这辈子，都只能这样放荡着度过，毫无人性可言，也再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

熬着、等着，陪着的陆白一起度过着。

床上。

陆白被裹紧被褥的捆绑着，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扭动反抗着不停。

墙角里，薛翼白着一张脸，无声且无神的盯着，看着，毫无半点回应。

是啊，他除了做到这样的默默陪同，还能怎样呢？

有些痛苦，即便是再亲近的人，都无法代替对方承受。

而薛翼已经做到了他可以做到的一切，剩下的——

陆白必须自己咬牙坚持下去。

这才是他的人生。

“啊……啊啊！放了我吧，放过我吧，我……呼！哈！”

这个痛苦的过程，陆白早已习惯了。

但他分明是可以忍受着咬烂了自己的血肉吞咽着这全部的痛苦，可为什么——

他却是忍不住的想着修泽，又忍不住的发泄着这心底里最后的挣扎。

也许，他还残留着最后的人格。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唯一的人性了。

良久——

空气里只剩下了呼吸声。

陆白身上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布满了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

他咬破了自己的嘴角，整张脸却是透支一般的苍白。

唯有这片刻平静的目光，透过一抹光线望去。

“啊……大哥？”

沙哑声，惊得薛翼抬头。

交织的视线在空气里瞬间晕染。

薛翼的眼底一滴滴的往外落泪，他怎么都无法面对这样的一面。

以至于每一次听见陆白的嘶喊声，他都恨不得掐着自己的脖子，捏住自己的心脏——

更恨不得，带着陆白一起窒息掉这最后的残败生命。

“对，对不起……”

薛翼颤抖得张口，破碎的声响，滴落不停的泪水，还有他一步步靠近的动作。

床边，薛翼抓着陆白的掌心，捂在自己的眼前。

那里面，是一滴滴滚烫的热泪——

“对不起小白，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好的，我以为修泽会治好你的。

至少，我们两个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活下去。”

薛翼颤抖着双肩，泣不成声的说着。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也许，在这个事情里，修泽是被利用和被卷入的受害者。

但谁说薛翼在布置这样一个陷阱的同时，没有认真的筛选这个“对象”。

而陆白在接受且配合的过程里，却并没有想过，自己的病会被一个心理医生治好。

因为他本身就病的不是心，而是命。

“算了……算了吧。

我受够了，也习惯了，怎么样都好了。

都无所谓了——呵，呵呵……咳咳咳！”

一阵阵破碎的嗓音，早已听不出其中的清明。

陆白一转身，抽出自己的掌心，捂住自己的口鼻。

他呜咽着，抽泣着，颤抖着，他更想让自己窒息在这样的抽搐里。

可为什么生命总是会在这个致命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坚强？

甚至都让陆白无法承认，自己是真的很想结束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