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翼从未明白过，也从来都不想明白。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陷入了这样的错误深渊，那么——

无论是否对错，都不可以从头开始的自己，索性就一直这样跌落下去吧。

不然，他还应该指望着有什么人来拯救一下自己么？

“唔……烫！”

薛翼再回神，是被这浑身上下浸没住的热水给惊醒的。

只不过是拐回房间的数步距离而已——

薛翼却是觉得自己好像跌落了一个从未想过的温柔乡。

等到他清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抓住邵思年的臂弯，无法放手了？

也，不想放手了么？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邵思年按着薛翼要跳起的肩膀，拿过毛巾在水池里搅动着。

薛翼侧目望去，正好将邵思年的侧脸深深的包裹着。

就像是他此刻被这一池热水同样氤氲着一般。

暖暖的、温热的，甚至是柔和的。

怎么样的解释都不足够过分，也不足以表达全部的感情。

而这一切，都让薛翼在闭眼叹息的瞬间，忍不住——

落泪了。

“嗬。”

他明明是哭了，可却是笑得出声。

任由邵思年像照顾一个婴儿似的，在对待着自己。

等到邵思年瞄一眼过来时，只见薛翼微闭着的眼帘上，一片湿润。

他喉间上下滑动着吞咽什么，池水里也跟着一阵波动。

待邵思年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池中的影子时，他才感受到——

温热的池水里，自己的掌心被薛翼握住。

邵思年蓦地抬头，却见薛翼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唯有淡淡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反正我也习惯了——

我的身子，已经这样被玩坏了，有什么办法呢。

即便不这样，我也活不长了。

就索性随他去吧。

你兴许跟那些人不一样，但我也承受不起了。

呵呵……

人啊，都是拼命的渴望着什么，却又在可以触碰的瞬间害怕的退缩。

生怕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也害怕自己会被伤害的体无完肤。

自卑也好，自信也好，其实又有什么用呢。”

话落，薛翼将自己缓缓的滑落整个池底，唯有脑袋上冒出几个气泡。

邵思年就跪在旁边的地板上，看着他在水中的影子——

干净的、模糊的，柔软的，甚至是脆弱的。

直到水面上的气泡也渐渐的消失后，邵思年的眼底一顿。

“哗啦——”

水花四溅，热浪滚滚。

邵思年将薛翼从水池底拉出，却被薛翼的力道猛地扑上。

这个拥抱，结实的无法言语。

“呼……呼。”

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这一股热气——

全都包裹在周身上。

湿润的气息一同萦绕着，也让邵思年的面上沾满了水光。

“怎么办，我好想要你……”

薛翼攀在邵思年的肩头，看着他这幅被自己拉下水的样子，忍不住的轻轻吐息。

可比起这些，薛翼的眼底却是哀伤的快要落泪。

“呵——

算了，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