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少云楼。
蔡任舟端起一杯酒,闷闷的喝下。
柳如烟坐在一旁,愁眉暗蹙。
“舟郎,”她按住对方的手,轻轻摇头:“你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蔡任舟忿忿的锤了下桌子:“林嘉嘉简直欺人太甚!”
柳如烟微垂下头:“都怪我舟郎,若不是当时你要替我出头,也不会受这屈辱。”
蔡任舟低叹一声,将她揽入怀里:“如烟,为了你受点委屈又如何,现在只差”
柳如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真正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她身为少云楼的花魁,得万人追捧。而柳如烟本是官家小姐出身,骨子里还带了股傲气,于是一方面为了噱头,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出了副上联,只盼有缘人来破。
只可惜,柳如烟等了许久,也没遇到合适的下联,直到蔡任舟的出现。
他的一句“一枝红杏出墙来”对上了自己的“夜夜夜深深几许”,虽然不比前些学士对的工整,但却是唯一一个看出自己内心孤寂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柳如烟才让他做了自己的入幕之宾。
好在蔡任舟对她也不是没有情,在知道自己要被老鸨卖去给大官做小妾的时候,满心愤懑的要替她赎身,然而赎身费太贵,只能先凑到了那一百两银子勉强拖住了老鸨。
只是一百两银子只能抵做一时,却不能断了老鸨的心思。蔡任舟慢慢的抚摸着柳如烟的长发,他刚刚穿来的时候曾经想着照搬一些他那时代的小说,写来这里出书,这个时代的人没见过那些爽文,必定会沉醉不已,从而日收万金。
只可惜当他靠着记忆摸出了几个开头,拿到书局后却被无情的打了回来,那些人不是说他毫无文采可言就是说他的书不知所云,竟无一人欣赏自己的大作。
想到这里蔡任舟就满心怒火,在自己的时代大卖的几本书在这里竟被说的一文不值,果然是这些古人太不懂得欣赏了。
“舟郎,”柳如烟低声道:“舟郎虽已是秀才,何不继续报考功名呢,若是能中个一官半职,必定不会再像如今一样被人小看了。”
蔡任舟噎住。
他不是不想继续考功名,但他毕竟是半路出家,过来后也没怎么看过几本书,他甚至连这里的字都写不好,如何去考功名?
“官场太过黑暗,我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倒不如就此潇洒度日,倒也快活。”蔡任舟淡淡道。
柳如烟紧紧抱住他,当日的一枝红杏出墙来有多惊艳她,她如今就有多崇拜他。
“对了,舟郎,”柳如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过几日就是京都的诗词大会,以舟郎的文采必定能在大会上崭露头角,届时也许会有一些机会呢?”
诗词大会?
蔡任舟心神一动。
那些千古流传的诗句,不说是烂熟于心吧,也算的上是信手捏来。若他能借此在诗词大会上一举成名天下知,到时光靠出书这些诗词名句,也能大赚一笔了。
“既然如烟这样说了,我就去看看这个诗词大会吧。”蔡任舟亲了亲她的头发:“如果能因此凑足如烟你的赎身费,我便心满意足了。”
柳如烟一听,满心感动的抱住了他。
红烛摇晃,夜深人静,私语不决,带着暧昧的情动声,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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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制造局。
林嘉嘉坐在账房之中,神色淡漠的翻看着半年来的账本。
制造局总管王大庆偷偷的抬眼看她,不敢出声。
林嘉嘉的手指停留在一行文字上:“这是什么东西?”
“哦哦,”王大庆急忙看了一眼,连声道:“这是姑爷之前拿过来的,说是他自己发现的配方,可做皂角。我叫人按照他说的试了试,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比现在的好用。现在正准备投入生产,想来一定很受欢迎。”
皂角?
果然穿越人士人人必备的物品出现了,这种东西林嘉嘉也是听过的,在她的时代早就已经不见了,但在远古时代还是个非常常用化的东西,也是蔡任舟穿越过来赚钱的第一笔生意。
林嘉嘉敲了敲桌面:“姑爷把这个配方给你,没说什么吗?”
王大庆道:“姑爷只说是为林家作出一点贡献,只要我们将其中的两分利让给他就好。”
两份利?
蔡任舟果然是好心思,林家的产业遍布大晋朝,像皂角这样的东西,成本低,卖价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想要多赚钱只能借着林家庞大的产业链来实现。虽然他只要了两分利,但全部算起来,这已经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林嘉嘉轻笑:“那你打算怎么定价呢?”
王大庆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她:“这东西做起来不耗什么成本,仿制起来也不难,我打算低价多销。但是靠着林家的门路,利润也不会低的。”
林嘉嘉淡淡道:“姑爷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他的意思是送过林家的礼物,这样好用的东西林家若是能惠泽百姓,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大善。这样吧,你计算下,加上所有的成本投入,按照对应的价格定价即可,皂角这个东西,我的要求是不赚钱,但也不赔钱,明白吗?”
不赚钱?但也不赔钱?
王大庆瞪大眼睛,他进林家以来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命令。
还有做生意的不想赚钱的?
但看林嘉嘉的脸色,显然是不容他在这件事上插嘴,王大庆自然也不会惹她不高兴,连连应声。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
林嘉嘉交给他一张纸篇:“这是我从上古杂记里看见的一个制方,你找人去试试。试出了结果记着便好,待我通知时再去投入生产。对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若是泄露了风声,你知道林家的手段的。”
“自然不敢违抗小姐的命令。”王大庆默默的擦了把汗,偷偷的看了一眼纸篇上的内容。
上面清晰可见玻璃两个字。
玻璃是什么东西?王大庆的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将制方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