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声音，在江明听起来，表面的欢愉再怎么掩饰，都盖不住散发出来的忧郁，或者可以说是悲凉。

江明望向余笙，余笙脸上的笑容是自己好长时间没有看到的了。

看来余笙没有察觉出来，看来余笙只听到了表面的欢愉。

“好啊！一定常来！”，余笙说完之后，老板也有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你接着说吧，是什么重要的事。”，余笙表情的转换，在江明看来，就像是变脸一样神奇。

怎么刚才还一脸笑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立马平淡如云了呢？

“想跟你说，你要是不开心就一定要找我，别怕麻烦，只要你找我，我一定会尽全力陪着你。无论你是想让我陪在你身边闲坐，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喝酒，或者是听你发泄情绪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陪在你身边我是认真的，你就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就好了。”，陈念信誓旦旦地说着。

只看见余笙的脸一下子由平淡如云又布满了乌云。江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荒唐，这哪里算得上非常重要的事，但要是不说十分重要，余笙可能根本就不会见自己。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你完全可以发消息给我啊，干嘛还非要跑到我的面前说这些。你以后是一个医生，你这么任性对得起病人吗？”，这些话，可能换一个方式江明讲过。

当时江明说的就是自己是一个医生，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如果对自己的病人都不负责，那自己还能对谁负责之类的。

余笙自然没有因此埋怨江明，只是如今这些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余笙知道自己的本意。在自己替江明进行排序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后面，所以当年那个理直气壮的少年，心里是不是也有了自己的顺序呢？

没有因为如今自己在江明的心里地位更重要而开心，甚至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要是之前的江明靠近自己没有乱七八糟的目的，要是江明没有一次次对自己说那些话，那些他要对病人负责的话。自己是不是会更加有力量呢？

不知道为什么，余笙只觉得自己特别消极。想到已经在针对自己的王老师，想到跟自己关系破裂的刘宜，还有被自己弄丢的陈念。

这些让余笙十分痛苦，忘记了自己的决定，忘记了自己的打算，只觉得头疼欲裂，觉得眼前以及以后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更被所有人辜负着。

在余笙觉得头痛欲裂，特别痛苦的时候，江明有在旁边说的话，余笙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江明感觉到余笙十分奇怪，奇怪到江明晃着余笙的胳膊。

“余笙你没事吧？余笙？”，声音真切的就在耳边，身体的晃动也让余笙感觉到真实，可是就在之前，余笙真的感觉不到任何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痛苦。

被江明晃着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江明，眼睛里的湿润更是让江明不知所措。

余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奇怪？

“我没事，你陪我说说话吧。什么都好。”，余笙此时微弱的话，让人听着都觉得心疼，更不要说眼睛里还闪着泪光。

江明自然是觉得奇怪，刚才自己还担心着余笙会继续说着自己，会觉得自己荒唐。没有想到一下子掠过了那个话题。还好，还好。江明在心里庆幸着。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既然是让自己闲聊天，那江明就直接问着了，毕竟自己是真的不喜欢这里。

“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感觉这里有一点冷了。”，余笙话音刚落，就看见江明脱着自己的外套。

是浅蓝色的牛仔外套，余笙甚至刚才一直没有注意江明穿的是什么衣服。这跟平时的江明对比，看来是精心打扮之后才来的。

“不用，还没那么冷。衣服你自己穿着吧，怪奇怪的。”，余笙伸手就阻止着江明。

江明里面穿的是一件短袖，外套还没有离身，只是有更多的空间透进来的更多的风。一下子就让江明明白了余笙说的冷是哪一种冷。

风里有着湿度，但又不是如细雨里的春风。更像是一种纠缠不清的凛冽。每一次触碰都是问候着肌肤下的骨头。

这才十月份，哪来的这么冷的风啊？

“好，那我们快走吧。”，江明已经迫不及待了。

两个人都起身走了，两个玻璃杯里，一个是空的，一个是满的。

走到房间，江明诧异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了？

自己也没有坐多久啊，怎么一下子就全走了呢？

“哥，我们先走啦！”，余笙往前走着，跟老板告别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

余笙虽然喜欢这里，也喜欢这里的老板。但是说到底是一个不擅长交流的人。

“你们等一下！”，老板喊住了他们，“我这里也没有人了，是时候吃饭了吧？余笙不介意跟哥一起吃饭吧？叫上你这个朋友也行。”

尤其是最后两个字的“也行”，可以说十分勉强了。

江明当然希望能够跟余笙多呆一会，有这个奇怪的人在旁边，于江明而言也是十分勉强的“也行”。

余笙看了一眼江明，在江明的脸上没有看见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好啊！一起去吃吧。”，这些对于余笙来说并不算奇怪，毕竟自己之前也会偶尔跟谢老板一起吃饭。谢老板是一个很好的人。

三个人并排走着，这里就是因为偏，所以小路上才没有什么汽车。走了好久也没有听见后面的鸣笛声。

直到走到了大路上，路灯也更亮了很多，突然有铃声响起来了。余笙听出来了，那是江明的手机铃声。

“喂？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

“你还好意思问啊？手机给你发的消息你怎么不看啊？老大正生气呢，你赶紧回来吧！说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见你人。”

“我手机放在兜里了，好好，我马上回去！你没多嘴吧？”

“我哪里敢多嘴？不说了，等你回来。”，电话那头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