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戟眉头紧锁,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缓缓朝她走近,还没靠近月卿绾忽然就被炎阳一把抓住了衣袖。
炎阳那向来冷冷冰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怒意:“君戟,你可别太过分了?事到如今你来这里装什么好人?你不欢迎你!绾绾也不欢迎你,你请自便走好不送”!
君戟与炎阳对视一眼,又看看缩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月卿绾,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他送凤栖梧去琉璃仙山,好不容易将其摆脱这才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找她,来的路上却听说月家遭到了刺杀,他担心她的安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难道还是晚了吗?
声音里有些歉疚,他没有理会炎阳的怒骂,而是同月卿绾一样蹲下了身子,蹲在她不远处看着她。
他的声音是从未在外人面前表现过的柔和:“绾绾,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先别哭……”
兀的,听了他这话,原本蹲在地上的月卿绾突然站起了身,扬起那张挂满了泪痕的小脸看向他,眸子里爱和恨夹杂。
她睁大眸子瞪着他,过了半晌,突然朝着他一声呵斥:“闭嘴!君戟,你别说了!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还可以跟你好好说的”!
说罢,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动作干净又利落的快速割下了身上衣袍的一个角落。
在所有人好奇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突然用那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她以布为纸,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那指上写下了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
鲜红的字体矫若游龙,工整有力,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若非亲眼所见,怕是许多人都难以相信。
她轻轻在那白布上吹了一口气,然后,在君戟目瞪口呆的时候,将那白布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君戟,你我夫妻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一个开始,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月卿绾,就和你彻底的做一个了断!我们之间没有谁休弃了谁,从后再见,你我就是仇人”!
那纸和离书被她狠狠地摔在君戟的脸上,此刻飘落在君戟的脚前,君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脚下的那纸和离书,愣在了原地。
周围早已吸气声顿起,那个侯爷的人已经开始在废墟中挖掘尸体,他则是低着头默默地候在一旁减少存在感,此刻听着周围老百姓的议论纷纷,再看看君戟的脸色,他更是小心肝颤抖个不停。
转过身对着围观的群众低声呵斥:“没什么事儿了就都散了,围在这里作甚,走走走”!
话毕,月卿绾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等一下!让他们留下!今日我与君戟和离,总是要有些证人的”!
君戟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抬眸看着她,声音沙哑暗沉:“为何?我与你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共同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竟也不能让你看清我的真心吗?为何因为一点误会你就要与我如此决裂?月卿绾,你真的那么的绝情吗”?
月卿绾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望天大笑了许久许久,若有人此刻刚来,或许会以为这人是魔怔了呢。
她笑着,眼底却流着眼泪,酸楚苦涩,苦不堪言。
站在君戟的跟前,她小手一指前面的废墟,语气里满是嘲讽:“君戟!原来你不知道啊?那可真是可笑了,我与你,不止有什么出生入死的情意,如今,更是有了灭门之仇,你要我如何与你继续下去”?
君戟眸光微冷,双拳微微紧握,看向面前的烧成了废墟的宅子,他狐疑道:“灭门之仇”?
月卿绾见他事到如今还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得替他感到有些悲哀,又为自己觉得有些不值。
她再次嘲讽的开口:“君戟啊君戟!凤临阁……好一个凤临阁……若不是今日之事,我对凤临阁的印象还停留在赤炎大陆最豪华的衣坊那层之上呢,未曾想,你居然把凤栖梧那个白莲花心机婊保护的如此之好,好到让我始料未及,也让我今日被她打得一败涂地”!
君戟浑身突然一震,身子向后跌去一步,睁大了眼睛看着月卿绾。
“呵呵!君戟,你养的小白莲花养的可真够心狠手辣的,我竟也今日才知,凤临阁是你魔宫的分教,所以,今日月家的灭门之灾,是你君戟的魔宫所为!就算不是你授意,你也是那个最大的帮凶不是吗”?
君戟一双拳头握得泛白,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月卿绾见状,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语气里竟是君戟从未听到过的仇恨以及嗜血:“你走罢,去给你那朵娇滴滴的白莲花养好精神,顺便让她做好下黄泉的心理准备,一个月后的今日,我月卿绾!必定取她贱命!她若不死,月卿绾誓不为人”!
说罢,她将目光从君戟身上移开,再不带任何一丝的感情。
君戟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多次,仍旧一句话也未能说出来,他给凤栖梧半个魔宫的实力是因为出于对她父母的愧疚,他怎会想到,一想在他面前温柔大方善良无比的凤栖梧,一出手就是这样的狠厉。
更是将月卿绾和他的感情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月卿绾一甩衣袖,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废墟那边的挖掘,随后转过身抬脚欲走。
走了两步的她忽而顿住了脚步,并未回身,而是直接背对着君戟道:“君戟,凤栖梧我非杀不可,届时,佛若阻我,我必弑佛,你若阻我,我必斩你,你的魔宫若阻我,我灭你整个魔宫”!
君戟看着她娇小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唇角苦涩,她说的那般的决绝,她将她和他的界限划分的如此的明显。
月卿绾说罢,再无任何的停留,她朝着那废墟快速的抬脚走了过去,已经挖出了许多具尸体,此刻的月凌天和月凌君兄弟两个跪在两具尸体前低声啜泣。
月卿绾竟有些不敢上前,她不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若不是她,月家不会遭此劫难,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至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