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最锋利的武器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薛明璃是早知道陆锦惜要与琅姐儿说话的,从请安到用饭开始,一颗心便一直悬着,一直等到陆锦惜开口留薛明琅了,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薛廷之,却是不由多看了陆锦惜一眼。

琅姐儿与陆锦惜之间的矛盾,他当初也是亲眼见过的,只是并不清楚原因。

现在陆锦惜叫住薛明琅,只怕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们两个,都没有多留的理由。

所以陆锦惜一说,他们也都躬身告辞,薛明璃还给薛明琅递了一个带着点鼓励和安慰的眼神,似乎想让薛明琅放松些。

但薛明琅放松不起来。

这个时候,她很想拔腿跟着薛明璃一起离开,或者根本不听陆锦惜的话,冲出去好了。

可她这个念头才生出来,已走到她近前的陆锦惜,便好似全部看穿她想法,只半弯者身子,朝她微微一笑:“你若想走,娘亲不拦。但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那一刻,薛明琅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眼见着要迈出去的脚步,立时顿住了,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望着陆锦惜。

那样温柔的面容,看上去与旧日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双眼睛,好像更清澈透亮一些,又好像更深邃了一些,若说原来笼着一层轻愁,如今便是笼着一层薄雾,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好像是她这一句话一样。

真相……

是什么意思?

薛明琅很想走,但隐约觉得今天娘亲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不然,姐姐今日也不会费尽苦心,让大哥拉着她来了。

她该走的,但是迈不动脚步。

陆锦惜见状,却是想起之前在这屋子里与大嫂贺氏发生的争执,还有对方埋下的那些祸患。

如今,都由她一一拔除。

“想知道娘跟你爹的事,便过来吧。”

她终于还是朝着薛明琅,露出了一个带着暖意的笑容,想要借此抹平她心中的不安,又朝她伸出手去。

但薛明琅始终带着抗拒,看着她伸出的手掌,却十分警惕,并不搭手过去。

她不愿意,陆锦惜当然也不强求。

当下只是宽容地一笑,便将手收了回去,只让白鹭去端些茶果糕点,跟自己一道往书房走。

薛明琅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书房里有着隐约的墨香,今日陆锦惜在外面买的一些东西也都挂了上去,顾觉非送的棋盘,在棋桌上搁着。

“坐。”

陆锦惜落座在在了靠窗设着的罗汉床上,只对着走过来的薛明璃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我知道你最近不想跟娘亲说话,但有的话,我终究还是要告诉你的。你也该慢慢到了懂事,且能明辨是非的年纪了。”

“……”

薛明琅小脸粉白,没什么血色,唇瓣紧抿。

她打量了陆锦惜一眼,只觉得她眼底藏着千般万般的了然,让她无法逃避。

终究还是坐下了。

但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明明原本是个挺活泼的孩子。

这是要跟她娘冷战呢。

陆锦惜笑了一声,只摆摆手叫丫鬟们都出去,才对她道:“认识的,知道我是你娘亲,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现在改嫁的事八字没一撇儿,你已经这样;若真等到改嫁了,你不得为着你爹,跟我反目成仇?”

这是何等轻飘飘的一句话?

可落在薛明琅的耳中,简直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娘的嘴里出来!

自从无意之间听到她娘与青雀说话之后,这件事成为了薛明琅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她从来不敢向别人吐露。

连素来无话不谈的姐姐薛明琅,她也不敢让她知道。

这件事若传扬出去,娘亲可能会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可如今,她却如此坦然,甚至完全不当一回事一般,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

薛明琅愣住,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陆锦惜却是镇定自若,见她这般,不由笑起来:“不必如此惊讶,娘亲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有些时日了,今日,也是想要开诚布公,跟你好好谈谈心。”

谈谈心?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薛明琅其实不是很适应。

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声质问她:怎么敢这样说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坦然,毫无羞耻心……

可话到了嘴边,触到陆锦惜注视着她的眼神,她又觉得这些言语锋锐如刀剑。

而她的娘亲,素来是个很柔弱也很脆弱的人。

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质问说出口。

薛明琅开口时,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着沙子似的,有些涩然,有些僵硬,也有些颤抖:“……那你真的要改嫁吗?你跟青雀姐姐说的那个宋大人……又是谁?”

果真是知道的。

而且应该是无意之间听到的墙角。

算薛明琅态度变化的时间,应该是她没来之前,陆氏交代青雀去给宋知言送信的时候,薛明琅得知了。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了。

薛明琅肯开口,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陆锦惜缓缓开了口:“改嫁的事情,眼下是不会的,但往后谁又说得准呢?宋大人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但在说这个之前,你能不能也老实告诉娘亲:你大伯母是不是跟你说,女人出嫁从夫,若是改嫁,便是不守妇道,便是水性杨花,便不再是你们的娘亲,也不要你们了?”

“娘亲怎么知道?”

薛明琅顿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但也很迷惑:贺氏说的话,陆锦惜今天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伯母是这样说过,珠姐儿也这样认为,她看的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最怕的是潜移默化了。

一想起贺氏来,陆锦惜心里头一股邪火往上冒着,差点都没压下去,听了薛明琅的回答,已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哪里都有她这害人精!”

话里头夹着几分冰冷的意味儿。

薛明琅一下听出来了,见着陆锦惜这满面的冷凝,一时竟也忍不住有些害怕:“是、是她们说得不对吗?”

“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但你大伯母这半辈子过去,读过的书还没你多,读书写字虽会,诗文策论却是一概不读的。”

陆锦惜背后损人的功夫,从来不差。

要抹黑往死里抹黑。

区区一个贺氏,放现代,充其量也是个刚读过小学语文的水平,也敢替她教女儿?

让薛明琅去教训她还差不多!

“你大伯母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个县令小官。她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也不曾从万卷书海中看到外面世界的形貌。”

陆锦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力量,引得薛明琅忍不住跟着她的声音徜徉。

“你已经读过了《海外游记》,也默过了《诗三百》,翻过了《梦斋笔录》,知道海外有蓬莱,知道蒹葭伊人,也明了百姓民生……”

“你本已比你的大伯母优秀出不止十倍,为什么要去听她的话?”

一个简简单单的疑问,这么抛了出来。

没有半点咄咄逼人之感,却让薛明琅脑子里空白的一片,只觉得陆锦惜的话好像很对。

去珠姐儿那边玩的时候,常常看不到几本书。唯一有的,被翻阅过的,便是一本《女戒》。

而她初次翻阅的时候,其实也觉得不很对劲。

但时间一久,也忘了。

“娘的意思是……”

她开始有些动摇起来,隐隐感觉到了陆锦惜的意思,但一时又像是雾里看花一样,不特别明白。

“皇帝不会找村夫谈论治国之策,鸿儒不会找目不识丁的乞丐谈诗书文章。”

陆锦惜注视着她,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你是我的女儿,当朝礼部尚书陆九龄的外孙女,也是大将军薛况的掌上明珠,将军府的嫡小姐。读万卷书,也得要行万里路,岂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外面的风光,何其秀美?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可薛明琅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听见陆锦惜这样说,她已经怔忡极了,隐约觉得娘亲说的跟大伯母和珠姐儿说的背道而驰,可那样的景色与人生,又如此让人向往,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这一时,她竟然无法反驳半句话。

世上有一句很矫情的话:谁也无法阻挡人向往自由的天性。

时代也不是问题。

问题只在于,是否觉醒这样的天性,以及是否有能力去追求和实现。

只是陆锦惜也不会在这方面讲太多,只是想起了自己落在纸面上的“三观矫正计划”。

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了。

那么……

“你刚才说,想知道宋大人是什么人,那娘亲给你讲个故事吧。”

夜色深沉。

烛火摇摇,将陆锦惜的侧影,投落在了雪白的窗纸上,是与她声音一般的清冷与柔软。

“这个故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如今的礼部尚书陆九龄大人才不过供职翰林院,刚刚被提拔为礼部侍郎。他有一个女儿,像你在娘亲这里一样,被他视若掌上明珠,是他的心肝宝贝。”

“她的名字,叫陆锦惜。”

一言一语,娓娓道来。

从容里,有淡淡的回忆色彩,仿佛褪色的彩画。

燕子飞时,又是青梅竹马。

陆锦惜讲的,是陆氏的故事。

她完全将自己放在一个客观的、讲述者的位置上,仿佛置身事外,声音里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悲悯。

为陆氏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的命运。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青梅竹马的故事。

但在薛明琅这样年仅七岁,还不懂得什么情情**的小孩子听来,已经足够动人,甚至足够让她向往。

两小无猜,彼此知根知底。

一个是陆锦惜,一个是宋知言。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便也渐渐知道避嫌。

但越是如此,感情越是浓烈。

花前月下,发乎情止乎礼,却又带着一点浪漫的情调。

对陆锦惜来说,拼凑出几个有情调且动人的场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她一一讲来,便看见对面薛明琅脸上,表情已经有所松动。

这样的一段感情,谁又能不被打动呢?

本来谁也没有错。

年少时便已经相识,相互之间更有家中父母们的支持与承认,本来该是极为登对的一对。

薛明琅听着,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相信。

可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那样的真实,那样地美好,让人根本不忍心去打破。

但如今陆锦惜是她的娘亲,而她的父亲,却是大将军薛况。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薛明琅心头升起。

她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娘亲,却发现她眼底似乎有莹莹的光芒,仿佛泪光,但一闪又消失了。

她的脸上,挂着跟以往毫无差别的温软笑意。

只有那出口的话,带着一点浅浅的愁绪:“他们定下了白首偕老之约,死生契阔之誓。他们在月老面前盟誓,永不分离。甚至,他们很快要谈婚论嫁……”

薛明琅的心,已经揪了起来,甚至有些希望陆锦惜不要继续往下说下去。

但事实,永远都是残忍的。

陆锦惜慢慢道:“但在这个时候,继位两年的新皇,忽然颁下了一道圣旨,将他赐婚给了薛家年轻的将军薛况。那一年,他二十二,但在边关与一个胡姬两情相悦已久,且已经育有一子……”

真相如何,她是不知道的。

至少目前也懒得去知道。

她只知道薛况这一段“感情经历”,对她目前处理琅姐儿这件事很有利,也拿过来用了。

而且,这件事也是琅姐儿知道的。

薛廷之的身份和来历,在京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即便府内讳莫如深,但越是讳莫如深的事情,越是会在私底下为人提起。

只是不拿到面儿上说罢了。

一个已有青梅竹马之约,差成亲;一个已经与胡姬情定边关,育有一子。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被赐婚的圣旨凑到了一起。

“陆老大人当初急火攻心,去宫门前跪了好久好久,想要劝说皇上收回成命,但最终也没有成功。”

陆锦惜想来,也有些唏嘘。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成婚了,但他们从未相。一年到头,镇守边关的将军,也少有回来的时候,他的妻子便只好在家中等待,等待一个不她的人回来,看看他们儿女……”

那该是陆氏最真实的想法吧?

从未相。

因为她上了,薛况没有。

等待他归来。

因为他们还育有儿女。

没有感情,但有责任。

这样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过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日子呢?

陆锦惜说到后面,声音便渐渐模糊了下来,只看向了已经怔然许久的薛明琅,轻声道:“她的前半生,曾知道幸福的模样,也知道心上人的模样;可她的后半生,都被禁锢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等待着一个很少归家、如今也不会再回来的夫君。明琅,这个人,便是你的母亲……”

那一瞬间,她其实说得很动情。

陆氏固然不厉害,却怎么也不应该落得这样的结局。在这样一场多方角力形成的悲剧之下,谁应该为此买单?

陆锦惜也着实不很清楚。

薛明琅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她那说不清是悲还是喜的神态,带着一种深沉的思索,与她此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深宅妇人,都不相同。

她给她的,是一个她从没有听过,甚至也从没有想过的故事。

曾经,薛明琅只觉得:娘亲怎么可以改嫁,怎么可以背叛父亲,怎么可以抛弃他们?

可如今,她才知道……

原来他们并不相,原来他们各有所,原来这一场亲事从头到尾都藏着哭声……

于是她想起了娘亲长久以来的沉默寡言,想起了娘亲不喜欢她跟薛廷之接触,想起了娘亲看到迟哥儿时偶然的恍惚……

心底,一时酸酸涩涩,一片难受。

好多好多的愧疚,这么忽然涌了上来,让她无所适从,一片的混乱。

眼泪忽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薛明琅眼眶红红的,小小的肩膀耸动着,抬了袖子想擦,却根本止不住那决堤似的眼泪,半个袖子都湿了。

陆锦惜心底一叹,只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伸手环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声宽慰:“没事,没事,娘亲还在这里。没事的,别哭……”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薛明琅竟哭得更厉害了。

根本忍不住。

靠在她怀里,那眼泪珠子不住地掉,小手伸出来抱着她的腰,紧紧地,要哭断气了一样:“都、都怪明琅不好……”

这哪里能怪得到她身上?

陆锦惜心里无言,只觉得这气氛太悲情,忍不住拍着她的肩膀,笑着道:“真的别哭了,脸都要哭花了。娘是你外祖父的掌上明珠,你也是娘的宝贝心肝儿。别说娘现在已经跟那位宋大人断绝了往来,改嫁没一撇,便是真改嫁了,我也是你们的娘亲啊。”

薛况人都死了六年,还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给他们娶个后娘不成?

别逗了。

别说她现在还没有跟谁成婚的念头,即便是有了,也顶多是带不走孩子们。但她身为他们生母的身份,却不会改变。

更别说,将军府这边还有个永宁长公主撑腰。

哪里又有他们想的那样艰难呢?

陆锦惜手扶着薛明琅的发顶,变着法子的想让她别哭。

但薛明琅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抽抽搭搭地问道:“为、为什么跟宋大人断绝往来?娘亲不是喜欢、喜欢他吗……”

这孩子……

陆锦惜有些惊诧,垂眸与薛明琅目光对上,已看出她在想什么了。显然是被才子佳人青梅竹马的故事打动,竟想要把她跟宋知言凑一块儿了。

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却叹了一声,平静道:“娘亲固然喜欢他,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家有贤妻,娘亲已经复信给他,不会再与他往来了。有的事情,错过不会再有。娘亲只希望,琅姐儿他日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一辈子。”

薛明琅有些没有想到。

她更不知道陆锦惜已经与宋知言断绝了往来,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听着她那后半句话,她眼眶便更热了,眼见着又要哭起来。

“真的别哭啦,好好一个小美人,都哭成了大花脸。”

陆锦惜是真见不得孩子们哭。

她没有什么哄的经验,只能坐下来,抽了手帕,将薛明琅脸上的泪擦干净,道:“笑起来才好看嘛,娘亲给你讲个新的故事好不好?”

“新的故事?”

薛明琅还有些抽咽,巴巴望着她,但手也没从她腰间放开,有一种浓重的依赖,仿佛怕一松开她不见了。

陆锦惜也由着她,只给她讲了《长生剑》的故事。

这是古龙先生在《七种武器》里讲述的第一个故事,发生在一名叫白玉京的浪子和一个名为袁紫霞的女人之间。

“白玉京的剑,叫做“长生剑”,是天下最锋利的剑。袁紫霞则是一介弱女子,她的武器不是剑,而是微笑。”

“传说,天下最锋利的武器,也敌不过她一笑……”

陆锦惜回忆着,慢慢讲述出来。

纠缠在重重阴谋与疑云之中的情,相遇之后的相互吸引,甚至还有怀疑和放弃怀疑,都渐渐在她言语之中完整。

“……到了最后,袁紫霞说:一个人只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根本不必用武功也一样能将人击倒。”

“白玉京于是问她,你的长处是什么?”

“袁紫霞便笑了起来,甜极了,也美极了……”

薛明琅都听得呆住了,忍不住拿手往自己泪痕方干的脸上一贴,眨巴眨巴眼道:“那……那最后呢?青龙会的红旗老幺真的是袁紫霞吗?”

“不知道啊。”

陆锦惜轻松地摊了摊手,看薛明琅已经缓过劲儿来,也松了一口气。

“白玉京永远也猜不出袁紫霞是不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但他也不需要猜出来,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袁紫霞在他的身边,而且永远不会离开。这足够了。”

“啊……”

这样不大明白的结局,显然让薛明琅有些不明白。

但好像也的确是这样,白玉京喜欢袁紫霞,她是不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又有什么要紧呢?

“反正呢,娘亲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不要经常胡思乱想,要多笑笑……”

她两手搭在薛明琅粉粉的小脸蛋上,揉了揉,觉得手感还不错,便唇角一勾,满面温柔的笑意。

“我们琅姐儿这么漂亮,笑起来一定比袁紫霞更好看!”

比袁紫霞更好看……

薛明琅又眨巴眨巴眼,目光却陷在陆锦惜的眼底,抽不回来,她心里只觉得:娘亲的笑,才是故事里的那个袁紫霞,动人得可以抵挡天下最锋利的刀剑。

只不过……

谁会是娘亲的“白玉京”呢?

她其实有些懵懂,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又跟《女戒》上写的不一样了。

但娘说了,不需要一样。

她是薛明琅,独一无二的。

她希望娘亲能开开心心,像娘亲希望她以后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样。

陆锦惜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掌,温暖极了。

她感觉着,有些害羞,但因为现在心完全定下来,没有了原来的惶恐与慌张,更有一种世界都豁然明朗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地弯了唇角。

这一下,又是一个活泼可的薛明琅。

……

送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

薛明琅说要回去陪姐姐睡,因为姐姐怕黑,又不要陆锦惜送,只叫她早点去睡,说自己不怕黑。

临走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祈求开口问她:“娘,今天的故事,明琅可以回去也讲给姐姐听吗?”

于是那一瞬间,陆锦惜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薛明璃,还有姐儿两个睡在一起时的模样。

心底,便柔柔软软的一片。

她含着笑意点头,只回她:“当然可以。”

薛明琅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陆锦惜送到门口,注视着丫鬟们送她的灯笼消失在了拐角,又站了一会儿,才搭着青雀的手,回了自己屋中。

人往妆台前一坐,已经是浑身的轻松。

琅姐儿的事一落,剩下的都是水磨工夫,宅邸中便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了。她好像能腾出手,筹划筹划别的事,或者操心一下那个顾觉非……

青雀一面为她摘下头上几枚简单的发簪,一面笑着问她:“您跟琅姐儿说了什么?奴婢瞧她走的时候,笑得可好看了。”

“是么?”

陆锦惜恍惚了一下,才抬眸起来,注视着镜中的身影与面容。她想起那个故事来,于是一点一点地将唇线弯起,一分,两分,三分。

恰到好处的笑意,便将这一张脸上太过的柔和和笼着的轻愁,驱散干净,反添上一点极其幽微的冷静与锋芒。

近乎完美。

这是属于她的笑容。

“不过讲了几个故事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随机。(83中文 .83.)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修罗武神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人族镇守使 陆地键仙 万相之王 从长津湖开始 我有一剑 从木叶开始逃亡 星汉灿烂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作者时镜其他书: 我不成仙 [红楼]大盐商 贫僧 坤宁 我的印钞机女友 异世神级鉴赏大师 姜姒虐渣攻略
相关推荐:都市影视大赢家沉欢貔貅幼崽三岁半[穿书]穿成雪豹幼崽后我成了团宠[红楼]大盐商绝对死亡游戏路德维希在霍格沃茨这个反派实在太稳健了祸水在霍格沃茨抽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