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地,一个身影被猛击过来,它背朝后,正是银杭。
与此同时,那高荣的声音再次响起:“杀了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摇了摇头,手中的匕首连抬起来的打算都没有,站队最忌讳的就是当墙头草,左右摇摆。
哪怕到最后从势头上来看还是输的话,我也只能从其他方面再找办法。
银杭这边给我露出的后背,我不怀好意地揣测,怕是也有考验我的成分。
“韩成啊韩成,我在给你机会,你却觉得我在逗你。你且看着,我比这个师兄,要强上多少!”高荣自信一笑,身形也落在我视线中,但他并没有以正常的大小出现,而是整个脸占据了大片空间,一个脑袋就有刚才房间那么大。
下一秒我就懵逼了,这巨大的脑袋竟然变成了真实的,一张血盆大嘴呼啸而来,银杭立马带着我往左侧闪躲,但这片空间都像是高荣的一般,无论银杭冲的多块,那张血盆大口依然速度不变,逼近我们,一点距离都没被拉开。
骤地,银杭眼中露出一丝愤怒,手里突然爆发出炙热的金光,我一看就感觉这东西要是丢出去,只怕我周身的灵气盾都挡不住。
“龟儿子,你竟然修炼邪术,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上看到,也要被你活活气死!”银杭大喊,咬牙切齿,看样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是喷出来的。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哪里在乎他们早死了不知多久的师父是死是活,我在乎我的小命会不会挂掉。将无法使用移形换位的无用气息全数调用出来,我掺着灵气,自行凝了一个护盾。
可是这护盾给我的感觉还是太单薄,就像狂风暴雨里,我这小船上再添一张帆布或渔网,没啥用处。
巨大的嘴终究还是到了,那排牙齿刚才看它是白色的,现在离得近了,我不由瞪大了眼睛,现在它变成了碳木一样的黑色,同时整个嘴都变成了腐烂的一团,其中的舌头更是长满了黑色蛇头,也跟着激射而来。
“一道,皆虚妄!”银杭大喝,我瞬时撇开眼睛,不敢去看他手上突然暗淡的光亮。余光中,它就是银杭的手化作,此刻看模样,和烧红的铁块差不多。
话音刚落,银杭的手往前一推,看似轻描淡写,和往常一样的动作,可是我心里就是发颤,警告着我一眼都不能去看它。
嘶啦一声,像是天地都黑了,高荣巨大的嘴像是天地,将我们包在了其中。鬼哭狼嚎瞬时爆发,它威压极强,这一片漆黑就像是充斥了烈性炸药的军火库。
“你竟然连成了!”高荣言语中带着惊讶,故意表现出镇定,还有一丝试探。
我一下明白过来,他俩之前说来说去一件事一直没挑明了说,就是两人这修炼的方向上的矛盾。银杭选择了更艰难的道光,而高荣选择了邪术。
当然,身在修行的江湖中,两人身上也都没少担上人命,选择道光还还是邪术无法看出他们的好坏,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对于如何把力量催发出来的方式不同罢了。可是银杭这边不这么看。
邪术就是邪术,它到最后总是会将人带上残害生灵的道路上,虽然我觉得银杭的想法未免太死板了,毕竟这就跟有钱一样,有的人做好事,有的人做坏事,但怎么花钱并不影响他们赚取这些钱的方式。
就在我心叹息,觉得银杭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片面地看他这个师弟时,周围原本漆黑的空间中,密密麻麻的嘶吼狂涌出来,银杭那推出的金光将它们全数照亮。
人,满眼都是气息已经腐坏到极点的人,他们身上乌黑,眼中暴戾,手脚疯狂扭动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不停向我们这边抓挠,越来越近。
哪怕是我这个半仙,现在看到这一幕,都被这近乎无边的死气给吓到。他们的身体还是肉身,每一个身上都有至少五十条灵魂在其中发狂地嘶吼。
“你是正义,你永远是对的,师父永远让我学你……”高荣阴森笑着,突然狂吼:“我要学你什么,学你什么!”
这声音带着太多情绪和力量,直接将我震地头脑发懵,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七窍之中也渗出丝丝鲜血,离晕厥只差一线。
突然雪柔释放出一些力量,它们变成一股暖流,虽然杯水车薪,无法抵抗排山倒海而来的力量冲击,但是我还是感觉舒服一些了,在脑中喊了一声,让她守住心神,不去管这股力量中极其负面的情绪。
金光与挤压而来的尸海碰上,银杭手中道势不变,脸上淡漠,像是根本不在能把高楼大厦都掀翻的风暴眼中,而是气定神闲地落在一处古刹。
两者的对峙我原本想去感受一个通透,这种机会太少了,对以后我的修行会很有帮助。但是我的五感根本无法散发出去,至于一双眼睛,更是抬也不敢抬,只能用一丝余光偷偷注视。
可是就在我想要想办法去感受时,那一刹那,两者已经彻底爆发,它们像是两股不同材质构成的炸弹,谁也不服谁,都想用爆炸来将对方扼杀。
嗡一声,没有爆炸,没有层层翻滚的冲击气浪,两者像是一烈火一风雪,疯狂旋转冲撞着,风雪越大,火焰越高,只看谁再难压住谁。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一个呼吸间,一切都被淹没了,银杭叹息,嘴里说了句:我输了。
此话一出我就有些懵逼了,看向周围,天地分明恢复了正常,一切都回归正轨,咱三人也没有人被炸地身首异处,可是我发现,悬在半空中的高荣脸色格外难看,双拳紧握到鲜血噗地激射出来,像是在和自己斗气一般。
“师兄,你哪里输了?”高荣咬牙切齿,一身龙袍被他猛地一扯,全是撕裂,化作粉末。
银杭没说话,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我能感觉到,两人对视中的愤怒,已经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