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腾空而起,身体一阵翻滚,从石阶上一路向下,天旋地转中,我真希望我就这么死了算了。
翻滚中,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习惯性地站直身体,却发现怎么也立不起来了。好一会儿,我才接受了我已经变成狗的事实。
隐约中,我看到了路边不远处的一个光点,跑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一尊菩萨像。
想着这里有菩萨保佑,说不定那些妖魔鬼怪不敢靠近,于是我趴在了菩萨像跟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淡漠的声音,它说我现在所受的苦都是为了偿还曾经的罪。我不是很理解,问它是什么罪。它说就是我拆了古楼的罪,妄杀了那么多生灵,必须要经历千重磨难,而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实话,我有些相信了,但是想着拆古楼应该是积阴德才对,怎么就成了罪了?
出于它言语与常识相悖,我决定不信它,相信自己只是被一个恶心的迷局给困住了。
就这样,我的狗生在这里度过了十年,漫长地我都想找个高处跳下去,了却了狗生。但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到出路。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在路边碰到了一个青年,他迷路了,很惊慌,我对着他叫,学着之前骗我的那人骗他,没想到他竟然也信了。
漆黑的雨夜中,他费了比我之前长数倍的时间爬了上来,就在他同我当时一样瘫在地上休息时,我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慢慢我变成了人形,而他,渐渐地变成了一只狗。
不过我并不像之前那青年那样坏心眼,我先告诉了他为什么他会变成狗,然后让他学我一样找一个需要带路的人。
说完,他好像满怀恨意地向我疯狂吼叫起来,小狗脑袋还往我身上撞,最后竟然张嘴咬我!我深吸一口气,一脚把它踹下了石阶。
还别说,真解气。我有些理解那青年为啥要踢我了,虽然我现在心里还是恨。
在成为狗的十年里,我把整座山都逛遍了,知道了当初骗我精气的庙叫狐狸庙,也知道了那嘴里满是罪的菩萨就是一个小鬼假扮的,还知道了这凉亭往上能到一处更加险恶的地方,那里会比这里更难熬,但是也是唯一的出路。
随后的时间里,我用了数百年的时间体会了所有恶意,险象环生中也会有一些奇怪的小感动,但是让我一路坚持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一颗红澄澄、刺啦啦的少年心!
狗屎,我要回人间,我要找妈妈!
终于,我坐在了二选一的赌台上,我和对手都有一次机会,谁赢了谁就能够通过后面那扇门,回归现实,满血复活!
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是又一道古怪世界的入口,但是我深信,哪怕不是通往现实,我也能够接受,并一往无前!
突然,我的对手先摇了骰子,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脚踹我下石阶的青年。
我微微一笑,也摇了一下骰子。
主持人是一个脑袋有篮球大的虾球人,它哇哇大叫,突然宣布了这次比的是什么:“小!谁小谁就能回归现实!”
青年缓缓打开骰盖,一一二,只有四点。
我长舒一口气,缓缓打开,一一一,三点!
伴随着台下千奇百怪的各种怪物的掌声,我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了门前,那青年不服气,突然冲过来喊我作弊。
我冷笑,我当然作弊了,恢复了一些灵气的我想移动一下骰子简直不要太简单。我打开门,对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耀眼的白光刺痛着我的眼睛,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时间像是静止了,我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孙曲帘惊恐的脸,她不敢相信我还能睁开眼,而且更让她不能相信的是,我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只见她嘴里喊着不可能,手里拿着的一个滑不溜秋的虫子,啪一下,虫子落在另一个被她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老人脖子上。
我手猛的向前一戳,那只虫子在刺出骨刺的瞬间就被我射出的灵气打飞,啪一下爆炸在白墙上,黑色的血溅了一墙。
孙曲帘惊恐地往后退,嘴里说着从未有人能从幻虫的世界里跑出来,绝不可能!
我这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世界是这种虫子创造的,也不急着打死她,灵气化作一丝丝刀刃般的丝线,划断了捆绑我身体的绳子,同时将她整个束缚。
正在我奇怪为什么她能够在老早之前,以三次巧合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被我救下时,我通过缠绕在她身上的灵气感知到了她的身体。
这不是人的身体,它像是一团黑色的橡皮泥,可以被捏造成任何形状,任何模样!而她身上的气息,带着古楼上那些鬼怪的气息,都是被特定的程序写出来的!
我冷笑一声,慢慢靠近她,尝试着使用脑中黑色晶体的力量控制她,突然用力过猛,啪一下她就化作一滩黑水,身上的衣物全部掉落在地上,黑水状态的身体却慢慢浮到了半空中。
我能感受到黑水中她残存的意识在挣扎,但是我的意志要高于一切,只一个念头,她的意识就被抽离了出来,我将她分解成无数快,最终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它的使命是用这种幻虫抽取老人的灵魂,使他们在幻虫的世界中挣扎,就像给车加油一样,老人的灵魂因为包含了海量的经历和知识,是非常肥沃的土壤!
而除此之外,它们像是在找一样东西,而它藏在芸芸众生中,说不定哪个见多识广的老人无意中见过。
至于她假扮成孙曲帘来骗我,只是奉命行事,而拿到命令的由来,已经被我捕捉到了位置。
看着空中已经没有意识存在的黑水,我心念一动,它瞬间化作灰烟,一道极细的黑气被提取出来,被我吸收。丝线上涌到我的脑海中,环绕着黑色晶石,附着在上面,成为了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