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舒祈年反驳,迟意浓迅速的说道:“说起来,祈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说!”
舒祈年的回答十分的简单利落。
“其实……确切的说,做出那些事情的也不是晴明。”顶着好友询问的视线,迟意浓有点艰难的说道:“晴明自己也出事了。”
舒祈年:“看晚晚你这样子……难道说,他身上的那些问题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吗?”
迟意浓:“啊,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子没错啦。”
自作自受什么的,说起来也是挺符合安倍晴明自己干的那些糟心事的。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所知晓的只有现在的情况。”迟意浓给舒祈年解释道,“总之,出于某种原因,晴明把自己灵魂切开了——后遗症就是他变成了两个人。”
舒祈年挑眉:“在黑夜山上闹事的,就是其中之一?”
“是的——他自称为黑晴明。”迟意浓几乎不忍心去看舒祈年的表情了,这么挫的名字,不用看她都知道一向追求风雅的好友会怎么嫌弃了。“黑夜山那边算是平安京这边僧侣阴阳师巫女之间约定的禁地,一般来说没有谁会没事往那里跑。据我所知,现在居住在那里的阴阳师,只有黑晴明一个而已。”
“委屈你了,晚晚。”
舒祈年满目深情的捧起迟意浓的脸颊,在秀坊弟子满脸的茫然之中,怜惜万分的说道:“这么奇葩的名字,晚晚你居然说了这么多次,该有多辛苦啊。”
“其实也还好啊……”迟意浓并没有能够理解青梅的想法,在她看来,虽然这名字挺奇葩的,念起来也觉得有点羞耻,但是说得多了也就没什么了。
以及……祈年你关心的重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舒祈年:“哪里不对了?晚晚你跟我说,除了一个黑晴明,是不是还有一个白晴明?你之前给我传了消息说要晚些回来,就是因为要去看他?”见迟意浓点头之后,这墨紫裙裳的万花弟子嘴角的笑意越发莫名:“能够起出这样的名字,该说他们是太不上心,还是太……”
没文化。
顾及迟意浓,舒祈年终究还是没有把最后三个字说出来,但是意思却是已经表达的差不多了。
迟意浓语气虚弱的给安倍晴明做了辩解:“其实他自称是阴阳师晴明……失忆以后他都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所以真的不存在什么没文化之类的事情,就算是有,那也绝对是出自于客观原因。“黑晴明。”迟意浓顿了一下,说道,“他只是图方便而已。”
“失忆了,也把你忘了。”舒祈年不怎么高兴的哼了一声,“另一个呢?之前还派了妖怪来接你过去,他肯定没有失忆吧?”
迟意浓:“黑晴明的确是没有失忆……但是我总是觉得,他有点不对。”
舒祈年:“所以晚晚你在那边留了那么久,就是因为这个嘛?”
迟意浓解释道:“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舒祈年:“嗯?”
“我承认,我的确是很关心晴明的情况——他毕竟是我喜欢的人,突然的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我当然在意。”迟意浓认认真真的说道,神色诚恳,“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我这次回来,除了想要请祈年你去给晴明看看病,也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这几天的时间,迟意浓并非是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能够成为透露消息的缺口,哪怕是一花一草,又或者只是谁的无心之言。迟意浓和两个晴明相处了几天,虽然太多的并不能知晓,但是也足够她了解一部分的事情了。再加上静安传回来的消息,也能够猜到七七八八了。
“晴明不知道因为什么晴明,把自己的灵魂切开,导致他变成了两个人。他们分别是秉持着晴明一切良善和美好品德的白晴明,和由被晴明分离出去的所有的不好和恶念化成的黑晴明。其中,黑晴明拥有着晴明的一切记忆,白晴明则是失忆了,除了阴阳术什么都不记得。”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白晴明心地良善,对待这世间的一切都能够怀抱着温柔的态度去面对,颇担得光风霁月之语。而黑晴明——”
迟意浓蹙眉:“我在他那里呆了好几天,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只有妖怪?”舒祈年问道。
迟意浓点头:“只有妖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算不了什么吧?”舒祈年说道,她仿佛是很有兴致似的,一直都在注视着手指之间灵巧转动着的那只墨笔——当然,首先要先忽视她时不时的向迟意浓投来的目光才是。“按照晚晚你的说法,从前的那位安倍少侠,不也是这样子的吗?”
“不一样的。”迟意浓说道。
迟意浓本身对于阴阳师这种群体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她所知道的一起其实都只是来自于安倍晴明一个人。少女挺秀的眉毛简直打成了一个结,终日只与式神为伴这种事情,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个人爱好罢了,当不得是什么恶事。从前对于安倍晴明的这种做法,迟意浓也只是担心他和式神相处的太多会将自己隔离在其他人之外,但是对于黑晴明——
说不出理由的,迟意浓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大对。
“说不出理由也没关系,毕竟晚晚你对这个也不了解。”舒祈年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手中的墨笔,她安慰性的拍了拍迟意浓的肩膀,轻声道,“等静安他们回来,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毕竟同为异人,也都能够斩妖除魔,想来静安能够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迟意浓微微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祈年你会说,阴阳师最初乃是出自于阴阳家,和承袭自道家的纯阳宫到底是同行呢。”
“同是医家,流派不同还会有不同的坚持规矩呢。阴阳家和道家,虽然总的来说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什么好提的?”舒祈年不以为意,“还是换个话题吧,晚晚,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晴明有点不对。”迟意浓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黑的那个。”
舒祈年:“这个晚晚你说过了。”
“我觉得黑晴明……后面大概还有什么在操纵。”迟意浓斟酌着说道,“我总是觉得他被利用了。”
舒祈年:“好的,这件事情我会记住的——下次看到静安我就跟他们说。”
“那就没什么事情啦。”迟意浓说道,“对了祈年,有多少人出去了呀?”
舒祈年想了想,然后答道:“十几个吧——晚晚是在担心我们走了以后的事情嘛?”
“这倒不是,毕竟说好了随自己玩的嘛,这里其实也就是一个落脚的地方罢了。而且我并不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祈年你也是知道的。”迟意浓说道,“只是我回来,又要带祈年你走的事情,怎么说也要和叶家师妹说上一声吧?”
怎么说现在这里管事的也是叶年燕。
不打一个招呼的就把舒祈年带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出什么事情了呢。
“这个我去说就好了,晚晚你先去休息。”舒祈年一锤定音。“天色已经不早了。”
舒祈年的理由很充足,但是迟意浓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好友关心自己罢了。
她笑着说道:“好呀,祈年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粥就好。”舒祈年思考了一下自家青梅的拿手好菜和现在她们的现有条件,果断选择了最简单的一样。“清淡点的就好。”
迟意浓:“好,我知道啦。”
“那晚晚你就先去我那边吧,晚上我们一起睡好啦,正好还可以说几句悄悄话。”舒祈年给迟意浓理了理鬓角,“对了,晚晚,你知道我住哪里吗?”
“不知道。”迟意浓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也是实话,说起来——
舒祈年:这件事情全怪大天狗!
来的那么早,催的那么急——直接后果就是还没等分配完驻地呢,迟意浓就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跟着大天狗走了。
自然的也不知道舒祈年住在哪里。
于是晚上迟意浓跟着舒祈年一起睡的理由就又多了一个,她走得太早,导致没有住的地方。
——当然,这是因为走太早呢,还是因为某朵青岩万花谷出品的黑心食人花的不开心,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舒祈年言笑晏晏的拉了正好路过(此言尚待思考)的杨青宿给迟意浓带路,自己则是去找叶年燕说明情况准备歇一晚明天就和青梅私奔(划掉)一起出去玩,不对,是了解外面的情况。
顺便去给平安京里面的那个失忆了的安倍晴明看病。
当然,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第二天还能不能按时起来,那就是个问题了。
习武之人自然身强体健一晚上不睡也不算什么,但是舒祈年表示:我家晚晚都憔悴了,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晚点起来也没什么,正好她也在给静安写信呢。
时间上,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