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高延寿面白如玉、身姿挺拔,高慧真身体发福却也相貌堂堂,谁能想到,这样相貌堂堂的两个人却是两个窝囊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进入大厅,高延寿和高慧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罪人高延寿叩见皇帝陛下!"
"罪人高慧真叩见皇帝陛下!"
按说见到皇帝也不必行此大礼,不过两人终究是降将、心中忐忑,为表诚意直接就行了下跪大礼。
李世民笑言:"两位将军何必多礼,快请平身吧!"
高延寿恭声禀报:"罪臣有眼无珠,糊涂无知,居然领兵对抗天朝,实乃大错特错的逆天之行,如今终于幡然醒悟,特来拜见陛下,还望陛下赎罪!"
高慧真也恭声禀报:"罪臣自知有罪,愿为陛下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李世民大笑:"你们两个有罪吗?可李治却一直说你们有大功呢!"
高慧真和高延寿愣住了,他们两个有大功,还是李治说的?
他们两个领兵抵抗大唐,怎么可能有大功呢?
两人,不禁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禁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投效了大唐。
高延寿连忙道:"这,这,不知道罪臣到底立下了甚么功劳?"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李治笑言:"高将军先是丢了辽东,现在两位将军又在乌骨城大败,我们东征能如此顺利,两位将军可是功不可没啊!"
高延寿和高慧真脸上火辣辣的,他们听出来了,李治这是在讥讽他们草包呢!
这简直是作将军的……耻辱啊!
想他们两人一直尽职尽责,自忖也是琴心剑胆、文武双全,无论辽东失陷还是乌骨城南野战战败,都不是他们的责任。
而李治却赤裸裸的讥讽、嘲弄他们!
但是李治是谁?
他是大唐九皇子,是大唐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幼子,而他们如今却成了大唐的降臣。
这甚么大~炮、小~炮、火~枪,还有那黑疙瘩,恐怕都是他搞出来的,这都是主宰战场胜负的……大神器啊!
别说李治讥讽他们,就算李治往他们脸上吐口唾沫他们也不敢擦,不但不敢擦,还得陪着笑脸呢。
高延寿抱拳恭声禀报:"多谢九皇子谬赞,罪臣带兵对抗天朝乃是违背天意,当然功败垂成,那都是臣自不量力啊!"
虽然这俩跑跑将军、屁大本事没有,但是终究在高句丽位高权重,很有威望,李世民点头道:"你们俩能弃暗投明,归顺我朝,朕心甚慰!
李治说你们有功,那你们也算是朕东征的功臣,等攻下平壤城,朕一定会隆重的封赏你们二人!"
高延寿和高慧真心中大喜,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人算是过了大唐皇帝陛下这一关了。
两人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感激涕零道:"陛下宽宏待臣,臣等感激不尽,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笑言:"行了行了,起来吧!高延寿啊,你可知道高句丽败兵的去向?"
高延寿急忙道:"启禀陛下,罪臣兵败之后就幡然醒悟,就想着来投效陛下,所以,臣也不知道败军的去向!"
居然连高延寿,都不知道败军大部的去向?
李世民略一思索,失笑言道:"哈哈,朕明白了,是你二人在军中不能服众,所以就没敢回军中吧?"
高延寿和高慧真立马尴尬,高慧真连忙解释:"启禀陛下,那支大军的将领都被渊盖苏文拉拢了,渊盖苏文此人真是狼子野心,若非如此,臣一定劝说将领们一起弃暗投明!"
高延寿连忙道:"不瞒陛下,臣二人家族在高句丽也算的上一等的世家大族,门生故旧无数,陛下大军东进,臣二人可为陛下劝降守城的将领官员!"
果然不愧是高级带路党,高延寿和高慧真惟恐皇帝陛下认为他俩是无用废物,所以赶紧表现,马上连家底都和盘托出。
若想征服高句丽,当然就必须获得一部分高句丽人的支持了,李世民笑着点头道:"好,你们有心了,从今日始,你们就是朕的臣子,只要立下功勋,朕绝不吝封赏,封侯封公皆可!"
高延寿和高慧真喜出望外、笑容可掬,连忙道:"多谢陛下,罪臣多谢陛下,绝不负陛下的期望!"
李世民问:"两位将军,你们觉得败军主力会去往何处?他们是要整军再战吗?"
高延寿沉吟道:"陛下可能不知,这些军中将领都对渊盖苏文十分信服,此次兵败,他们一定后撤,然后要挟王上,不是,要挟高建武,重新起用渊盖苏文为帅!"
高慧真恭声禀报:"以臣的愚见,如今败军是群蛇无首,而且大军兵败的消息出去之后,肯定到处都人心惶惶,陛下大军趁此东进必能势如破竹,一直打到平壤城下!况且,没了统帅,这支败军肯定也无法整军再战了。"
李世民颔首道:"好,朕原本就是想休整两天之后继续东进,这次朕要一口气打到平壤城下!"
长孙无忌、程大魔王、黑炭头尉迟恭、李孝恭等将臣,齐声回应道:"臣等领命!"
李世民即让高延寿和高慧真先退下,然后又宣进来本次出征的所有将领和大臣,李治明白,这是要宣布"污告案"的最终结果了。
开始之前,众臣都只是和李靖略打招呼,只有李道宗、李孝恭,作为出征吐谷浑的两位副手,走近和李靖说话儿。
而李格、大唐小F4程处默、尉迟宝林、李业诩、李敬业,薛万彻、王玄策、薛仁贵、归海一刀、郑仁泰都围着李治说话。
过了一会儿,姚公公大喊"肃静!",大厅内安静下来,将臣们在两边分班站列。
李世民先开口说话:"诸位爱卿,年前出征吐谷浑的大军班师回朝后,高甑生、唐奉义上奏、告李靖与李治谋反一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查探,已经有了结果,……。"
李世民说着,示意姚公公念负责调查此事的房玄龄报来的奏疏。
姚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叠卷宗,先向李靖、李治行了礼,朗声念起:"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的奏疏。
陛下,前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及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告西海道行军总管、特进李靖谋反案,经臣与刑部李尚书,带领属下诸人日夜详查,共问询出征的大小将领两百余人及部分相关人员,没有发现李靖有任何谋反迹象,高甑生等人在奏中所列的证人证物皆是作假。
后经过多日问询高甑生及唐奉义等人,他们最后终于交待,是曾因受到李靖的处罚,而心生不满。
高甑生因恨于被判流放边疆,因此教唆一些曾参与征战吐谷浑的旧部下,串供并捏造证据,告李靖谋反……"
其实,高甑生除了此次不尊军令,以致于延误行程,未能抵达目的地而受到李靖处罚外,还曾于前几年征战中因没有执行李靖的军令以而被处以三十军棍的责罚。
唐奉义与高甑生是挚友,唐奉义在贞观初任广州都督府长史,李靖率军平定岭南诸地时,曾受李靖节制,也因执行军令不严,而受到李靖责罚,被免去都督府长史职,过了三年后,才官复原职。
此次回京叙职时,与被禁足的高甑生取得联系,两人越聊越气愤,才决定泡制这样一份诬告李靖谋反的奏疏,并找到一些以前的部下,威逼利诱之下,一些跟随李靖出征吐谷浑的原高甑生及唐奉义部下也一起策划。
姚公公看了看大厅中站着的众将臣,停了一下,这才大声说:"房公调查结果是,此乃诬告!高甑生与唐奉义,均已经被收监,等待陛下亲自定罪。"
姚公公念完,李世民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遍大厅内的众将臣,这才开口说:"原利州刺史高甑生,在出征吐谷浑时,作为盐泽道行军总管,置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的军令不顾,延误军期,并造成其所领大军重大损失。
并串通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联络一些旧部下,捏造证物,诬告李靖和李治谋反,罪大之极。"
李世民转身问站在前面的刑部尚书李道宗,"依大唐律该如何处置?"
朝堂上众人也都看着李道宗。
李道宗虽然任刑部尚书多年,但对法律条文并不是很熟悉,他更多时候还是出征在外作战为主,官拜这刑部尚书的职务,只不过是皇帝对其战功的一种奖赏,并不是让其负责刑事。
刑部的事务,很多都是刑部侍郎等其他官员主管。
但不熟悉并不代表不知晓,很多人都知道,战场上不执行主帅的军令,还有诬告主将谋反,那罪名可是异常之重,且因李靖的案件,李道宗还特意去查询了唐律里面相关的条文。
李道宗不紧不地说:"陛下,依大唐律,大军出征作战时,部将不听军令,不服主帅节制,以谋反罪论处,主帅在战场上即可依军法处死,因此,罪当诛;
而诬告朝中大臣谋反,罪行恶劣者,轻者除官,重者流放或者诛杀!
如此数罪并处,此几人罪及当诛!具体如何定罪,可交与大理寺审判!"
李道宗所说的话让整个大帐内弥漫着一股寒气,纵观贞观一朝,可没有当朝重臣被诛杀的先例。
"朕也认为如此,作战时高甑生不尊军令,朕已经对其网开一面,坐减死徙边,可如此厚待、居然还敢诬告有功之臣,罪大恶极,实不可赦,依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