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甘露殿,李世民紧皱的眉头还没松开,瞅了一会儿那个大大的地球仪,又瞅了一会儿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后,然后他一屁股坐下,还在思索着。
看到皇帝那紧蹙的眉头,长孙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陛下急匆匆出宫,可是发生了甚么事?"
李世民叹道:"是奶爸送海船来了,朕去看了看,结果你可想而知,那一个个老匹夫,哭着喊着要第一个出海。"
长孙皇后端着香茗的手僵住,她明白了皇帝为何会紧皱眉头了。
李世民摇头:"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头疼,小九儿倒是赞成、让尉迟恭第一个去倭国、探探那几个大银矿,这都没什么,谁去都一样。"
长孙皇后疑惑道:"那陛下为何事所愁?"
李世民沉吟道:"观音婢,你说,我们脚下的世界是不是个大球球?"
刚刚浅啜了一口香茗的长孙皇后,噗的一声直接将那些水尽数喷出了口。
好在长孙皇后情急之下低了低头,没喷到李世民的脸上,而是喷在常服上了。
"陛下,是臣妾失礼了!"长孙皇后连忙起身道歉道。
旁边的太监宫女们也都慌了神,这可是皇帝啊,谁敢喷皇帝一身水?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李世民摆手道:"没事,没事,朕理解的很。"
终究是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长孙皇后倒也没慌神。
她脸红道:"臣妾也实在无法想象咱们居然是站在一个大球球上。"
旁边一直默默当着电灯泡的高阳,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然后用脚趾头用力的扒着,可别从大球球上掉下去了。
李世民又是一通显摆,长孙皇后静静的听完,也傻眼了:"或许真的是个大球球吧?"
李世民揉着眉头道:"管他甚么大球球、小球球的,朕现在就想知道海外是不是真的那么富饶。"
长孙皇后认真道:"奶爸,虽然每每有惊人之语,但是最后都证明他是正确的。何况,这地球仪可是非常逼真的。
香料岛,上面全是香料,用香料烧火、盖屋,天呐,简直无法想象。"
李世民笑言:"朕现在更期待的是让尉迟恭去倭国、能把那几个大银矿占了最好。
今天小九儿又说了,最好是从高句丽的最南端出发,那离倭国近,朕也多次看过世界地图,确实,那儿离倭国最近。
观音婢,你说小九儿说这话,是甚么意思?
难道他奶爸鼓励我们先打了高句丽,再去出海去倭国?"
"陛下,朝堂上的事,臣妾可不敢说话。"
……
实际上,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但当初李治说的那些关于大海的话,早就传的长安城沸反盈天了,现在又在长安掀起波澜。
而他说过的那些话,才真的让人心里震动不已。
长安城中一间神秘密室中满是吵吵嚷嚷的声音:
"是大球还是小球的事,先不去管他,老夫想知道的是,李治所说的长满了香料的岛屿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在哪里!"
"对,关键是那香料岛在哪儿,只要找到了那个岛屿,香料岛那就是聚宝盆啊!十年百年千年,香料再用也不会断绝啊!"
"是啊,香料比李治说的那座银矿还要重要!当然,李治说的那座银矿也很重要!重要的是,李治还知道甚么?"
"以李治的奶爸,一直以来展现出的各种神奇、玄妙的手段,应当不会有假!而且,大海船这不是来了吗?如果是假的,李治的奶爸怎么会给他送来了海船?"
"我们也可以出海去寻找!"
"大海茫茫无边无际,如何寻找?而且海上多风浪暗礁,没有海图,不懂航海,别说寻找了,出海就是有去无回。"
"老夫要知道李治当初说过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老夫要知道李治所画的海图!"
"派人去盯着尉迟恭!"
"老夫亲自去会会李治,跟他谈谈合作的事,他有海图有航海术,如果能谈拢,那大事可成,如果谈不拢,大海那么大,他也休想甩脱我们!"
"我们更想知道的是,李治说的那个和大唐一般广袤富饶的海岛……"
不过,这两艘大海船的事,并没有在长安城普通百姓中激起大风大浪,终究李治以前所说的事太过离奇。
……
正月末,颉利可汗卒,朝廷为其办了隆重的葬礼,以其族俗,焚尸葬之。
原颉利的部下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自是有一番难言的悲伤,连不是同族的契苾何力也受感染,挺是伤心。
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亲自为颉利守灵七天,其间未进一粒食,只补充些许水,以至最后昏倒在地,此忠烈之举被李世民大大褒奖一番。
执失思力还因颉利亡故之故,奏请皇帝李世民,将其婚期推至下一年,李世民也同意了执失思力的请求。
跟着契苾何力也是如此,恳请李世民也把他的婚期推迟到明年再举行,以示对突厥先可汗病逝的哀悼,李世民也同样应允了。
……
太极殿。
禄东赞躬身下拜:"大唐皇帝陛下,我太遗憾了,外臣听说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取消了和亲之议,可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已经答应了!"
李世民唏嘘叹息:"朕也很为难啊,之前朕曾经下旨只要是能治好皇后的病,但有所求,朕无不应允。
你应该也知道,李治救好了皇后,他的要求就是不能让他的姐姐、姑姑外嫁。
朕堂堂天子,又怎么能食言呢?"
我勒个草,这借口,啧啧,禄东赞很无语,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和亲,现在又反悔了,这还不叫食言吗?
禄东赞信誓旦旦的道:"陛下,我们赞普心慕大唐繁华,愿与大唐永世修好,长期友好往来,难道陛下就忍心拒绝我们赞普的一片诚心吗?"
旁边的长孙无忌笑里藏刀,言:"吐蕃愿与大唐修好,既然是出于真心,那又何必非要联姻呢,说起来陛下长赞普十余岁,陛下虽然和赞普没有翁婿之缘,却也可以有别的缘分。"
李世民,顺水推舟笑问:"哦?朕和赞普还能有其他缘分?"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言:"虽无翁婿之缘,却也可以有叔侄之缘!"
李世民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禄东赞,看其如何说法。
禄东赞心中简直就是我勒个草,你们大唐君臣打的一手好算盘,太会算计了吧。
若是大唐下嫁了一个公主,两国结成了翁婿之国,虽然赞普比大唐皇帝矮了一辈,但是赞普得到了好处啊;
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唐公主,还有吐蕃更看重的随着大唐公主陪嫁的工匠、书籍,还有就是所带来的关系。
吐蕃在意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大唐先进的文化、技术。
但是结成了叔侄之国,这是甚么鬼?
这TMD,不是你大唐,白白占我们便宜吗?
大唐君臣,你们怎么可如此无耻!
禄东赞马上恭敬道:"这个外臣可就不敢擅专作主了,须得回去禀报我吐蕃赞普定夺,唉!外臣奉命出使,却没能完成赞普的嘱托,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赞普。我们赞普年轻气盛,也不知道……唉!"
李世民目光闪动,几个意思,噢,你们赞普年轻气盛?
怎么,你想威胁朕吗?
李世民开怀大笑,言:"朕听闻川蜀民风彪悍、蜀境多匪徒,大伦回程,朕放心不下,就让侯君集领三万大军护送大伦回程吧!"
川蜀民风再是彪悍,也没人敢造~反啊,就算有区区几十匪徒又如何,他带有那么多吐蕃勇士还会怕他们?
还用得着你大唐朝中大将带着三万大军护送?
这哪里是护送,这分明是准备打仗!
大唐皇帝还真是强硬,寸"句"(步)不让啊!
禄东赞心中凛凛然,出使大唐、到长安这么久了,他对大唐已经七八分的了解。
大唐国力十分强盛,国有贤明圣主,朝有治世能臣,军有悍将猛卒,而且还有李治那样的不世奇才,四海升平,疆域广博,国力蒸蒸日上,确实是吐蕃所不能比的。
而吐蕃唯一能自傲的就是处于高原之上,高原虽然苦寒却成了守护他们的天堑,也成了他们的资本。
禄东赞,立刻谦逊言:"陛下玩笑了,外臣有吐蕃勇士一路护送,又何劳皇帝陛下调派大军相送,外臣承受不起啊!外臣回到吐蕃,一定力劝赞普再次遣使。"
禄东赞决定返回吐蕃的消息传出,朝堂上下许多人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