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讲的还有哪儿不太清楚吗？”凌舜给同桌讲完题, 放下笔之后, 看着对方没什么反应, 不禁问了一句。

“挺清楚的。谢谢。”

态度还是冷淡的很, 好像刚才凌舜不是给她讲题，而是欠钱了似的。

凌舜也没问什么, 转过身, 继续写着自己的习题。

很快就打了下课铃。

凌舜收拾好桌兜, 拿上食堂的饭卡。

还没从座位上站起来，抬头就看见门口多了个身影。

手上抱着个大纸箱。

身高在人群中显眼的很。

朝着凌舜招了招手。

紧接着, 凌舜的手机亮了一下。

【哥哥快点出来，给你带了礼物。】

凌舜刚想回应，只见着一直安安静静收拾东西的同桌, 突然拽起书包, 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班上大多数人都没走, 见此不禁看向后门。

“那不是江殊吗？他俩怎么回事儿？”

剩下的同学见着门口杵着的是江殊，又逢上课余时间，自然是要多讨论几句。

“之前他们俩…不是还挺……”

“我记得好像根本没追上吧，好像是嫌江殊性子太浪了，管不住还是怎么回事儿。太久了, 都去年的事儿了……”

凌舜抓着书包带子的手顿了一下, 还是走出了教室。

“江殊，你可要点儿脸吧！”

刚一出教室门，凌舜就看见一直安安静静的同桌冲着江殊怒吼道。

紧接着，见她从兜里拿出来了什么, 似乎是一串手串，亮晶晶的，直接朝着江殊头上砸去。

砸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准头不错，手串上的石头精准的打在江殊额头上。

江殊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伸手抹掉了破皮处的血珠。

没有骂人，也没弯腰去捡东西。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路过的女生，把地上掉的手串捡了起来，“同学，你的东西掉了。”说完之后，把手串放在江殊抱着的饲料箱子上。

凌舜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也没说话。

虽然没看前因后果，但从同学的谈论，和同桌文具盒里的照片，大抵能推断出来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心情有点一言难尽，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看了好一会儿，凌舜才看见江殊回头，似乎是发现了他，赶忙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哥哥……”江殊没说完，先是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出了点儿小插曲，问题不大。嘿，我想着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提前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

凌舜没接话。

看了一眼江殊手上抱着的东西。

纸箱子上写着“成猪饲料”。

和箱子上放着的精致手串形成鲜明的对比。

凌舜盯着那个手串仔细看了一下。

托钻的底座上似乎还有刻字，有他新同桌的名字，另外一个名字……凌舜不太想去看。

江殊大抵也意识过来这个问题了，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不，只是套了个包装，里面的东西真的是给你准备的礼物，绝对不是饲——”

“江殊。”凌舜没等他解释完，直接开口打断，“这份礼物还…挺惊喜的，怪让人意外的。我还真的没想到。”

说完之后凌舜顿了顿，好像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不是，哥——”

江殊后半句，“听我解释”还没说出来，就看见凌舜远去的背影。

这一出闹剧过后，凌舜还是和往常一样。

吃过饭之后午休，下午继续投入学习。

下午放学的时候，凌舜感觉有人拍了一下他肩膀。

回头，还是他那个个子小小的同桌。

“同学，你和江殊认识吗？看你们似乎挺熟的？”

语调还是冷冷清清的。

从一开始凌舜总觉得对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偏见，到现在发现，可能是因为性格就属于比较内向的，并不是恶意。

“算熟的。我们母辈认识。”凌舜回答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殊现在有女朋友或者在追的人吗？”

凌舜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回答道，“应该是有的，抱歉我不太清楚。”

“谢谢。”

对方说完之后，拎上书包出了教室门。

凌舜收拾完书包之后去了图书馆，一切照旧。

也只有课余时间，才回忆起这出插曲。

凌舜还挺庆幸，在海岛酒店里那会儿突然清醒过来了。

不然现在估计他是第二个冲着江殊吼，让他要点脸的人。

可每次接触，甚至仅仅是对话或对视，那种耻感和心跳加速的感觉无比真实。

笔尖在练习册上打转了半天，划出一道道无意义的痕迹之后，凌舜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烦躁。

又写完一科习题之后，凌舜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以前很少会有一想到某件事情，就烦躁到这种程度。

最终凌舜没像往常一样熬到图书馆关门，提前回了宿舍。

躺在床铺上的时候，凌舜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又是一堆信息。

凌舜说真的完全不想理对方。

以前大抵就猜到江殊可能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

不过到底是没见到，而且江殊的确粘人粘的紧，无论是撒娇示弱的时候，还是态度强.硬的时候，都很难让人生气。

所以即便听过不少背后不厚道的话。

凌舜也始终觉得眼见为实。

今天可算是真的眼见为实了。

凌舜看了一眼手机。

江殊留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我在楼下等你…还是希望你能下楼，我们当面说说。要是不下来，我就一直等着。】

凌舜没理他。

裹上被子，直接睡觉。

大抵是睡得比平时早。加上心里的事儿多，零点左右的时候，凌舜就醒了一次。

看了一眼手机。

【哥哥真的不打算下来吗？外面真的冻死了…你什么时候睡醒，给我回个消息？】

凌舜还是没理。

就不信江殊那个性子肯真实打实的冻几个小时。

之前也是，口口声声说做饭好难手都不小心划烂了真的好疼。把自己叙述的惨的跟小白菜似的。

结果最后，就是点了外卖倒盘子里，装的。

凌舜关上手机，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

手机很久都没新消息了。

凌舜估摸着对方应该早就回去了。

横竖也不困了，加上晚自习偷了懒，提前回来睡觉。

正好趁着清晨补回来。

他这么想着，从床上爬下来。

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楼底下的树边儿好像蜷缩着一个人影。

凌舜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一反应，不会真的是江殊吧？

凌舜赶忙跑到窗边，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去。

不过第一下就被凛冽寒风打回来了。

首都三月初的天还冷得很。

尤其是夜晚，每年都有流浪汉冻死的新闻。

凌舜赶忙给江殊发了条消息。

没有回应。

但能透过窗户，看见树下人影的手边，似乎是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黯淡了。

凌舜慌了，赶忙又一次给他发消息。

果不其然，人影的手边，随着消息发送，又一次亮了。

凌舜彻底急了，连睡衣都来不及换，裹上外套穿上鞋，急急匆匆冲了下楼。

一路跑到宿舍门外，凌舜才敢确认这个身影。

除了江殊还能有谁。

也没穿羽绒服，也没带围巾，就倚着树干蜷缩着，手抱着膝盖。

“江殊？江殊！”凌舜跑到江殊身边，赶忙用手推了推他。

没反应。

凌舜吓得赶紧伸手探了探动脉。

没死。

“江殊！”凌舜赶忙又加大力度推了一下。

不料这么一推，眼前的人直接朝着旁边摔去。

幸好，这么一摔，江殊也醒了，赶忙爬了起来。

满脸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刚才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儿睡？外面多冷你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会冻死的？”

江殊没接话，打了个哈欠。

凌舜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一时间更急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傻不傻？”

江殊还特意思考了一会儿，“我早就说了我在这儿等着。”“而且之前和你说好了，不打扰你的。贸然上楼怕你再生气……”

看见凌舜还想再吼些什么。

江殊及时打开身侧的保温箱，把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

双手捧到凌舜面前，倏地笑了一下，“生日蛋糕，应该还是热的。我怕里面的流心上冻，套了好几层保温袋。”

“我是不是第一个和哥哥说生日快乐的？”

凌舜原本还想再教训江殊几句。

可到嘴边的骂声，硬生生吞了回去。

莫名的，喉咙里有点哽。鼻子也有点酸。

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还生气吗？今天白天的事情。”

“……”

看着江殊这幅样子，别说生气了。

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我也知道外面冷。可是不和哥哥解释，这误会怕是会这么一直持续着，再也解不开了。”

“我承认，之前追过你同桌。手串是去年七夕送的，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哥哥。”

江殊说到这儿，吸了一下鼻子。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真的没有再和别的不该联系的人联系。”

“特别喜欢你，真的。”

“……”

凌舜还是没接话。

“可我真的好冷啊。”

话音刚落，凌舜感觉到他的羽绒服拉链被对方拉开了。

紧接着，一具冰冷的身躯直接钻了进来。

羽绒服就这么大，裹着两个人十分勉强。

凌舜刚想说要不然还是上楼，有空调有暖气。

可还没说出口。

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进了几分。

“上楼的话哥哥肯定又要生气。”

“这儿是监控死角，让我稍微暖和一下好不好？反正哥哥今天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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