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博带着我去吃了夜宵。
小时候我们俩都很喜欢吃云吞,每次妈妈都会带着我们俩去外婆家街尾的那家让我们吃个够。
现在外婆早就过世了,老房子也都拆迁了,记忆中的那家是找不到了,可是现在来的这家招牌店也不错,嗯,很好吃。
“丫头,你心情不好?”潘子博肯定地问着我。
我喝了口热汤,“很好啊,这云吞真好吃。”
“那就好,总感觉你今晚不对劲。”潘子博怜惜地抚摸了下我的头。
我不客气地把勺子伸进潘子博的碗里盛了几个云吞到我的空碗里。
我很开心地继续吃着,表明我很对劲。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你领导吧?”潘子博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所以你才焦急地带走我?”
我望着我面前的空碗,有些无奈,为什么我的肚子还没有饱?难道一个人痛苦起来就会怎么都吃不饱嘛?
潘子博擦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再来两碗。
不愧是招牌店,上云吞的速度真是超赞,我默不作声地进攻着下一碗。
“我是不想你做傻事。”
我抬眸望着潘子博,“什么意思?”
“丫头,还是安心地等着简涛回来嫁给他吧。”
潘子博的话成功地戳中我那癫狂的心。
深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我摸出手机给简涛去了电话。
显然这厮对于我的半夜惊扰很兴奋,他说他正在值班室里看悬疑小说,书中的男主正踏着黑夜跟踪他梦游出走的妻子。
“好吧,你继续陪他跟踪吧,我先睡了。”
“喂,媳妇你不是也梦游了吧,往常这个时间你睡得像小猪一样实诚。”
简涛的精力过于旺盛,连声音都带着抹亢奋。
“嗯,是,我刚梦游回来,我累了先睡了。”
我摁断了电话,不再陪他胡言乱语,我已经跟简涛没有了聊天的兴致,也许这就是我们心理年龄上的差异吧?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管内心纠结,还是在天际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进入梦乡。
还好现在是寒假,我不用起早上班。
上午我尚在昏昏沉沉的睡眠状态,耳边就响起惊秫的铃音。
“喂?”我迷糊地摸起手机,我的嗓音暗哑。
“……”
居然没有人说话?好吧,你不说话,那我就挂了,我摁断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昏睡。
等我再次苏醒已是接近中午,我惺忪地拿过手机查了下方才的骚扰电话。
居然是方凯文的,我的眉心微蹙,这是不是太奇怪了,既然是方凯文打来的,那他就不会不说话,反而他都会把话说得很到位,一针见血。
我的唇角掀起讥笑,能用他手机的,不外乎他身边的人。
齐樱,你现在也学会侦查老公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把自己闷在家里,我拒绝了尚美约我去的饭局,因为我知道我去了就等于默认了和林宇凡的正式交往。
周三下午,我在课堂上看到了高朝,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认真地听着课,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碰见了他。
“喂,你的机车呢?”很难得啊,这孩子居然在徒步。
“老师你还是不化妆的好。”这孩子居然答非所问。
“那天你不还夸我漂亮着嘛?”这孩子变得还挺快的。
“那天晚上你虽然漂亮,但让我觉得陌生,还是这样的好,简简单单的让人看了就亲切。”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我和高朝沿着板油路缓步向西步行。
“老师我以前挺幼稚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高中生难道要装成老头似的刻板老成?”
“你不觉得就好。”
高朝说着手指了指路口右边,“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我已经搬去我舅舅家住了,他说高考之前都让我住在他那里。”
我明了地点头,方凯文这是放心不下高朝,他是要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为高朝把把关。
“很好啊,你舅舅还能为你辅导落下的功课。”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高朝有些不舍地望着我。
我猛捶了高朝的肩,“臭小子,一定要努力哦,老师看好你。”
“老师上次那家火锅店的火锅真好吃。”
嗯?我愣了一下,马上理会这小子的意思。
“好啊,下个月初的模拟考试你若考进了全学年级前二百名,老师就请你再去吃火锅去。”
“一言为定哦。”高朝走时还带着意满的笑。
我笑望着高朝的背影,这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下次我如若再请他吃顿好的,他是不是能给我考进前一百呢?
看来方凯文最近有的忙了,辅导一个即将高考的孩子,这差事不轻松啊。
我自己沿着人行道继续走着,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我倒喜欢这样闲散地步行闲逛。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居然又是方凯文,这次不会再是他老婆打来的吧?
“温茜……”这销魂的声音是出至方凯文无疑了。
“方局什么事?”这个时候他应该赶着回家为高朝辅导功课吧。
方凯文叹息一声,“我们见个面好吗?”
我直觉地拒绝他,“不了,我还要赶去赴约。”
“一个赴约的人还在大街上乱晃?”方凯文的声音含着嘲弄。
嗯?我转了身,果然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我的身后跟着我,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侦探了?”
“贫嘴,上车吧,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我郑重其事地上了车,“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急着找我。”
方凯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种事我们还是找个合适的地方谈吧。”
“我先声明一下,决不去有榻榻米的地方。”上次的糗事我还记忆犹新。
方凯文笑了,“不会了,今天我带你去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我当时没介意啊,觉得无非就是去一些高档酒店的餐馆之类,可是等我无聊地打量着窗外的时候,才发现这车已经开进了开发区地界。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呀?这地方是不是远了点?”
“不远,你不是来过嘛?”某人回答得很有理。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又红了,他居然要带我去他的那个“紫色的茄园”?
我艰难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我们孤男寡女的单独去那里不好吧?”
“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只是想安静地和你吃一顿饭。”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那个洁癖的房子里有饭吗?
但我还是没有问出口,算了,随他吧,以方凯文的为人,他是不会乱来的。
方凯文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下车后,这男人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大袋子的食品袋。
我们一起乘电梯来到了25楼。
房子还是亦如上次的清爽干净,看来平时是有钟点工过来清洁的。
方凯文脱下大衣后就进了厨房。
“用我帮忙吗?”
我倚在厨房门旁,虽说我的厨艺不怎么样,但好在也有多年下厨的经验。
方凯文正清洗着手中的螃蟹,“我怕你越帮越忙,你把门后的围裙给我拿来系上。”
我转到门后,果然有个浅紫色的围裙。
我憋住笑,因为我在想此人对紫色喜爱到极点,那假如他内衣内裤都是紫色的,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我把围裙递给方凯文,可谁知他示意我帮他系上。
这服务够到位的了,鉴于他即将给我献上的海鲜大餐,我就勉为其难地为他服务一回。
我来到他近前,把围裙上端的绳结围在他的脖子上,他配合地低下头,我点起脚为他系上。
他清浅的呼吸就这样吹拂在我的脸上,他的皮肤有些白,竟还带有好闻的古龙水味道。
“你的脸又红了。”方凯文特有的磁性嗓音撩拨着我的耳蜗。
我垂下眼帘,我知道我的睫毛一定颤动得很厉害,手一抖竟打了个死结。
唉,为什么我在他面前就总是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方凯文缓缓握紧我的手,“温茜,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嘛?”
我像是被针刺般的倏地缩回自己的手,我逃避地来到方凯文的身边,手指拽紧他腰际的绳带用力一勒。
方凯文呼吸顿滞,竟还发出低沉的笑声,这一次我在后面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能看得出方凯文的家务做得很好,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焖上了饭,蒸上了螃蟹,水煮了鲜虾,这会儿在那儿切茄子呢。
他先洗了个苹果给我,让我饭前裹腹,“一会儿我给你做酱鱼茄子吃。”
这会儿换作我深深地看着他了……
他的背影很温暖,他挽起衬衣袖子的手臂,线条刚劲,正随着刀力上下起伏着。
我有些迷茫了……
我直感这位站在我面前的,想给我做可口饭菜的男人,不再是我的领导,倒像是我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