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深夜,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惊醒了后宫所有的人。
姜韵猛然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直喘气,素楠忙忙点亮烛火, 和刘福一脸急色地掀开帘子,姜韵攥紧锦被, 堪声问:
“怎么回事?”
素楠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才低声说:“娘娘, 邱月轩出事了!”
姜韵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 赶到邱月轩的时候,依旧不算很早, 贤妃和后宫许多嫔妃都到了邱月轩, 听着殿内的动静,站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姜韵走近了,才听见些许动静。
“……不是午时才传出的消息, 是谁下手这般快?”
“快别说了!”
隐隐约约察觉到众人打量她的视线, 姜韵置若罔闻, 拧紧了眉心, 走到了贤妃身边,贤妃看了她一眼,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倏然,姜韵顿了下, 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明白贤妃的意思。
容贵人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付煜姗姗来迟, 恰好太医赶出来, 满头冷汗地跪在地上:
“微臣无能,未能保住皇嗣,求皇上恕罪!”
付煜脸色甚为难堪,他沉默了许久, 冷声:
“容贵人为何会小产?”
邱月轩的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出来:“主子今日突发奇想,想去看望一下废后梁氏,却在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皇上,主子不是故意的,求皇上恕罪啊!”
付煜一脸寒色:
“朕说过,不许她插手废后一事!”
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直接下令:“贵人容氏,违抗圣旨,照顾皇嗣不周,打入冷宫,无令不得出入!”
顿时,邱月轩中哭求一片。
付煜视而不见,径直甩袖离去。
付煜从到邱月轩和离开,只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却让所有嫔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贤妃眸色不着痕迹地一闪,她似不经意地说:
“皇上似乎和往日有些许不一样。”
那怕付煜薄凉,但也从未如此狠心过,给他怀孕生子的女子,连面都不见一面,就直接打进了冷宫。
贤妃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姜韵。
但凡不涉及到姜韵,其实皇上待后宫女子素来都算得上宽容,因为他不在乎,也懒得搭理。
如今容贵人一事,尚和姜韵牵扯不到一起,皇上作甚如此震怒?
贤妃有些想不通,但她总觉得,或许姜韵该知道些什么。
姜韵听见了贤妃的话,轻抿了抿微涩的唇瓣,堪声道:
“也许是吧。”
圣旨都下来了,谁也没心思在这里装作怜惜,三三两两地就打算散了,毕竟夜色早就深了,如今夜凉,大半夜地爬起来,的确很折磨人。
刘福扶着姜韵,低声催道:
“娘娘,我们回吧。”
姜韵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邱月轩的殿门,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刺激得她一阵反胃难受,她倏然掩唇连连作呕,逼得她脸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刘福吓得不行:“娘娘!”
贤妃和洛瑜也是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快,仪仗!送娘娘回宫!太医呢!”
邱月轩甚小,里面还躺着容贵人,总不能把容贵人抬出来,让姜韵躺进去,一行人慌乱不已匆匆要将姜韵送回宫。
一阵反胃难受过后,姜韵缓了过来,她刚要说自己没事,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众人回头看去,容贵人一身里衣尚沾染了血迹,许是知道了圣旨,她有些疯癫地跑出来,殷红随着她的动静滴在地上,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
她倏然盯上了姜韵,恶狠狠的眼神,似发了疯了般,哭着喊着冲上去拉住姜韵: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姜韵本就难受,被她一阵摇晃,头晕眼花地快要站不住,她身子虚弱地差些软下来,刘福一把推开容贵人:
“放肆!放开娘娘!”
容贵人只知道自己完了,可她根本不是自己滑倒,定然是有人要害她。
这后宫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害得了她的,除了晗妃,还能有谁?
容贵人死死抓着姜韵不放,哭着喊:
“你还我孩子的命!除了你,还会有谁!”
姜韵强忍着不适,推了一把容贵人:“你的孩子没了,和本宫有何关系?!”
容贵人倏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姜韵,怔愣地哭着:
“你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皇后的计划……”
“所以你才会对我下手,是不是!”
容贵人大喊大叫,根本顾不得其他。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姜韵的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谁不知二皇子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根本容不下后宫有其他子嗣!晗妃,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还我孩子的命!啊!放开我!”
姜韵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任由她拉着自己摇晃。
刘福脸色格外阴沉,大声喊道:“快来人,把她拉开!”
可容贵人什么都顾不得,命都不要了,拳打脚踢什么都用上了,似笃定了是姜韵害得她,想让姜韵给她偿命般,刘福脸上都被抓了一道痕迹。
姜韵身子晃了晃,身下一股钻心的疼传来,让姜韵刹那间有些昏昏沉沉的。
付煜回宫的路上听说姜韵身子不适,闹到传太医,立刻原路返回。
刚下銮杖,一进邱月轩就见到这副混乱的场景。
姜韵今日传得格外素淡,月白色的宫装在夜间灯火中美得不似凡人,尤其衬得她身后那片殷红格外刺眼,她脸上惨白得没有血色,身子摇晃地朝后栽去。
轰然——
付煜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
“韵儿!”
他疯狂赶上前,却也只堪堪接住姜韵的身子,女子额头冷汗涔涔地倒在他怀中,呼吸浅弱得近乎虚无,有刹那间,付煜只觉得他的心跳似都停了。
他紧紧抱住女子,从未有一刻如此震怒:
“太医!”
谁都没想到这番变故,所有人都捂住嘴巴惊呆。
容贵人也愣住,终于恢复清醒,她跌坐在地上,脸上皆是害怕和后悔。
倏然,她对上皇上的视线,冷冰冰地让她生了一股子寒意,她听见往日那个搂她在怀的男人用一种格外冷漠和痛恨的语气说:
“将她拖下去,乱棍杖毙!”
容贵人疯狂拉扯姜韵的场面印在付煜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若非如此,姜韵何至于躺在这里!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直压在付煜心底,直到此刻,才彻彻底底得爆发出来。
他有些失了理智。
谁都看得出来。
付煜眼底那丝的殷红和狠意。
众人相信,这个时候,任何人为容贵人求情,恐怕都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姜韵昏昏沉沉地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住,哪怕意识不清,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身子的不对劲,那瞬间的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她宁愿她此刻彻底昏迷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流出,不消多时,女子就泪流满面,可她仅存一丝意识,却连眼睛都睁不开。
付煜抱着她,手都在颤抖,心底一阵刺疼,他眼中皆是女子泪流满面的模样,手上黏糊糊的,愣愣地呆滞在哪里,连太医和后妃说话的声音头听不见。
终于赶来的太后看见这副场景,一眼就看出了什么,差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立刻回神,厉声道:
“把皇上拉开,把晗妃送进殿内,太医呢!立刻替晗妃诊治,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给哀家保护好她腹中的皇嗣!”
付煜颓废地被拉开,姜韵被送进殿内。
太后走近,看见付煜这副模样,她心痛地无可附加,生平第一次觉得她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她抓住付煜的肩膀,咬声一字一句,厉声道:
“皇上!你振作起来!”
太后想不通,连中了断子散,他都冷静地处理一切事情,怎么姜韵出一点事,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太后退了一步,珠儿连忙扶住她,太后止不住地后悔,她泄气黯然地说:
“若哀家知道你会如此,当初,哀家就不会把她赐给你!”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年夏日,她和皇后赌气,非要将姜韵赐给他,闹出来的事端。
这些日子,太后一直在想,若当初,她体谅有孕的皇后一些,是否,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是不满意皇后,可她更看不得她的孩子如今这副模样!
付煜被这一句话,惊出了几分理智,他扯了扯唇角:
“母后觉得,朕是何人?”
太后怔愣了一瞬。
遂顿,待她看清了付煜的模样,恍然大悟,她的孩子何时受过旁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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