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老爷那儿的小厮来了三趟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去看看啊。雅*文*言*情*首*发毕竟,老爷是两位少爷的亲爹,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让大少爷为难了。”徐氏开口劝着傅文昭。
梁培栋七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前两天受了些寒,就发起热来,眼瞧着就要不行了。这不,已经派身边的下人来请了傅文昭不少次了,今天一天徐氏都传三次话了。
傅文昭却是眉毛都没动一下,对着徐氏道:“去请个大夫,让他来给我诊脉,就说我忧心丈夫,已经卧病在床了。至于梁培栋那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去踏进他屋子一步的。”
徐氏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劝,傅文昭却先罢手道:“绿柳,我先头的日子过得如何你是知道的。这辈子,要论我最不想见的人,聂氏母子首当其在。当年,我对梁培栋如何,你是瞧在眼里的,可曾有半点薄待他。一心一意的为他操持,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他。我知晓聂氏不好,可为了他,我还是愿意做个孝顺媳妇,不让他为难。可他呢,他却能狠心要我们母子三个人的命。”
听傅文昭这么说,徐氏忙安慰道:“太太,都过去了,过去了。您看,齐重少爷都娶妻生子了,你都有重孙了,该放下了。小少爷虽然没认回来,可他和宋家当家这些年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的要好。就连宋家那位小少爷现在都已经金榜题名,有出息的很。太太何苦苦了自己,记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呢。”
是啊,为什么要记着这些不好的事情,这些令她难以释怀的事情。傅文昭心中一苦,从小就被自己的亲爹不喜,瞧着他对刘氏的千般偏袒,瞧着自己母亲的黯然伤神,傅文昭对着男人是不信任的,甚至早就已经做好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打算。
可偏偏遇到了梁培栋,遇到了那个对自己承诺一心人的男子。她发现这个男子敦厚,有情谊有风度,一颗少女心不争气的遗落在了他身上。先爱的人先输,所以,她才会在嫁进梁家的时候改变一开始的想法,要为梁培栋做个贤内助,掏心掏肺的待他好,期盼两情相悦。
她以为她做到了,用六年时间,那个人眼里渐渐有了她的影子,渐渐会为了她流露温柔。傅文昭觉得那是她最好的时光,所以更加的珍惜。曾经的她一度以为老天爷把她童年的不幸,缺失的关爱都从梁培栋那儿弥补了。她曾经真的以为她们会天荒地老,白首一生。
直到,自己公爹的去世,直到聂氏对她开始的处处为难,她才发现。在她所信任的丈夫眼里,她根本就是不可轻重。她高估了自己在梁培栋心里的地位,低估了男人的卑劣,所以,当梁培栋纳蒋氏时,她才会那么的惊慌失措,宛如天坍地陷。
那个时候,傅文昭才知道,男子的承诺有时候是多么的讽刺。而聂氏的一个小把戏,就能所谓对她情深意重,许诺一生的男子另结新欢。她恨吗?她怨吗?可她心里还有着期盼。
想起往事,傅文昭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赵言修这个小儿子生活的很好,做了小官,有了爱人,甚至连养在身边的孩子也平步青云。可却与她这个做娘的没多大干系,赵言修不认她。即使依着赵言修的善良,每年来看看她,但却不会把她当母亲看。
她做梦都想认回小儿子,让小儿子叫她一声娘。可她不敢,她怕她的强求连小儿子的面都见不着。当年,她怎么就糊涂上了?是因为她怀上小儿子的时候,给了聂氏给了梁培栋纳小的借口,所以,她心里那时候就该是不喜了吧。还是婆母借着小儿子兴风作浪,让梁培栋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让她从心里闪过这个小儿子或许不该来的错觉。
可笑的是,她把大人世界的罪孽强加给了最无辜的稚子,让他帮着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消灾解难。她不配做母亲,所以,老天爷罚她,让她和小儿子骨肉分离,让她明白当年自己到底错的有多厉害。
傅文昭苦笑,可惜什么都晚了。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她如此,梁培栋也是如此。傅文昭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何,她会因为想要梁培东痛苦就拿小儿子做筹码。
傅文昭觉得自己魔障了,更为可怜的是,在儿子失踪不见之后,傅文昭才知道。当初,她差点一尸两命,帮着聂氏抹平证据的却是她的好丈夫梁培栋。但即使如此,也没能让这位大孝子半点犹豫的用苛待她们母子来孝顺聂氏。雅*文*言*情*首*发
知晓这一切之后,傅文昭头一次想和他同归于尽。可她不能,她已经失去了小儿子,做了个失败而自私的母亲,却不能再让大儿子毁了前程。所以,她忍了下来,但她要让这个男人时时刻刻的记住自己的小儿子,更要记住自己的小儿子是怎么丢的。他们父母做下的孽,谁也别想逃。
傅文昭知道,从认回赵言修开始,梁培栋每年都要偷偷的去看看赵言修。她更知道,这个男人懦弱的不敢去面对一手被他弄丢的孩子。每当这个时候,傅文昭越发的感叹老天爷就是这样,谁种下的因谁就要承担这个果,谁也绕不过。
她不行,梁培栋也不行。
这些年,府里人都道梁培栋待她一片真心,为了她不纳妾不收小,可傅文昭听后总是冷冷一笑。笑这个男人的虚伪,笑这个男人的自私,更笑自己的一叶障目。梁培栋这样的真心,恶心的她想吐。
现在,梁培栋终于要去了,临死之前要她去,无外乎是想忏悔让他心里好受些或是表示一下他的情深意重。不管如何,傅文昭都不想成全他。成全了他,谁又来成全自己,谁又能把自己这一辈子的泪水和委屈抹平了。
梁佑荣一听傅文昭请了大夫过来看诊,立马从梁培栋那儿过来看望傅文昭。徐氏引他进门,梁佑荣瞧着傅文昭脸色不像有病,立马明白了这是傅文昭不想去见梁培栋的托词。
不过,母亲和父亲在他心里的分量完全是不一样的。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想去见父亲,梁佑荣并没有劝说傅文昭。而是开口道:“母亲身子不好,我看是不是要告诉言修一声。”
赵言修现在已经做了五品武官,不过,和粱家的关系一直也是不近不远。尽管梁佑荣现在已经是二品大员,但这样的关系在赵言修眼里并不怎么吃香。不过,随着赵言修年纪增长,对着傅文昭倒是有了些软和。
傅文昭也挺想见赵言修的,开口道:“言修忙不忙,我听说朝廷派他练兵去了。这动刀动枪的也不知道危险不危险,若不是你那好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眼瞧着要没了,你也不用丁忧,把好好的差事辞了,也不知道你弟弟会不会被人排挤。”
梁佑荣笑着说道:“娘,你多虑了,言修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不喜人走关系,我给他都是暗中打点,他能有现在的官职都凭着他的真本事的。再说,宋添财现在赚的银子也不少,还捐了个官身。要说当年,我们和宋家缓和关系还真是走对了。谁能想到,宋小宝能中了前三甲,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官了。齐重和他关系亲如兄弟,以后,两人也能相互有个扶持。”
这话一出,傅文昭稍稍的放心了些。她的小儿子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其实,那宋添财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倒是勉勉强强达到了给言修做媳妇的要求了。宋家人厚道,宋小宝那孩子也亲赵言修,这也稍稍能抚平傅文睿的担心。
梁佑荣准备去派人请赵言修过来,傅文昭却是挥挥手道:“慢,我看还是不要去打扰言修了。我这也没什么病,也就是累的,折腾他来回跑一趟不值当。”
还有句话傅文昭没说,梁培栋快不行了,她可不会让赵言修来见梁培栋最后一面。当初,他既然不要这个儿子了,那现在也别想认。言修那个孩子心肠软和,要是瞧着梁培栋快不行了,一时心软认了他,可不是了了梁培栋的心结。
傅文昭这么说,梁佑荣倒是没在坚持。梁培栋快不行了,梁府的事情也多,现在去找赵言修过来,也有些麻烦。他其实刚刚也是明白梁培栋这个做父亲的想见见赵言修,可不好开口,就心软了一下,跟傅文昭饶了个圈子。
傅文昭一拒绝,梁佑荣也就罢休了。毕竟,这是他们长辈的事情,他这个做儿子就不插手了。不然,怎么做都是错。他帮了自己的父亲,定是会让母亲难受的。想起母子为了他所做的一切,这种话他就说不出口。
傅文昭回过神来,略微的皱眉道:“阿荣,你什么时候学会和娘玩心眼了,是不是梁培栋要你来说的。趁着我的名义把言修叫回来,他这是想干吗?难不成都要死了还不安生,还要去折腾言修吗?”
梁佑荣立马道:“娘,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一直帮着谁你心里该是最清楚的,我真没想到这茬。看娘就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想让娘高兴高兴。”
傅文昭并没有再说梁佑荣什么,这个大儿子待她至孝,她心中明白。毕竟,梁培栋是她大儿子的爹,能这么帮着这个做娘的。傅文昭心里一直是满意的,刚刚只不过听到梁培栋要去了,心里敏感了。
傅文昭对着梁佑荣道:“哎,阿荣,你也别怪娘。有些事情,娘其实还未和你说。当年,我生言修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幸好柳绿有心,我才幸免于难。我当时抓了那稳婆,得了证据,知晓是聂氏做的。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聂氏给赶回老家去,可没想到,你爹知晓了,转头就把那那证据给抹平了。还说我诬陷,弄得我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聂氏经此事之后,更加的肆无忌惮。装病,传出了你弟弟不详的流言,这些你爹其实都知晓的。我原当他是被骗的,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你想想,这是要多硬的心肠才能瞧着你弟弟才生下来就要被毁了一生。他是你弟弟的亲爹啊,虎毒不食子,明明他都知道,可他还是顺着聂氏,不惜从我手上抢过你弟弟给聂氏和蒋氏带上寺庙。你知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有多恨吗?他当初既然能这么狠心的待你弟弟,现在要你弟弟来瞧他,这不是膈应你弟弟吗?”
梁佑荣还是第一次听这内情,即使身居高位多年,他也不能相信梁培栋这个做父亲的当年真的知晓一切而去故意放任聂氏来毁了赵言修,不,不是毁了赵言修,是毁了他们母子三个。
他心冷冷的,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亲爹了。
梁培栋站在门外面,扶着他的小厮冷汗都要下来了。听了主人家这么多隐私秘闻会不会被灭口啊。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为了几两赏银就扶着老太爷过来,现在他就怕有命拿银子却没命花啊。
梁培栋却是僵在原地,眼睛里沉沉的。聂氏是他的母亲,从小人人都道聂氏不如吴氏贤惠,为此,他爹名正言顺的纳了贵妾。他爷爷奶奶时不时的都要下他母亲的面子,可就是这么一个处处有缺陷的母亲,待他这个做儿子的却是全心全意,再没有一丝不真心的地方。
他爹当年更喜欢他那个庶子弟弟,对他也就一般般,梁培栋看多了他娘抱着他哭道天亮的事情,对着他爹,甚至对着吴氏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怨恨。是他们让他娘这么伤心,这么难受的。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吴氏,只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引得他们家成了这个样子。
等那庶弟妾氏没了之后,他爹的心思才慢慢的转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对他娘却还是一般般。他瞧着他娘在梁家苦熬,听着他娘一句句的在他耳边说道:“儿啊,娘只能靠你了,只有你了。”的话。
心里早早的就发了誓,一定要好好的孝顺他娘,要成为他娘的依靠。
梁培栋努力读书,年纪不大就有了功名。他娘想给他找个自己娘家的媳妇,以后能和这儿媳妇处得来。可惜,他的婚事一直在他爹手里。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他爹忽然对他说,为了他从小定了门亲,让他娶傅家皇商之嫡女。
傅家是个什么样的家风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傅夫人是个可怜的女子,被丈夫宠妾灭妻压得喘不过来。有了这点,梁培栋倒是对这个还未见面的未婚妻多了几分好感。他们都是被忽略的孩子,都有个可怜的母亲,他想,她一定会好好善待自己的母亲的。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有个叫吴氏的娘,而正是这个只闻其人的女人,让他娘半辈子不痛快。
梁培栋去傅家提亲,他瞧见了那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在那少女问话,说不喜妾氏的时候。梁培栋看中那种明媚动人的脸庞许下了白首一心的承诺,他那时真的以为他和他爹是不同的,他更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受他娘的苦楚。
婚后,妻子的善解人意,聪明能干都让他渐渐倾心。他觉得能有这样一位妻子,可谓是他的福气。很快,他有了大儿子,一个聪明的男孩,被自己爹如珠如宝的捧在手里,甚至他有种错觉,他爹待这个大孙子比他这个儿子还要重视。
梁培栋心中想着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他爹的所作所为也不算过分。可奇怪的是他娘却是很不喜欢这个大儿子,甚至,他发现,他娘更不喜欢傅文昭这个儿媳妇。
正好,他外放做官,直接就带着傅文昭来了任上。两个人过了一段十分美好难忘的日子,可他爹一走,他娘对傅文昭的态度直转而下,让梁培栋左右为难。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婆媳关系忙得头大,他试图让他娘不要为难傅文昭。
可却从他娘口里得知,傅文昭竟然是吴氏的女儿,是那个让他爹心心恋恋一辈子的女人的女儿。这也是他娘半辈子不痛快,伤心难受的根源。他是亲眼瞧见过他娘为此多么的伤心难受的,要让他娘待情敌的女儿好,梁培栋知道是不可能的。他想,让他娘出出气,瞧见傅文昭的好了,他再劝劝,总是有法子化解的。
他想的很好,可惜傅文昭和他娘聂氏都不是吃素的,两人却越斗越烈,甚至闹到了他任上。梁培栋觉得傅文昭目中无人,毕竟聂氏是他的亲娘,是傅文昭的婆母,即使傅文昭被刁难了,那也不能那么的下聂氏的脸面。
毕竟,他娘确实是因为吴氏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若是傅文昭低头认错,他自有法子能帮着说和,可现在闹成这样,聂氏能怎么能忍下这口气。想想聂氏这么多年的不易,梁培栋心自然是偏了些,压着傅文昭给聂氏低了几次头。可次数一多,聪明能干如傅文昭,也渐渐对他有了些怨念。
他们开始吵架冷战,梁培栋觉得自己的一片用意做妻子的不能体谅,或许傅文昭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丈夫。他娘在他耳边念叨多了,他也渐渐的发现了妻子各种不孝之处,即使知道他娘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却知道,若是他要站在傅文昭那一边,依着他娘的性子,怕是有气出病来。
于是,婆媳两个一次次的斗法,夫妻两个一次次争论,最后,终于在聂氏得病而终止。聂氏再不好却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傅文昭把聂氏气出病来,梁培栋再听着聂氏说起这些年被吴氏影响的不幸婚姻,心中也十分的不满。聂氏这个亲娘乘机提出了让他纳一房妾,让傅文昭也尝尝她当年的苦,不然,她心头的火气下不去,那就要提早去找梁老爷子了。
梁培栋原本不答应,可聂氏说只要他纳妾了,就不再计较傅文昭。后来,他想,他也不是那宠妾灭妻的人,就是纳妾了,也不会冷待了傅文昭和嫡子的。再说,有个妾,他娘心里的怨气也能少些,家里也能安生些。
但他忘记了,妾本就是乱家的根本。
傅文昭生产被动了手脚,他是后来知情的,但他不能真的看着他娘被送回老家吃斋念佛,所以,他帮了他娘摸了那些证据。又为了防着傅文昭报复先发制人,他当时是有愧疚和心虚的,可面对他娘的眼泪他就败下阵来。
小儿子的流言他也是知道的,可聂氏这个母亲装着病,用绝食来威胁他。他就想着,就先委屈委屈小儿子。等孩子稍稍大些,他再去请位得道高僧,破了这流言也是无碍的。
他知道傅文昭的难受,可谁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的。孝顺孝顺,没有顺从那儿能称得上孝。他能委屈了小儿子,可却不能不孝聂氏,于是,在聂氏要傅文昭和小儿子一道去寺庙的时候,他答应了。不过是去拜一次佛而已,傅文昭一脸他娘要害她的表情让梁培栋心里不喜。
结果,小儿子丢了,找不回来了。御史一纸令下,梁家族人出门把聂氏押了回去,关在了家庙了。即使他,也被族长骂了许久,甚至动了二十棍子家法。他当时心中还曾怀疑是傅文昭使的苦肉计,可瞧着傅文昭痛不欲生,恨他入骨的模样,他明白了,他们的小儿子是真不见了。
这个时候,梁培栋才真正感到了难受,毕竟是他的骨肉,是他的血脉,从他手上丢了,生死未卜,他心中怎能无动于衷。傅文昭为此和他彻底决裂,即使为了大儿子,他们还有着夫妻名分,可也分产别居。
他这个时候接手才知道傅文昭这些年操持家务究竟为他做了多少,他想去和傅文昭低头,可去了也见不着面。只能听到每日不间断的颂经声,而每年,除了大儿子的生产,小儿子的生辰也是傅文昭必然大半的日子。全府张灯结彩,可却鸦雀无声,每每那个时候,梁培栋总是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年岁越长,他越明白当年的事情是他左性了。吴氏也不过是被人所累,该恨的其实是他的亲爹,更不该因此而牵累到了傅文昭身上。这些不该有的迁怒毁了他们原本该美满的婚姻。
梁培栋心里明白傅文昭不待见他,可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他还是想去见见她,说说心底的埋着的一切,可却没想到在此听到了令他更无地自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