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卜源纠结内心的时候,童止戈也没好到那里去。他本来昨天是打算陪着严卜源在孟应诺的别院中玩一会的,可最后还是被孟妖孽给拐上了床,更为重要的是,孟妖孽原本说严卜源喝了梨花白没个两三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可昨天他们去找严卜源的时候,却没找到,下人们还说严卜源去找过他们。童止戈当时就凌乱了,怪不得他觉得有人去过他们房间门前,原来是严卜源去找过他们。那他和孟妖孽在厮混的事情不是给严卜源发现了,想到他被孟妖孽压在身下,还说那些羞辱的话,这要是被严卜源听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真是被精虫上脑的家伙害死了,童止戈一想到严卜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再看着孟应诺那副样子就一肚子火,好好的教训了孟应诺一顿,他准备今天和严卜源好好说说,要是严卜源在意的话,那么他只好忍痛远离严卜源这个好朋友了。
所以,今天一早,童止戈就等在护国书院的门外面等着严卜源。严卜源一露面,童止戈就眼疾手快的把严卜源拉到一边去了。对着严卜源说道:“卜源,我有事情找你,已经和夫子请过假了,你能和我找个地方坐坐吗?”
严卜源现在这个时候也是心中乱糟糟的,听见童止戈这样的说,他并没有阻止,他也要时间和别人来给他一些意见,所以童止戈和严卜源找了个凉亭,看着四处无法藏人才席地而坐。
童止戈不知道怎么开口,严卜源是没心思开口,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是安静的能听出针落地的声音。还是童止戈发挥了平时的爽利,首先开口说道:“卜源,昨天,你,你都知道了吧。”
说着就语气低落下去,严卜源听了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嗯!”
童止戈听着严卜源的回道去掉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对着严卜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卜源,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娘们啊?”
严卜源看着童止戈眼神脆弱的看着他,他心中虽然烦躁,还是回道:“不会,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你要是娘们就没人是爷们了。”
童止戈听着严卜源的话眼睛里才又渐渐的恢复了神采,他自从和孟应诺在一起之后,心中的心思又不能和人说,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样的家族也算一桩不光彩的事情了,要是他们两个人人不是这样的身份或许还好些,毕竟在大梁男风盛行,就算是上层社会也有人认为是风雅之事。可偏偏他家和孟家最恨的就是龙阳之好。
他们不敢声张,明明相互喜欢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来往。还要防止被家中的人发现,一旦发现,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再也见不着面了。
所以,严卜源现在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让童止戈有了可以说说心思的人。
而严卜源自己有着些小心思,自然也有些疑问。对着童止戈,装作不禁意的问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相爱啊?”
童止戈听了严卜源的话,看看严卜源淡然的神色知道他是真好奇,于是说道:“有啊。我和应诺从小就认识,我们两个从小就说了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可惜家中的长辈不愿意,我们只好偷偷摸摸的交往。而且,在大梁,男子和男子之间是比较高雅的事情,不过,很少有人会一辈子在一起。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最终还是会娶妻生子的,大多是一场露水姻缘,因为没有女子的孕事和贞洁,所以男子之间倒是更为的洒脱,当然也更加的容易分开。”
严卜源听了有好多人是这样的一喜,后又听大多会娶妻生子又一悲。童止戈说着也来了兴趣干脆也不等严卜源问话说道:“其实,在大梁,特别是以前的呆过萧家的将领心腹们都不愿意小辈有男风之事,我家和孟家都是这样。”
严卜源虽然心里有着心思,不过他也认真的听了童止戈的话,所以他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孟家和你家才这么的忌讳。”
童止戈看着严卜源这么的上道也不打马虎眼说道:“好像听说是,以前的玄衣战神捷北王萧风就是因为喜爱一个男子,最后被背叛才命归黄泉。所以,家中的长辈们对此是深恶痛疾,毕竟在他们看来,捷北王那样的人也会因为情字丧命,那么我们这样懵懂小儿自然是容易犯糊涂的。”
严卜源听着有些不懂,他问道:“既然是情字伤人,可为什么只对男子相恋反对?”
童止戈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把孟应诺以前说过的话说了:“因为男子更为的有野心和狠心,为着名利权势更容易背叛。女子虽然也是如此,可当她嫁给一个男人时,本身就被限止了许多,要是有了孩子或是不想做寡妇,男子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的危险的。毕竟女子的权势荣华都系于男子之手。可男子则是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他们的权势荣华大多是依靠自身和家族。那么他们背叛的几率可就大多了。”
严卜源本身就极其的聪明,听童止戈这么一说,自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世间女子多被教导的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就算极其刚烈的女子对待丈夫也要留几分情面。否则,不管是娘家夫家都要责难几分,这样就导致了女子不会轻易的背叛丈夫,因为她依附于丈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男子都被教导的以家族前程为重,儿女情长只是其次。所以,和男子相恋,有太多的其他因素,家族、前程、权势等都是可以背叛的筹码。而武人都以命博前程,也重感情,要是与男子相恋,万一遇人不淑,恐怕失去富贵是小,性命被夺是大,也难过孟家和童家要禁止男子相恋了。
严卜源想到了他和青丞,青丞是个多么孝顺的人严卜源最清楚不过。要是罗家二老让他娶妻生子,青丞就是再不愿也会遵从,那他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青丞从他的生活中退出,如何和一个陌生女人相亲相爱?
严卜源一想到那个画面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好似被人用刀子在心尖上慢慢的凌迟。严卜源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他会做出什么,他一点也不希望青丞讨厌自己。
童止戈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城府,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严卜源这个模样只要不是眼瞎就知道有事情。童止戈小心翼翼的问道:“卜源,你没什么事情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严卜源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童止戈,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嘶哑却有些急切,其中蕴含着救命稻草般的救赎:“止戈,你说。我要是喜欢了一个人可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童止戈现在才明白了严卜源的难言之隐是这么回事,他没想到严卜源喜欢的“他”非“她”,只当严卜源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然后那家有了婚约。所以他没有丝毫压力的说道:“那就要看她是不是喜欢你了。在大梁就算是有了婚约,也可以抢亲的。只要夫家没本事护住新娘,而抢亲的也没妻儿是允许的。她要是喜欢你,你就去抢;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严卜源知道童止戈说的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可他还是有了想法,是啊!只要青丞喜欢自己,那么他还是有机会和青丞在一起的。青丞喜欢自己,严卜源一想到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心就砰砰的跳,脸也红了。
童止戈不知道严卜源心中的想法,还为自己想出的法子沾沾自喜。想着要是以后严卜源要是真抢亲的话,他一定要去助阵,等着严卜源抱得美人归时,好好的让他谢谢自己这个媒人。
而严卜源有了主意之后,心中有了方向,一扫来时的颓废,也有心思好好问问童止戈:“止戈,那玄衣战神喜欢的是哪个人你可知道?当年捷北王的风采到现在还被人追捧,这样的英雄喜欢的人应该也是不一般吧。而且,我只是听说了捷北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事迹还有就是他的令人敬佩的品德,可要是真有捷北王喜欢的人,还害了捷北王的话,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啊?”
童止戈看了看四处无人,这才神秘嘻嘻的说道:“也不是说那个人害死的捷北王,只是捷北王的过世和他关系重大。我是从应诺那儿听来的,孟家是萧家的姻亲,现在的孟家家主是捷北王的表弟。当年好像是捷北王对此人爱若性命,可惜这人是皇室中人,所以当年捷北王前有大契埋伏,后有高家陷害,加上得知心上人背弃自己,心灰意冷之下,护住全城百姓,以一人带着五百残兵抵住了大契的进攻,可自己也死于万箭之下。”说起这个,童止戈立马激愤了。
毕竟捷北王就是他们武人的偶像,可惜一代战神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下,军中的高层当年哪个心中没有过遗憾和心寒。童止戈家族也是跟着萧家起家的,自然对着萧家更为的伤心。
童止戈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严卜源说道:“这个人,应诺没有和我说,而且这件事情只有朝中几家世家大臣知道,他们也都三缄其口,我们这一辈除了应诺和萧家的关系近知道些,其他的人都不清楚。可能让这么多大臣都这么忌讳的,可想这人的位高权重。否则,以我爷爷对萧家的感情不可能还放任这样的帮凶逍遥法外的。”童止戈手指了指天,这个人不言而喻。
严卜源知道了个大概,也不去究根问了。既然顶尖的世家都拿此人无法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龟缩着,那么除了九五之尊,天下也没什么人能有如能力呢。不过,自古功高震主,鸟尽弓藏,捷北王看着也不傻却把感情给了帝王,任凭他本事再大,战功再高,他也难逃一劫了。
严卜源这时候有些愤恨,有些失落,有些羡慕。虽然捷北王被背叛了,可那是怎样的感情能让捷北王在知道萧家和皇室的明争暗斗的时候,还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可惜一番情深落了个如此下场。
而童止戈看着严卜源的脸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孟狐狸让他给严卜源说这些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争取严卜源对捷北王的同情让严卜源对着和捷北王亲近的孟家有好感。可依着他对孟家的理解,对于捷北王他们是打心眼里尊敬着,同情这玩意从来他都不敢想象会被给了捷北王。
可孟狐狸做事从来不和他说个明白,让他心里痒痒的,要不是对孟狐狸有信心,就凭着孟狐狸对着严卜源的与众不同,童止戈都要怀疑孟应诺要移情别恋了。
而青丞这边也在一大早的时候在国子监门前遇到了昨天萧天遥的侍卫,他递给了青丞一封信还有一个食盒,还没等青丞推辞,那个侍卫就如同鬼影般的走了。快的让青丞的话卡在了嘴里。
青丞只好拆来了信看了看,才知道萧天遥说了些家常的话,然后说让人给青丞准备了一些家中的点心,以谢谢青丞昨日的相助。同时告诉青丞要是没时间就不要回信了,要是可以,就给他写一些趣事。
青丞苦笑不得,之后领着食盒去了国子监,而今日的国子监却是热闹非凡。那些书生了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得在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有些人还不过瘾似得卷起了袖子,把青丞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来国子监这么多日子了,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同窗原来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幸好遇到了秦子牧,青丞这才得知,原来是大契来犯边城,朝廷准备延后科举会试,而朝廷中也出现了主和派和主战派。
国子监的书生们听了,也一个个群情激奋,发表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