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监军眉头一皱,质疑道:“听纪元帅此言,莫非那单于强到胜过你们两人联手?可不要长他人志气。”
“王旭,你不是武者,不懂得真正强者的可怕!”纪皓年反驳道。
忽然,营帐外人喊马嘶,一片嘈杂。
一名身着皮甲的军官冲了进来,大声道:“报告将军,前方斥候传信,匈奴又攻过来了。”
纪皓年听了,镇定自若:“莫要慌张,传我口令,照常整备兵马,随我出战!”
“是。”军官应道,随后快步出营,营帐外的武将已经聚齐起来,听了军官口令,各自散去,命令层层下达,整座军营有条不紊地快速运转起来。
纪皓年转过身,用潇洒而威严的丹凤眼盯住陈北海,沉声道:“陈兄弟可愿与我同袍上阵,奋勇杀敌?”
陈北海应道:“我来就是为了应付伊克敌,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这位纪将军十分满意,从营帐内部取出一面两丈高的大旗,递给他:“这面牙旗尘封多年,今日就托付给你了,有它在,我们的将士会拼命保护你,敌人也会想尽办法向你靠近。”
陈北海接过这杆裹在一起的大旗,发劲一抖,旗面舒展而开,一个大大的“武”字映入眼帘。
他放声大笑:“正合我意!”
旋即,纪皓年又劝他选些甲胄兵器,不过陈北海身负横练功夫,刀剑难伤,为了轻装上阵,只拿了杆百来斤的大铁枪。
纪皓年也没有再劝,邀陈北海一同上阵。
陈北海自然是答应。
出了营帐,竟有人牵来一匹白马,正是他的玉练。
于是他翻身上马,随纪将军进发。
当然同行的还有大批将士,但据陈北海观察,远不到十万人,甚至不到三万人,至多一两万兵卒。
不过士兵编制相当完整,有骑兵、步战兵、令旗兵,还可细分成枪骑兵、刀骑兵、刀斧手、刀盾兵、大盾兵、弓弩手等。
十余兵种混在一起,行军却能毫无差错,可见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战力想必也强大。
这让他对匈奴军队和匈奴单于的好奇与警惕更重了。
在纪将军的带领下,这支军队很快行进到军营外约五里处。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纪将军勒马停下,随即身边的副将开始挥舞手中的令旗,上万士兵立即止步,原地整备。
甲片撞击的叮铃声不绝于耳,半刻钟内,将士们就变换好了阵型,严阵以待。
军阵最前方正是三军大统帅,大将军纪皓年,他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人马尽着重甲,背负一面“征北”大旗,一手勒缰,一手按在腰间,剑半出鞘。
他身后则是十几名令旗官,他们的职责极为重要,负责在交战时传递统帅命令,因而也是敌人的重要目标。
纪将军身侧左后方约半个身位,两名将军也按捺住胯下骏马,他们是纪皓年的副将,是正儿八经领有朝廷俸禄的从二品武官。
同时它们也是军伍内一等一的高手,虽未能结丹,却也破入先天。如此强者,这世上也找不到几十个,可谓是吉光片羽,沅江九肋。
而此刻,两名副将虽神色严肃,目视正前,余光却瞥向纪将军右侧。
陈北海正与纪皓年并肩交谈。
他忽然察觉到两道带着嫉妒和不服目光,转头一望,原来是纪将军的副将。
估摸着是那两人见自己年轻,又知道自己是王监军带进来的,不相信自己的本事。
不甚在乎。
几名将领和令旗官身后,则是一支骑兵方阵,大约有一千五百骑。
这支骑兵由三个骑兵营构成。
其中五百骑执长戈、五百骑佩重刀,这一千骑是重骑兵,最轻的连人带马带甲有千斤重,其中有些精英更是有两千斤重,冲锋时势不可挡。
另外五百是轻骑兵,着轻甲,带长刀、圆盾、弓箭,行动敏捷,将承担多种任务。
军阵左右二翼是三千陌刀军,皆手持丈许长的细柄宽刃大刀。
阵中则是步战兵和被保护在中央的弓弩手,约有一千五百弓手,刀盾兵、刀斧手、长盾兵、长矛手等约六千人。
摆好阵型后,不到几分钟时间,众人便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随后一支庞大的军队扑面而来,声势浩大,如排山倒海一般。
陈北海微眯双眼,粗略观察,眼前的军队配置与征北军大相径庭,大概有一半都是骑兵,骑兵中大多是轻骑兵。
匈奴族的外貌特征也与大武人有着明显差异,他们的肤色或黝黑、或深棕、或惨白、或暗黄,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无疑不是被风沙磨砺得极为粗糙。
他们的身高与大武士兵相差仿佛,但体态更为壮硕,每个人比大武的将士都要大上几圈,就像是一头头黑熊。
匈奴士兵的五官更加深邃,颧骨高高凸起,显露出一股凶残狡猾的气质。
为首的匈奴人更是尤为怪异。
只见他身高一丈,宽有八丈,但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他臃肿或肥胖。
盖因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兽皮短裤和兽皮坎肩,裸露出一块块如同花岗岩般的刚健肌肉。
匈奴首领的胸膛到腰腹间,一根根蜈蚣般的粗壮线条抖动着,说不清是伤疤还是什么,勾勒出一头面目狰狞的鬼神。
“他就是伊克敌单于?”
陈北海不禁问道。
“不错,”纪皓年答道,面色凝重,“他要来了,注意他身上的纹路,那是一门秘法,变红时宛如妖魔,一定不能硬抗。”
显然,匈奴单于并没有放任他们交流的意思。
伊克敌帅军行进到离他们五百步的地方,忽然爆出一声震天大吼,举起手中的大斧,发起了冲锋。
他身后的匈奴骑兵也跟着鞭打胯下的战马,随伊克敌进发,一时间,数千战马和骑兵奔腾起来,马蹄踏地,嘶声震天,溅起的尘土隐星蔽日,宛若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一般。
纪将军镇定自若,扬起一只手,做出收拾,身边的令旗官立即挥舞大旗。
骑兵阵后的弓箭手得令,立刻挽弓搭箭。
一个个身高八尺,体壮如牛的猛汉弓手,使出了全身的敬而,绷紧手臂肌肉,将弓弦拉到极致。
这些弓箭手用的都是都是至少一石的大弓,其中不乏能拉三石、乃至六石重弓的精锐。
要知道,一石弓就足以猎杀一切猛兽,射在大象身上也是一箭一个大窟窿;三石弓足以洞穿半指厚的钢板,重甲骑兵也会被射下马;六石弓在较近距离内,即便是先天高手也不敢硬抗。
“放!”
匈奴骑兵冲锋到四百步外,纪将军一声令下,周围的令旗官变动姿势,摇动大旗,传递旗令,骑兵阵后的弓箭手们当即松手。
“嗖!——”
一张张大弓发生形变,绷紧的弓弦立刻恢复原状,存储的弹性势能迅速转化为动能,一根根钝头箭矢向斜上方飞射而出,越过骑兵阵,射向对面匈奴兵。
箭矢如雨!
面对飞瀑般的箭雨,敌人的冲锋速度更快了。
为首的伊克敌扬起大斧,随手一挥,一根根足以穿碑开石的劲矢便被扫飞,剩下的箭矢射在他身上,竟如同射中了百炼钢般,只是让他的皮肤轻微凹陷,出现了细小的红点。
剩下的匈奴骑兵倒没有那般实力,有的防住了飞来的箭矢,有的则被射穿皮甲、坚甲,跌落马背。
“嗖!——嗖——”
弓箭手五轮抛射后,消耗了近万只箭矢,造成了不小的战果,但是匈奴骑兵已然冲锋到二百八十步外。
见状,纪皓年立刻发布命令,令旗官迅速传达,一千五百弓手立刻顺着甬道后撤,六千近战步兵列队上前。
匈奴骑兵已冲锋到两百五十步之外。
纪皓年深吸一口气,大喝道:“骑兵营随我冲锋!”
纪将军一马当前,陈北海紧随其后,一千五百骑兵向对面的数千骑兵发动了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进攻。
骑兵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