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臣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桢姐儿长大了,你向来有主意,我也不问那人是谁,只能告诉你,各花入各眼,有人喜欢温柔贤惠的,有人就喜欢活泼开朗的,也有人喜欢呆呆笨笨的,也有人喜欢聪明绝顶的,但是倘若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不管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聪明还是笨,都不会改变心意,若是有人因为你聪明就对你敬而远之,只能说明这个人不喜欢你,更不值得你喜欢,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尊重她,怜惜她,爱护她,桢姐儿,你是爹爹的掌上明珠,爹爹不希望你为一个不值得你喜欢的人伤心。”
薛子桢点头,小声道:“爹爹别把这件事告诉娘,她会多心的。”
薛丹臣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查一查,薛子桢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连他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都看上,真是活腻歪了!
薛子桢与父亲长谈一番,也安下心来,也不往外乱跑了,有蔡文华出面提防,即便有魑魅魍魉想动什么歪心思,也要掂量掂量,如今只等着消息便是!
蔡家也是京城的显赫门第!
蔡文华的父亲曾是定西大将军,荣封定西侯,虽不是世袭的爵位,但也曾荣耀显赫一时,蔡文华兄弟七个,各有所长,但反倒是行五的蔡文华官位最高,官居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如今蔡家虽非侯府门第,却是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勋贵权臣,官宦之家。
这次蔡通的死倘若是真的有人存心暗害也就罢了,顶多是找出凶手替他报仇,但若是被人当成了栽赃陷害的工具,白白丢了一条性命,却是蔡文华万万不能容忍的,遂他一听了薛丹臣的话,心里就先信了三分,想着如今朝中与薛丹臣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除了齐王那一党的人之外还会有谁?
当初薛丹臣为了救崔如岳,多方奔波,可最后被查出来的幕后指使却是齐王,要说齐王对薛丹臣没有一点芥蒂,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蔡文华几乎就认定了他的儿子是被齐王排出的人杀死的,就为了陷害李益!排挤薛丹臣!
他一想到儿子白白枉死,心里就恨得不行,即便没有证据,也是越看齐王越不顺眼,再加上齐王前阵子被禁足在府中,大家以为他失了宠,都不敢往上靠,蔡文华更是借机克扣齐王府的供给,有意恶心齐王!
顺昌帝听了霍灵璧的禀报,再加上蔡文华有意无意的诉苦,也知道了这件事,自然怒不可遏,上次科举舞弊案的事还没消停呢,齐王又闹出这么个幺蛾子,真真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齐王被一纸圣旨宣进了宫,又被顺昌帝大骂一顿,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个人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但倘若被人诬陷,也是万万不愿意的,遂赌咒发誓说这件事与他无关,顺昌帝哪里信,齐王就急了,拿他的生父三皇子的名誉赌咒。
顺昌帝对齐王的性子也十分了解,倘若真的是他,默认也就罢了,断不会拿已故亲人的名誉来发誓,这才意识到可能真的不是齐王。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是一个计中计了——先利用蔡通陷害李益,让人误会这幕后主使是齐王,而其真实意图却是陷害齐王!
蔡文华得知这件事后也猜疑起来了,是一直被齐王压制,不得不忍气吞声,后退一步的太子?还是向来冷酷无情的庆王?抑或是笑里藏刀的兴王?还是恒郡王,顺郡王或泰郡王这三位郡王在打什么主意?
除了这几个人,蔡文华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薛丹臣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呢,一看这风向又要转了,虽不知道是指向哪位皇亲贵胄,但好歹把李益摘了出来,他回去一说,陆如英和陈云秀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陆如英这几日光顾着伤心了,家里的事都是薛子桢在操心打点,如今回过头来一看,陆如英就有些内疚,觉得辛苦女儿了,正好崔家给薛子桢下了帖子请她去赏花,陆如英就催促薛子桢过去散散心。
给薛子桢送帖子的是崔玉娘,即便她不怎么想出门,也不得不敷衍着,要不然以崔玉娘小心眼的性子,又要哭着说瞧不起她了。
崔家三姐妹里,与薛子桢同岁的是崔玉娘,但实际上却是崔丽娘与她的关系更为亲密,这次是崔玉娘养的几盆兰花开花了,便有了借口请闺中姐妹小聚,崔丽娘虽然出嫁了,但还是应邀回了娘家,替妹妹筹办宴席。
薛子桢去的挺晚,秦家两姐妹和赵家两姐妹已经到了,至于周家的姑娘,也就是周小钗的妹妹周小簪和周小环,因为得罪过崔玉娘,所以并不在被邀请之列。
当时崔丽娘就说崔玉娘此举有些失礼,不管她们和周家姐妹有什么矛盾,可好歹得看薛子桢的面子,毕竟薛子桢与周家大小姐是手帕交,这么使小性子,倒是叫薛子桢脸上过不去。
可崔玉娘却偏偏不愿意,宁愿得罪薛子桢也不肯邀请周家姐妹,还使性子说倘若周家姐妹来了,她就不露面!
她是主人,到时候不露面,岂不是把所有客人都得罪了?
崔丽娘气的没法子,和贺夫人说,贺夫人却偏向崔玉娘:“玉娘不喜欢就不要邀请就是,桢姐儿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崔丽娘怒极反笑:“娘这么偏心玉娘,爹又偏疼珠娘,倒是我成了多余的,你们不怕得罪人,我又怕什么?随你们闹去!”
薛子桢倒是和贺夫人说的一样,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她到了之后不见周家姐妹,也不问,只和秦若梅坐在一处说话。
秦若梅自然听说了李益的事,如今见了薛子桢,就好奇的打听了一番。
薛子桢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李家表哥自然是清白的,只是还是要等到这件案子水落石出才能被放出来呢,如今只好在牢里吃点苦头了,不过父亲已经托了人打点,母亲也叫人送了衣裳吃食过去,应该不用担心。”
秦若梅叹道:“这也是你表哥倒霉,正好摊上这事了,蔡通也死得冤枉,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本性不坏,我记得去年我跟随母亲去寺里上香,正好遇到他陪着蔡家老夫人也去了,他还将在庙会上买的两个泥塑送给了我和妹妹呢,如今他送的泥塑还在,人却这么没了……”
赵冰自然也听说了,且赵家和蔡家的关系不错,蔡家遭逢大难,她还陪着长辈一起去过蔡家的,说起这事倒是更有发言权:“蔡夫人哭的跟泪人一样,在蔡老夫人面前却不敢提半个字,大家都只说蔡通闯了祸,被蔡阁老赶去江南读书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幸而蔡老夫人信了,只忙不迭的叫人去江南送东西,若是不信,知道了真相,她这样上了年纪的人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崔丽娘道:“都说世事无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只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也太可恶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