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托着陷入呆滞的王曦离开这间屋子,而嬴政留下了李斯,这事还得让李斯去办。
迫于他的压力,王曦最终是道出了一切真相,涉及的官员大至郎中令,小至给事中足足有着近三十人!
这事让嬴政彻底认识了整个秦国的朝政,而除掉这些官员,如今的秦国便只剩下与仲父相互制约的那些官员集团了。
他的清除蛀虫计划,眼下算是完成了一半,能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内就进展到这步,都得亏了子苏临走前交给李斯的那份竹简。
“李斯,刚才王曦说的那些大臣你都一一去查,我要你把他们的证据都挖出来!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与仲父勾结的蛛丝马迹。”
嬴政一边说一边在屋内来回踱步着,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很是烦躁。
“臣明白。”李斯恭敬地拜礼道。
“证据找到并理好后,马上交给寡人,寡人盖完印玺你便交给律令团,让他们派人去将这些大臣抓起来。”
赢政眯起眼,眼里一片冰冷。
“三日后将他们统统凌迟处死!诛三族!而那些被他们掠去的王族旁支女子便救下吧。”
“给她们一笔金子,再安排好的居所让她们过完余生,这也是......寡人最后能为这些亲缘做的一份力了。”嬴政叹气道。
“王上仁心慈善,臣想这些王族旁支也会万分感激王上您的,这对王上也是最好的结局,这执掌一个国家,君王的名声很是重要啊!”
“名声?”嬴政喃喃一声,而后他无情地自嘲道:“名声在寡人这早就没了,王族和王权被这些蛀虫亵渎得还不够么?”
嬴政冷哼一声,“寡人只恨为何亲自执政的时间会是二十二岁,为何寡人不能早点遇到子苏卿。”
“否则这些迫害秦国、腐蚀秦国的蛀虫也早就被清除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嚣张跋扈这么久?”
李斯的眉忽的一抖,但很快又恢复静止。
“子苏大人确实深谋远虑,李斯自愧不如。”李斯拜了个揖礼。
“刚才这王曦说子苏卿出使六国危险重重,寡人确实担心,但愿子苏卿能平安无事地归来。”赢子苏仰头,眼里带着一股思念。
李斯淡淡一笑,“王上无需担心子苏大人,以他的才智和远见,这区区六国是困不住他的,王上就静候佳音吧。”
“希望如此。”嬴政轻轻地说着。
三日后,申时,韩国新郑,赵府。
百将站在赢子苏的书房所在庭院门口一直迟迟未进,他的脸一直紧绷着,神情严肃好似经历了什么大事一样。
“百将大人?”公孙妤远远地便看见百将的身影,她知道百将是来找大人的,但百将却迟迟未进入庭院也是让她有些诧异。
于是公孙妤好奇地走上前到了百将的身后问:“赵大人是不在么?百将大人为何迟迟不进去?”
百将抖了个身子,他回身苦笑地拜了个礼说:“公孙姑娘,大人他在书房里,就是......”
百将牢牢抓着手里的简牍,公孙妤也是捕捉到了这个细节,看样子那份简牍里记载的内容不是什么好消息。
百将犹豫片刻,而后他叹了口长气,“公孙姑娘,你还记得那些村民么?他们都被人杀了。”
“被.....被杀了?”公孙妤的身子一个趔趄,她的唇色霎时惨白,她低下头缓缓地摇着,咬着嘴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有泪珠划过她的脸庞,这些村民照顾了她和子煜五年啊,他们间早有了感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怎么死的?”赢子苏的声音突然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百将惊呼一声吓得连忙转过身。
“大人你这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个人!”百将深吸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出来透透气就看到你们了,也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赢子苏耸耸肩。
他也看到了正在因悲伤而低着头的公孙妤,于是他默默地走上前想要安抚她,可公孙妤却突然开口。
“是被刀剑杀死的么?”公孙妤轻声问道。
赢子苏和百将两人同时愣住,百将挠了挠额角,他点点头说:“是,从伤口上看,都是被剑刺死的,和我们的武器配置一样。”
话落,百将瞄了赢子苏一眼想从他这里要点建议,可赢子苏却是低头沉思着,而他也悄悄地把手缩了回来。
“你们都跟我进去。”赢子苏说。
“啊?”百将诧异一声,“这......大人,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人家比你聪明多了。”赢子苏白了一眼。
百将嘟着嘴,既然大人发话他也只好听令,他招呼了公孙妤一声,两人便跟在赢子苏的身后进了书房。
赢子苏取出空白的绢帛和笔墨,上一次是在嬴政面前画思维导图,这次则是要当一回私家侦探了。
“把你在现场看到的和探查的一一说出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赢子苏一边说一边在绢帛上落笔。
他用蘸着红色印尼的毛笔在绢帛上写下村民,并在旁边备注一个字“亡”。
在古代,用红色写上名字意味着死亡,这是个不详的征兆,没有人会乐意看到自己的名字是用红笔写的。
“大人,我之所以不让公孙姑娘一起进来就是......就是那个场面太血腥了!”百将叹息道。
“让你说就说!废话真多!”赢子苏叹气,“人家姑娘还没发话拒绝呢,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事的,百将大人就说吧。”公孙妤将冒出的一捋头发拨回,似乎是缓过劲了,她的唇色恢复了一点气血。
百将重重地点头,而后他抿着嘴,缓缓地说:“我去的时候那些村民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估摸着可能死了有四五日了。”
“而且他们的死法很奇怪,所有的村民都是没了左手和右腿,致命伤是心脏的那一剑。”
“没了左手和右腿?”赢子苏惊得从软榻上站起,“这是什么死法?这凶手是虐尸狂么?”
“卑职也不懂,全村一百多号人无论老少都是这种死法,真是诡异啊!”百将又是叹气,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