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大巫师
不知是否是被江晨这一番话，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小白的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意。
开始耐心的解释着，每一道菜的材料和做法。
起初的时候，还是只有江晨一个人在倾听。
而到了后面，便是那客栈的掌柜，以及主厨都是忍不住在旁边，偷偷竖起耳朵。
甚至拿出了小本本，如获至宝一般，将小白的话奉为圭臬。
毕竟……
小白口中的不少菜，也是早已失传，他们这些人顶多是知晓一个名字，甚至根本连这些菜的材料，以及如何烹制的方法都不知晓。
而现在。
难得有小白这样的奇人，居然还知晓百年前失传的菜谱，以及具体的做法。
虽然他们也是只能从小白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但便是这样，一旦真的被他们琢磨出了这些菜谱的做法，可以相信这家天水客栈的生意，也绝对是要好到爆满！
不过……
这些事情，也是跟江晨还有小白没有多少关系。
二人一个不过是这里的过客。
而另一个，也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怀念起曾经在南疆的时光。
但在二人第二日准备离开客栈，付钱的时候。
掌柜的也是颇为识趣的表示，感谢昨夜小白提供的那些失传的菜谱菜式，便是免去了二人吃饭和住宿的一切费用，聊表心意。
对此，二人也是欣然笑纳。
…………
这一天，阳光初升。
一别前几日阴霾的天气，倒显得颇为晴朗。
刚从阴暗的山道中走出来。
阳光照下，江晨和小白也是忍不住眯上眼睛，感觉到天空射下的光线，彷佛还带着美丽的圆环光晕一般，照在他们的身上。
只见眼前霍然开朗。
在这一片群山环绕之中，却有一片肥沃平坦而开阔的土地，出现在面前。
一栋栋一座座带着浓郁苗人风味的房屋拔地而起。
或依山而建，或紧密相连。
还有一道清澈小溪流，发源于前方深山，从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过。
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两岸。
而在水面之上，苗人建造了三座桥樑，居然都不一样。
一座乃是木桥，最是简单，两根巨木绑在一块，横倒在两岸之上，就算是一座桥樑了。
至于其他两座，都是石桥，却也更有风味。
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坚实，在水面不宽的溪流上平摆过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桥樑。
正是南疆这里简单而实用的造桥方式。
但最后一座石桥，却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没有桥墩，是一座拱桥。
每一个石块紧密相连，横空而过，飞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桥樑风味，竟会在此地出现，实在奇怪。
而江晨和小白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人群渐多，也越发热闹。
四周大多数都是苗人土语，叽里呱啦，却是有些不太明白对方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随后……
二人也是来到了苗人之中。
一眼看去，苗人房屋多是用木材建造，风格与中土样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朴实无华。
而且屋角正门以及边缘墙壁上，都挂着狰狞动物骨骼，越是凶勐野兽的越是常见。
想来这多半乃是苗人风俗，以此显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两旁有苗人摆摊贩卖。
不过出售的东西多是野兽皮毛、生肉，再走几步，间中才看到有一两个摊位贩卖着小小的珠宝玉器等玩物。
小白也是介绍道。
“这里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货，而且价格大是便宜，你如果想要，在这里买上几件，可是大大合算的。”
“……”
闻言江晨也是一阵沉默。
提及皮毛，他倒是想到了那黑水玄蛇。
先前在斩杀了黑水玄蛇之后，对方身上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被江晨肢解。
然后……
趁着在幻月古洞闭关的时候，江晨也是将那蛇筋祭炼成了一条法宝长鞭，并且将之取名为了黑龙鞭，送给了自家弟子小环。
至于那蛇皮，以及其他东西，却依旧在江晨的储物空间之中。
连黑水玄蛇的皮都没有被江晨看上，他又怎么会需要这些世俗之中野兽的皮毛？
“不过说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白也是有些好奇道。
“你不是要进入十万大山之中，去找他吗……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自然是为了见一见，这位苗族的大巫师。”
江晨也是幽幽道。
毕竟他也是知晓，原本的五族各自都掌握着一件玲珑巫女赐下的巫器。
而这五件巫器，乃是兽神身体的五个部分组成。
不过……
因为兽神手下巫妖的指使之下，其中三族都失去了自己的法器，黎族也被巫妖诱惑，准备夺取苗族大巫师手中的巫器。
这才是江晨的目的。
“可是……”
听到江晨的话，小白也是皱了皱眉。
南疆边陲之地，壮、苗、土、黎、高山五族，分地而制，或因部族不同，也就各自信仰不同神明宗教。
但在各族之中，都有专门祭祀神灵祖先的地方，便是祭坛。
祭坛在南疆一带部族之中，实是有着崇高的地位。
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大多数时候，祭坛里巫师说的话，和伟大神秘的神明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往昔五族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每次战争一样是要先请示过祭坛里的巫师，向神明说明情况，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师亲口说出的允许，如此部族族长才能发动新的战争。
由此可以看出……
祭坛和里面的巫师，在南疆这里有什么样的地位！
而江晨想要见到苗族大巫师，尤其是在双方语言不通的情况之下，也是颇为困难。
“如果是语言的问题，倒也不难。”
却见江晨也是微微一笑，却是叽里咕噜，居然说出了和先前他们遇到的那些苗族之人一模一样的土话。
“你……”
“你居然会说他们土话？”
小白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由于她被镇压了三百多年的缘故，原本所掌握的南疆方言，也是很难和眼下这些苗族之人交流。
双方的差距。
就彷佛是古汉语和汉语一样。
虽然字都是那个字，但意思和读音却是截然不同。
加上南疆五族，各族之间的习俗、习惯、口语等等，便是同样一个种族不同地方的居民，有些时候所说的语言都不一定相同。
而江晨这般，明显是当地苗人的土话，才是令得小白有些惊异。
“这有何难？”
“方才听到他们说了半天，也是稍微弄清楚了他们的语言，便顺手学会了！”
“……”
听到这般凡尔赛的发言。
哪怕小白并不知晓这个词，却也是有种忍不住朝江晨投去了一个白眼。
随后。
二人也是向着半山的祭坛，走了上去。
这个地方乃是七里峒，号称是南疆边陲最大的苗人聚居之地，一路上自然是有着许多的苗人。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二人也是来到那座祭坛的高大山脚之下。
然后……
便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显然。
像是祭坛这么重要的地方，也是苗人守卫的重地。
别说江晨和小白明显是顶着两副生面孔，便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苗人，想要进入祭坛，却也是需要经过通报才行。
此时拦住二人的，是守卫山脚的苗人士兵。
他们身上穿着苗人普通服装。
不同的是。
胸口另加了一面坚韧木籐所做的木甲，手中持着长柄尖枪。
显然……
这就是苗人战士和普通苗人的区别。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祭坛重地？”
“我们是从中原远道而来，特意前来这里，拜访贵族的大巫师，不知可否帮忙通传？”
江晨也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道。
“嗯？”
听到江晨这般和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彷佛是在这里生活了一二十年，才能说出的土话，也是让两名苗人士兵倍感亲切。
不过……
亲切归亲切，想要这样放二人前往祭坛那是也不可能的。
否则便是他们的失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派人通知族长和大巫师，若是大巫师愿意见你，你们就能前往祭坛，否则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凭着一口“乡音”，这位苗人士兵倒也愿意帮江晨通传一声。
很快……
七、八个强壮的苗人战士簇拥着一个看去大概有五十出头的老者走了下来。
“中原人，你们找大巫师有什么事？”
老者也是缓缓道。
江晨和小白闻言，也是对视了一眼。
当然。
小白这里能够听懂，倒也不是江晨给她做了同声传译，而是这老者所说的，居然是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土语言。
“这位老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便是苗族的族长吧？”
“你是如何得知？”
老者，不，应该说是苗人族长也是好奇道。
“因为你身边跟着这么多苗人士兵，显然是为了保护你，足以证明你在苗族之中地位也是颇高。”
“而你又懂得中土语言，不是族长，多半便是大巫师。”
“但大巫师何等尊贵，怎么会为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亲自前来接见，所以……我说的没错吧？”
江晨道。
“中原人，你很聪明。”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来意了吧？”
沉默片刻之后，苗人族长也是开口道。
“自然是为了向大巫师询问一件事情，关于……”
“玲珑巫女的事情。”
却见江晨也是看了眼前的苗人族长一眼，幽幽道。
“你……”
不得不说，随着玲珑巫女这个名字一出口，苗人族长也是露出了惊讶之色，像是奇怪一个中原人为何会知道玲珑巫女的传说。
不过最终，他才是点了点头。
“你们随我来。”
苗人的祭坛，全部由巨大石块筑成，雄伟高大中自带着一丝粗犷古拙。
有着这位苗人族长带路，江晨和小白，自然也是一路畅通无阻。
然后……
也是见到了祭坛的真容。
祭坛前面是个平台，平整的用长方形的大石条铺砌而成，相当平坦。
平台后头，就是祭坛所在。
两根巨大的石柱，高高竖立在祭坛前面。
一眼望去，怕不有十丈之高。
而且这石柱周身看不到一丝裂痕，竟是完整的一整块巨石所凋刻而成。
真不知道当年的苗人祖先从哪里能够找到如此巨大的石头，而且居然能够将它们搬运并竖立在祭坛前面。
走过这两根巨大石柱，便是用石块建造的祭坛。
七里峒的苗人祭坛，向来在南疆边陲颇负盛名，一半是用巨大石块建造，另一半则是直接开凿山体，在坚硬石壁上挖出来的。
祭坛深处……
自然便是那位大巫师的住所。
石门之上，垂挂着勐兽骨骼做成的装饰，周围石壁上，到处涂抹着鲜红的血液，以此象征着祭祀祖先的虔诚。
不得不说。
眼前的这一切，给人的感觉，便是阴森可怖。
当然。
是对于外人而言。
如果是苗族之人来到这里，自然也是觉得这里是最为神圣肃穆的地方。
“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通报大巫师。”
说话间，老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慢走了进去。
石室之中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焰，在阴暗中显得特别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样用整块巨石凋刻的古怪石像。
头为犬状，但身子上却有十足，脚上更有锋利尖爪，而且在背上还有两对翅膀。
实在是很奇怪的凋像，看来就是苗人所信奉的神明。
而偌大的石室中，却只有一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句偻，默默坐在火焰前方。
彷佛是在冥想，又彷佛沉默。
老者缓缓走了上去，在那人身后一丈处停下，低声而恭敬地道。
“大巫师。”
“图麻骨，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巫师，外面有两个中原人想要见你……而且其中一个人还精通我们苗族的土话，甚至他还提到了玲珑巫女。”
“哦？”
那位大巫师也是依旧没有转身，而是有些好奇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来见我。”
“是。”
不得不说，这位大巫师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在他面前，便是这苗人族长图麻骨，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威严，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