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地球。

唐尼缓缓把手从墨菲斯托血肉模糊的胸口中掏出来，顺出了大片的不明内脏器官，以及如强酸一样的血液，腐蚀了大地，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坑洼不平的洞穴。

“我还以为你会犹豫一下再动手。”

唐尼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粘稠物，滋滋声不断，对他的皮肤造成损伤，但瞬间修复如初。

他用意外的神情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莫度。

“嘿，你会后悔的……”墨菲斯托还剩下一口气，一侧脸着地，另一侧脸不甘心地向后扭着，瞪大的黄眼睛死死盯着莫度。

在墨菲斯托的后背上，露出一片伤痕，这是莫度突然使用魔法偷袭所留下的伤痕。

“闭嘴吧，他才不会后悔呢，因为他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地球的法师，不是地狱的法师。”

唐尼慢慢上前，在墨菲斯托屈辱的眼神中，抬起脚，在那布满血丝的黄色眼睛的注视下，狠狠践踏，然后慢慢用力。

噗呲！

跟不久前被干掉的分身一样，像是西瓜一样，四分五裂开来。

墨菲斯托的最强分身，在不甘中咽了气。

“何必呢？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偶尔跳出来哄骗一下失意的人们，我还真懒得理你，可你非要送死……”

唐尼唉声叹气，毫不客气地把这具身躯丢进了传送门里，这可是大恶魔的分身，好东西。

仔细掰着手指头算算，浩克的，红魔鬼的，墨菲斯托的，以及他继任至尊法师以来，一大堆被他干掉的异维度不知名生物……

收藏品真是够多，这些的基因，足以对唐尼研究A提供一点点灵感——其实没有用处也无所谓，收拢尸体，保证某些作死的地球人无法研究出点什么来就够了。

莫度默不作声，伸出一只手，把这一带被墨菲斯托血液浸染的地面全部收割进镜像空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个有些固执的人，抬起头，兜帽笼罩下的双眼，似乎突然变得有些见不得光，他斟酌了一下词汇，才缓缓说道：“我现在是真的怀疑，当初你召唤墨菲斯托来坑掉了多玛姆，就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这个你是真想多了，我当初是想奴役多玛姆，然后直接联合古一沙赞做掉墨菲斯托的本体，可那家伙太狡猾，明明都大局已定了，本体依然死活不肯露面，还要麻烦古一杀进地狱去。”

唐尼挑了挑眉，有些刻意地避开了眼神畏缩不定的莫度的眼睛，四处查看着什么，最终把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留了一块油污。

身为至尊法师，动作如此粗俗不雅，毫无半点守护者风范。

莫度眼皮狂跳，下意识就想骂他，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憋住。

“行了，跟我回去吧，我不想失去一个好助手，你也知道，王那家伙根本就不会笑，天天顶着一张死人脸，好像我欠他钱似的，史蒂芬倒是跟他处得来，我可不行。”唐尼简单粗暴地说道。

莫度犹豫了一下，露出苦笑：“这还真是你的风格，我还以为你会用什么话来劝说我，甚至……”

“甚至直接杀掉你？”唐尼摇了摇头，“莫度，我早就暗示过你古一有问题，还特地找你谈过关于黑暗之力的事情，只是你自己下意识回避罢了。如果你真选择帮墨菲斯托，我不会愤怒，只会感到失望，幸好你没那么做，而且下手比我预想的更加果断。”

唐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就在刚才，他当着莫度的面，跟墨菲斯托隐秘商量了一下，然后两人当场签订了一项隐秘的契约。

也就在唐尼刚刚签字的那一刻，莫度突然动手。

莫度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脾气，跟恶魔做交易这种事情，你绝对干得出来，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你有着更深的计划，正如你奴役了多玛姆一样。”

“哈哈哈，这可能就是我跟古一不太相同的地方吧，这样的我，要是失去了一名合格的监督者，你确定能放心？不担心我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把地球给玩坏了？”唐尼嘿嘿笑，一拍巴掌。

还不等莫度犹豫，唐尼瞬间来到莫度身边，直接按住莫度的肩膀，“你知道的我的脾气，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在乎。连我自己都是个跟恶魔做交易的家伙，甚至比渣康还混蛋，更何况是你做的那点事？该说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是你自己每想清楚，怨不得我。”

一道金色的火花传送门打开，唐尼提着一脸苦笑和愧疚的莫度，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正如唐尼说的那样，他才不管莫度现在是什么想法，重点是他不在乎这些，这就够了。

更重要的是，唐尼一直以来向他灌输的一些思想，在这关键的时间上，发挥了作用，在他陷入更深的思维矛盾前，唐尼直接打断他，把他强行拖回卡玛泰姬。

只要人在卡玛泰姬，莫度就别想跑。

只需要等到古一回来，把一切事情都公开解释清楚，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

地狱，古一隐匿着踪迹，悄悄地，在环境恶劣的地狱中潜行。

她非常小心，连随处可见的地狱蠕虫都避开，向着某个地点前进。

这是一个封闭的环形火山状山脉，整体呈现红色，时刻都有大量岩浆从地面喷发出来，一层层覆盖冷却的岩浆。

整个山脉都是一堆岩浆组成的，这种景观在地狱是最常见的，比这更加壮观的比比皆是。

很少有生物喜欢待在这种小地方——强大的恶魔，在方圆万里的岩浆中泡澡，弱小的家伙，朝不保夕，研究着怎么吞掉别人壮大自己，没工夫对一座随处可见的岩浆山自己研究。

这一天，古一来到了这里，她一路用魔法开路，悄声磨掉了前方的岩浆，一路向里，最终，来到了一座极为狭窄和隐秘的洞窟。

古一看着洞窟中的那个安然静坐的干瘦身影，露出淡淡的微笑，“找到你了……唐尼！”

干瘦身影猛然睁开眼睛，瘦巴巴只剩下排骨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倒，但那双眼睛，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以及一点点的……惊讶。

“你不该来这里，古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装傻，或者用其他的方式达成目的。”瘦子咳嗽两声，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本应充满市侩和猥琐的脸上，满是平淡。

唯有那双散发着杀意的眼睛，在黑暗的洞窟中显得无比明亮。

“你果然认识我……”古一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想认识你很难吗？多元宇宙中，有无数个你存在，哪怕现在的你，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我杀了很多，你也不例外。”

瘦子把右手伸出，缓缓转动，一道漆黑如黑洞一般的光泽，一瞬间闪过。宛如天塌般的可怕的威压，从瘦子的手中陡然爆发，和瘦巴巴看似不堪一击的瘦子本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世上，强者会死，弱者更容易死，但最有可能死的，就是像你一样自以为是的白痴，反而无关于强弱。”

瘦子的话音刚落，黝黑的光芒轰然绽放，在这本就黑漆漆的洞窟中，居然诡异的照亮了，用黑色照亮了黑色。

难以形容的光泽，比黑洞更加可怕，吞噬着一切视野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