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答滴答流淌，罗斯的断手处，大量的血水如同天山喷泉喷涌而出。几根韧带和筋也顺带着被拉扯出来一些，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罗斯发出惨叫，旋即紧咬着嘴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他额头的汗水密集地出现，淅淅沥沥地滑落脸庞。巨大的痛苦让罗斯的面容有些扭曲，深入骨髓的痛苦让他精神和躯体上承受着可怕的压力。

“不用担心，我敬爱的罗斯将军，想惨叫就尽管叫吧，这周围都没有人了，战士和中低级军官被我派送到前线作战，活着的其他高官和护卫们都被我杀死了。”

唐尼收起了脸上的狰狞，用温和的表情看着他。

“唐尼，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事后军方一定会有人彻查这件事，你会是国际通缉犯，谁都救不了你！只有……”

“只有你能救我？”唐尼打断了罗斯的话，这在狭小的空间内，设备发出的忽闪光芒把一切都变得偏向死寂。

“你真特么以为我怕死？！我从来都不怕死，我只是还不想死！”

唐尼猛然提高了声音，努力维持平和的面容也渐渐带上了疯狂，两眼冒着几乎不属于人类的猩红血光。

他拿着罗斯的一只手掌，凑到自己的嘴边，在罗斯呆滞的目光中，狠狠一口咬了上去，混杂着血和泪，咀嚼了一下，慢慢咽进了肚子。

咕噜。

“我早就应该死了，那天晚上，你是站在直升机上俯视着一切，当然不会在意下面死了多少人，具体死的有谁，更不会记得他们分别叫什么。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在驾驶室里，随着货车的翻滚，他们的脖子断了。”

“憎恶已经被我干掉了，接着是你，最后是浩克，你们几个谁都别想跑。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变成红巨人，更不会给浩克机会让他变成绿殇或者四臂浩克。”

唐尼又从疯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默默调整了坐姿，重新温和地看着罗斯。

偏偏就是这种温和，更让罗斯头皮发麻，冥冥中，似乎一种可怕的东西诞生了，被他一手催化出来。

“你知道吗，罗斯将军。”唐尼温和地说道，这一次，他撕掉了罗斯的手臂，不顾对方发自灵魂的惨叫，第一时间为对方止血，体贴入微。

“这个世界很危险，危机不断，我从出生就知道这一点，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唐尼说道，“我想过搬家，找个偏僻的角落生存，但理智告诉我这种举动更蠢，或许会得到短暂的安宁，但一个又一个星外强敌降临后，那种小地方只要被波及到一次，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纽约，再不济也是军方重地，超级英雄遍地走，这座城市被多次袭击，却没有被真正摧毁过。而那些小地方呢？别说超能力者和外星人，只需要几个抽风的小组织或者黑帮盯上了我们，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偏僻本身就意味着无人问津，更别提有英雄们来救我们了。”

“搬家，只需要遭遇一次危机，我们就完蛋了。可惜，我自以为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可我们却是最倒霉的那批人。”

唐尼对着罗斯嘀咕着让对方云里雾里的话，每说一句话，就会从高贵的罗斯身上生生撕下来一个部位，然后第一时间止血。

双臂，双脚，眼睛，舌头，鼻子，牙齿，接着，就是摘取内脏。每一个动作，唐尼都无比认真，带着朝圣般的纯净和质朴。

“拜你所赐，敬爱的高贵将军，我曾经怕死，可经历了那天之后，我就一点都不怕死了，人怕死是因为他们对生活有留恋，或者是事业，或者是亲人，或者是羁绊等等。那你告诉我，我还剩下什么？除了我这条烂命，没了。”

“我只剩下我这条烂命，一切只为了杀你和浩克。说实话，要不是担忧我直接被核弹攻击，我早就宰了你了，你真以为我对你多么忠诚？什么超级士兵技术，那也是我从别人那抢来然后修改过的，就是为了接近你，杀死你。”

罗斯浑身血肉模糊，全身的皮肤都被唐尼一点点撕了下来，胸口的微微起伏表明他还剩下一口气。

唐尼很细心，细心到拿出众多医疗箱为罗斯小心地止血和缝合伤口，当然是不打麻醉剂的那种。

“我怂恿你进攻瓦坎达，就是让数万名士兵陪你送死，那样就算你死了，也彻底臭了，让一个死人背锅，国内的那些政客肯定很乐意。你的女儿，也会永远生活在舆论的唾骂中。而我呢？听见外面的炮火和怒吼了吗？我在率领我的军团和残存的士兵们浴血奋战，我是超级英雄，获得巨大的声望和政治筹码，全盘接收你的一切。”

“我，一个变种人，一个很多人眼里的异类，会踩着你的尸体走上超越你的高度。”

“人民会疯狂崇拜我，军人会疯狂拥护我，一部分官员会被我拉拢，为我提供政治庇护，为我收纳更多的人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其实一直在防着我，所以我在那边的战场上才只转化一部分机械啊，其实现在的我，完全有能力把海边的四艘航母战斗群都活化的，不过我可不傻，那样干了，迎接我的就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枚核弹了。太强的力量只会让那帮人觉得不可控。”

唐尼拿着从罗斯身上搜出来的那瓶血清，温和地说着让罗斯彻底如坠冰窟的话。

“这瓶浩克血清，我会给你女儿注射，让她为我卖命，用她的一切弥补她父亲的过错。放心，将军，她作为罪人的后代，我会把她送上战场，最终让她战死在可怕的敌人手里……”

“哦，你哆嗦什么，我明白了，你是想问注射后的成功率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成功了我会多一个强力的战士，死了……死了就死了，多一具尸体而已。”

“你的超级士兵计划，会在你的女儿身上实现，并发扬光大。将军，你激动吗？激动吗？！”

罗斯浑身只剩下上半身的一团血肉，他只有双耳被唐尼刻意保留下来，这一刻他疯狂的颤抖，嗓子里发出阵阵咯咯的声音，身体更像是一条可怜蛆虫拼命蠕动。可惜他被唐尼扯断了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唐尼更不会在乎他说什么。这个复仇者缓缓站起身，平淡地注视着这个仇敌，亘古无波，然后伸出一只沾满了罪恶的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一点点用力。

最终彻底掐断，罗斯慢慢失去了气息，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死去了。

“我没有抓捕灵魂的手段，你应该庆幸，如果我能抓捕灵魂就好了……”唐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喃喃自语，“罗斯，你可以把这看做是我对你的最后仁慈，我会放走你的灵魂。”

“我会取代你的一切，成为公众眼中的……超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