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一个聪慧的女人,慕容飞宇冷冷一笑,“你既然是多隆的随身侍女,怎肯真心跟我?说不定是多隆的细作,想来刺探燕军的军情呢!”
那女人便是鞠了一个躬,缓缓说道,“小女是草根之命,哪里温暖便会攀伏哪里?”
“好,且不说这些,我先问你,你们营中可有一位燕国的女子?”
“有!”那女子人家不迫地说道,“有一名娇小的女子,被辽兵前几日抓获。据多隆皇子说,此女长得与皇太子妃有七分相似!”
慕容飞宇心中一惊,生生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直接跳到那女子面前,紧张地问道,“多隆有没有对她怎么样?比如像你们这般来伺候男人?”
那女子从容一笑,“辽人汉子向来喜欢丰乳肥臀的女子,那姑娘虽然容貌清丽,但却是瘦得可怜,哪里经过起折腾。故没有人喜欢……她也就没有伺侍男人……”
慕容飞宇心中总算缓和了下来,松开扣住女子衣领的手。那女人却是双手抓住慕容飞宇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坚挺饱满之上。眼里露出了迷离的魅色。
“大人可有其他问题要问,小女知无不言!”
慕容飞宇手中一僵,仰头哈哈大笑一翻,顺势揉搓了一把,然后总算把手抽了回来,抖了抖手,继续问道,“哪她现在身在何处?为何没有跟你们一般逃离出来。”
那女人眼波流转,看着慕容飞宇身后的刀,却并不敢靠前,
“大人,小女先前说,多隆说那女人长得跟皇太子妃相似,因此认定她是大燕的皇室,多半留下来作为人质……”
“嗯,好,你说得很好,本王就留你下来……赵绰飞,带她到本王的帐蓬里去……”他吩嘱道。
赵绰飞一愣,这不像是慕容飞宇一向的行事风格,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王爷,真的要她陪您睡啊!”
慕容飞宇白了他一眼,“要是你有她知道的多,那就你来陪本王睡觉!”
赵绰飞瞬间石化,回过神来,额头被慕容飞宇已经敲了一崩了。
入了夜,雪总算停了下来,慕容飞宇独自站立于一块峭壁之上,观望着黑夜中,辽兵大营的情况。
那狭窄的葫芦口,如同刀削斧砍一般的陡崖,成了掩护辽军的天堑,任一只飞鸟也无法飞近。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黑夜,遥遥地投向了营中的灯火处,那依稀可见的,林若薰无助的身影。
他紧握着双拳,一定要将救出来,越快越好!
一连三天三夜,慕容飞宇石塑一样的立在那块断崖上面,观察着辽营的动静。每次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像雪人一样,可是,他仍旧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
第四天,便是按纳不住了,再等下去,怕是要疯了。
回到营中,就连夜召集了众将领商议,分派了战斗策略。
天不亮,便有搭了火箭的长射手,向着辽营射出数团火箭。
不一会,辽兵便派着小股的盾戟手前来迎战,燕军大量的兵卒趁势涌入葫芦口,此时,燕军便是伤亡过半,赵绰飞远远在后身指挥着,看得触目惊心,这一场仗完全是拿血肉之躯堵这个口子。
这时候,只见人群一漆黑身影长驱直入,若是眼介力不好的,在这光线还不明朗的夜里,根本就发现不了。
慕容飞宇便是要趁着这翻混乱,冲入敌营。
不时有火箭射入敌营,明亮的火光为慕容飞宇指好了方向,风夹着雪风呼啸而过,乌骓矫健的身影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踏入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速度,胆识,力量,智慧,慕容飞宇这戎马一生,凭得就是这四个杀手锏。
随着手中凌厉的刀剑破空,一阵阵潮水似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辽兵像蚂蚁一样将慕容飞宇围在中央,乌骓身受重创,扬起狂嘶。
血水像浓雾一样,染血了雪白的地面,也染血了慕容飞宇的双眸。他杀得性起,身上已经挨了数箭,也是浑然不知,心中只有一念头,那便是救出林若薰。
很快地,他辩明了方向,腿间用力,乌骓便是照着他指定的方向纵了过去。
巨大的帐蓬这马蹄踩踏而轰然倒塌,里面的众人稍有惊惶,慕容飞宇趁着乌骓踢开众人的时机,便是一跃而起,纵向了敌将的首领面前。
他从来没有见过多隆,却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认出了他并将刀峰抵在他的脖子上面。
“后退,后退,马上收兵,否则杀了主将!”
慕容飞宇大声厉喝道,敌军手下的将领,有一部分趁着此刻,便是收起兵戟,开始往外面撤退。守在外面赵绰飞等众将,带着精骑手在路口迎敌,打得不可开交。
慕容飞宇押着多隆往前推进几步,“主将被擒,尔等速速受降。”
她好傻,她不知道,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原本是真的爱她的。
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而她却还在怀疑着他的真诚。
“上次,王爷为了你,一路尾随去了大宋,也差点把命搭上。
你心里就没有那么一丁点感动吗?要知道,王爷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心过……”
风,吹散了赵绰飞的话,断断续续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好了,王爷此时还没有脱险,说不定,真的命丧上你手了……”说完,便是扔下了呆滞的林若薰,独自走了。
林若薰跌坐在雪中,脑子中便是痴麻一片,是她,是她的临时起意害了他。如果不是她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爱情,他怎么会拿命来博此一博,他连生死都顾不上了,而她却还是怀疑他的目地。
她好残忍,难道是因为在赵子渊那里受了打击,就不再相信爱情了吗?
不,她不能再这样傻下去。
她不能让他死去。
她倏然站起身,然后飞快地向帐内跑去。
大夫已经帮他包扎好伤口,她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还还是有生命的迹象。
“王爷,他没有性命之忧吧?”
两位大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两只箭伤得非常深,王爷原本身上就有伤,如果不发烧的话,兴许还能挺过去。如果发烧的话,估计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了……”
林若薰瞬间瘫倒在地。
不要发烧!不要发烧!林若薰握着慕容飞宇的手,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她将脸抵在他的额前,喃喃地说道,“你不要扔下我,我们还要生很多的孩子……”
慕容飞宇却是一直在昏迷之中,再也无法接收到她的信号了。她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时时刻刻地关注着他是否有发热的迹象,她不是第一次守在他身边,等待他清醒过来,为什么这一次觉得非常难过?
她害怕,害怕刚刚爱上一个男人,却会在瞬间失去他。
外面的战况如何,她已经无暇去顾及了,她只是抬头间,满天都是雪花在飘飞,赵绰飞的进进去去,大夫们的唉声叹气,这几乎成了林若薰的全部世界。
昏迷中的慕容飞宇,他嘴角微动,低低唤着她的名字,“薰儿……薰儿……不要离开我!”林若薰身子一顿,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贴着他的耳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是啊,一次次的怀疑,一次次不肯定,让她差点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足足守了他三天,这三天里,衣不解带,心神不宁,把所有的与他相关的往事都回忆了一遍。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意她的,如果他不是第一次就看中她,那么她早就第一次被他分配给了其他军士了。只是她自己傻,不懂罢了。
慕容飞宇在第三天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满脸憔悴,为他哭得双眼通红的林若薰,一语不发,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轻轻说道,“老天爷说,我们还没有生孩子,所以不让我前往奈何桥……”
她紧紧抓他的手,大声的哭了出来。
“妾,真的好怕王爷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候,众辽兵一听到多隆被擒的消息,便是溃散了军心,扔了武器,在赵绰飞的治理下,开始在堆积在一起,准备受降。
“辽兵将士听好了,多隆主将被擒了,此时愿意离去的速速离去,不愿离去的,便留下了作俘虏”
慕容飞宇又喊了一嗓子,又是一阵丢盔弃甲的声音,许多不愿意充当的俘虏的辽兵辽将,纷纷离去,一时间,辽营的兵便散去了大半。原本还有些担心多隆安危的将士舍不得走,但他也不想留下来当俘虏,趁着天黑,赶紧策马而逃。
转瞬间,辽兵走了个干干净净。
慕容飞宇将多隆丢给赵绰飞,便是连伤势也顾不上,开始逐一寻找着林若薰的身影。
“薰儿……薰儿……”他焦急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军营。
很快,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帐蓬中冲了出来,如同小燕子一般扑到了他的怀里。
“王爷……”霎那间,林若薰便是觉得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这一次生与死的离别,让她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爱情。
他紧紧抱着她,赵绰飞遥遥地站在远处,当士兵们点燃了火把以后,他清楚地看到,慕容飞宇的身后被砍断的盔甲后面,像刺猬一样,密密麻麻地插了箭羽。
赵绰飞赶紧扔掉了手中一切,往着慕容飞宇狂奔过来。
“王爷,您中箭了……”
慕容飞宇轻轻推开赵绰飞,责怪道,“大惊小怪……”
一个怪字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歪歪斜斜地扑倒在雪地上。
林若薰看着那密集的箭枝,吓得当场差点晕过去。
那军中的太医,单单是将十几支箭头拨拉出来,就花了三个时辰,一直从天明忙到黄昏,而慕容飞宇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林若薰跪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流泪。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惨不忍睹,那熟悉的后背,是曾经多少次,给林若薰带来了温暖和安稳的感觉。
林若薰怕自己的哭声惊忧了太医,忍不住偷偷跑了出去。
破烂的营帐之间,到处是殷殷的血迹,纵是已经被赵绰飞带着众士兵整理过了,那被鲜血染红的脏雪堆积得老高,要融化,恐怕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
鲜血带来得腥味一直鼻尖,林若薰心中又苦又痛,忍不住便是又呕又哭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绰飞走到了林若薰的身后,迎着那冷冷的风,淡淡说道,“王爷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带着众将士差点全军覆没……你若是有心的,不要再做那些蠢事了!”
林若薰心中一紧,便是又哭出声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