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若薰,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所以,她不想林若薰成为那后一步牺牲的棋子。
柔儿突然站住,对着林若薰笑道,“倘若是有一天王爷许你王妃之位,你可愿意?”
“妃位?哈哈,姐姐别打趣我了,若是论妃位,怎么可能轮到我,姐姐也是知道的,我是大宋的人,王爷立妃是得经过皇帝同意的,怎么可能是我?除非燕宋两国不再有兵戟之争,那样的话,兴许还有一点希望……”
柔儿微微一笑,这女孩还有点自知之明,她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那如果王爷执意要这么做呢?你也是知道他脾气的!”
“柔儿姐姐,你多虑了,就算他非要,我也不会同意的!我其实并没有打算留在王府,等过段时间,王爷心情好了,我便会跟他请辞的!”
“不是吧,你这才刚刚进家门,怎么就要走了?”柔儿深感意外,她一直以为,林若薰回到王府来,必定是会长期地留下来。
“呵呵,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说吧!”林若薰岔开了话题。
听完林若薰的话,柔儿的心里总数有了个底,她不可置否地笑笑。然后拉着林若薰的手回到了院子里。
送走柔儿,林若薰又回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熏香。嗯,似乎有一点点家的味道,虽然自己不在这里,但冬梅都是按原状保持着这里的一切,把清洁也做得非常好。
冬梅这个丫头,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些微胖,所以脸色常常是红朴朴的。不大圆滑,很老实的一个姑娘,在林若薰面前话也不多,但林若薰看得出来,这丫头是个忠仆。
看着林若薰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冬梅沏了一杯热茶,由于林若薰在王府里暂时没有名份,也没有被慕容飞宇宠幸过,所以下人们还只能称呼她为姑娘。
“林姑娘,有一封段公子的信,您要不要瞧瞧?”冬梅说道。
林若薰点点头,冬梅很转身进了里间,一会便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
浅黄色的信封,拆开来,里面有几片洁白的花瓣掉落出来,散发着阵阵清香,信纸上也沾染了花香的味道,林若薰贪婪地闻着香味,这才慢慢将信纸展开。
林若薰眼前一亮,这漂亮的簪头小楷,她上次在慕容飞宇的桌面上见过,一直还以为是慕容飞宇这个家伙写的,就说呢,这么粗大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小巧精致的字迹来嘛。
通过这一比对,林若薰心中有数了,想来书案上那些册子文案应该都是段雨泽代写的。也难怪,这家伙以前一直跟着慕容飞宇,那顺便也兼职小秘了!
段雨泽的信扬扬撒撒地写了三张信纸,林若薰一一看下去,阅读毫不费力。只是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哀伤,看似都是些平常的小事,比如他说上次那株兰花带回大理国去,算了,用段雨泽的话来说吧,“兰不胜娇弱,十日之程,竟憔悴殒。泽凄然,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此哀,几同于泽矣!”好吧,很饶舌!
不就是枯死一盆兰花么,就这么伤心伤肝的,林若薰想起段雨泽那忧伤的细眉,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世间有几个男人把自己比作花的!看完后,都是段雨泽的唏嘘和无病*。林若薰仿佛看到千里之外的段雨泽背着小花铲,满脸泪痕地葬花,一边挖土一边*着;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知早觅。花开易见落难觅,阶前愁煞葬花人!
好吧,我林若薰也没有愁成这样,你这男人也太伤感了吧!收起段雨泽的信,林若薰的心情也莫名的不好起来,呆住了一会,便和衣躺在床上睡去。
一间隐秘的厅堂,在漆黑的夜色中,隐隐有声音传来,赵绰飞如同黑影一般矗立在门口,随时监听着动静。
厅内,无烟的巨烛将满室照通灯火通亮。
堂上,坐住黑色锦袍在身,一脸肃穆的慕容飞宇,那张过于刚毅冰冷的脸,永远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强烈压抑感,让人无条件地臣服和惧怕。他若是双眉紧锁,下面的人一定便会战战兢兢了,这就是浑然天成的帝王气势。
因此,下面的四个人不仅不害怕,反倒为这种强烈的帝王气势而暗中生喜,在滚滚的激流下,在一切还不明朗之前,他们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明智的。
左首的年纪略大的军机处的方楚雄,右侍郎桓九公。右首的则是比较年轻的影子刺客封铁梓,鬼门书生罗文生。这四个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地位和差事,也各自拥有一方势力。
每朝每代,总有那么一些臣子,甘愿追随自己信服的皇子,以图自己将来的事业,当然,也是为了国家的将来更加兴旺强盛。这就相当于是赌博一样,他们将自己的事业和希望全部押在了慕容飞宇的身子,至死不悔。当然,这其中也可能会出现背叛的事情,但是,慕容飞宇也是凶残成性,暴戾有名的,他们既然敢跟,那必定都抱着强烈的信仰和不怕死的决心。
不管慕容飞宇在不在燕京,这些人都会成为了慕容飞宇身后强有力的支持。
“王爷,老夫以为,王爷最近可以时常在宫中走动,与皇上亲近一些,这样有助于收回兵符……”两鬓染霜的桓九公,年逾六旬,说话虽然掷地有声,两目炯炯有神,此四人中,唯独有他敢在慕容飞宇面前自称老夫。
“桓老爹,皇上近几年越发是喜欢流连于花丛中,极少愿意亲近子女。依我看,王爷不如做有些有用的,我从军机处探得些许消息,说京中不少辽人细作潜伏,不知道是图谋什么。皇太子一直致力于此,却是没有关分收获?”方雄楚在军机处呆了大半辈子了,仍旧是一个名从六品的小看司,就是专门管理已经作废掉的过期文件,把无用的文件销毁掉。
“辽人细作?”慕容飞宇眉头一松,他心中略动。
“回王爷,辽人一直在混杂在燕京的各个角落里,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情……”方楚雄站起身,面向慕容飞宇,沉稳回答。
“哦?东辽与我大燕不是有着两国的盟约吗?难不成他们想反悔么?”
慕容飞宇的话里已经隐隐透出不耐,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底里燃烧,虽然极弱,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为了东辽和大燕国两邦的长久和睦,已经牺牲一个雪儿了,难不成他们真的是狼子野心么?
他的重拳落在了桌面上,顿时杯仰盏翻的,一片狼籍的,赵绰飞也急急闪身奔了进来。
“出什么事情了,王爷?”
“没事,你先出去吧!”
慕容飞宇不耐地站起身,他踱到鬼门书生罗文生旁边,这个书生现在是燕京百宝斋的东家,是燕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当年,燕京城中不平安之时,他家老父被人刺伤,他也险些丧命,恰好正逢慕容飞宇路过,帮他杀退了刺客。只可惜,那个时候,他脸部受伤,容颜尽失,所以整日戴着鎏金的面具示人,并自称鬼门书生。他投靠慕容飞宇,一来是为了报他的救命之恩,二来是凭他精明的眼光,认定了慕容飞宇就是将来的帝王。
“你眼线众多,帮本王查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王爷,属下遵命……”罗文生起身领命。
一个时辰过后,这秘室里的人才逐渐走散,慕容飞宇一个人坐寂静的石室中,脑海中不时浮现那张脸,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一样,那笑颜如花般的绚丽。
不知何时,赵绰飞悄然入内,看着石雕般的慕容飞宇,他也沉默了半天。
“王爷,那个国子监的书生要不要接见一下,听说他最近散布了不少的言论!”
慕容飞宇摸了摸下巴,缓缓起身,“这件事情你去办吧,要记得暗中派好人手保护他,但千万不要让人给识破了!”
“是,王爷!”
送走慕容飞宇,赵绰飞的身影迅速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秋季的天空非常爽朗,万里无云,一大早的王府里便是喜气洋洋的。
这一天照例是全府上下订制冬衣的日子,天微微放亮,京城胜衣坊的老板娘薛氏亲自带着最新款的衣料和新衣的样式守在门口了。
这冬衣不比普通季节的衣服,因为快要过年了,要走动的地方比较多了,大家不免愿意多花些银子,穿得漂漂亮亮的过年。
柔儿梳洗完毕,便吩咐管事的将那薛氏迎进了花厅,慕容飞宇这个人虽然性子残暴,但对于银钱上面从来没有限制,银子都由着柔儿来花,数量多少都不用跟他说,直接去管事的那边领就行了。
管事的将王府的功过本交给柔儿,这上面记载着所有奴仆这大半年的表现,做的好的,自然能奖得一身新衣掌,做得不好的,过年分啥都没有份了。
柔儿只是略扫了一眼,估摸着数量,向薛氏先预订了十几匹普通的布料,大单订完了,便是轮这些女主子们了,还有一些等级稍高的媳妇婆子们也订一些中等的布料。
女主现在就三位,柔儿,冰颜和新来的林若薰。
自己的衣料就好说,冰颜凭着她自己去挑,大清早的不用叫,她已经先行过来了。
但是林若薰就不知道办了,现在还没有份位,也不知道按哪个品阶给她做。做低了或者做高了不仅林若薰遭人笑话,恐怕自己也会受王爷责罚。
虽然说这王府里的女人穿着不比皇宫那么正规繁琐,但也是个有规矩讲究的,粗到衣料的用料讲究,细到颜色款式裙幅以及裙面上的花朵样式绣法。比如这个长裙的裙拖,在王府里,只是王妃的长裙才能带三尺以上的曳地长拖裙摆,侧妃绝不对超过二尺,而侍妾则没有资格穿曳地长裙。
这个裙面刺绣的花朵也有讲究,王妃能穿带详凤,幅瑞,牡丹等图案,当然除了这些其他的也能穿,只不过其他的花色没这些大气罢了。但侍妾也不敢随便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