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飞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还真不敢将林若薰进入青楼的事情抖出来。如果皇上真的要调查这件事情,她会死得很惨的。把林若薰送到青楼,这完全是她自己的主意,如果当初慕容飞宇没有找到林若薰,也算是死心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没有人追究了。
可是现在,林若薰又回来了,他们俩又合好如初。
如果现在慕容飞宇知道当初的事情,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她的背后沁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绞着绢子的手,开始轻轻发抖,掌心的粘湿让她感觉到了微微的不适。
对着林若薰无畏的眸子,她终是低下头来,然后轻轻地哼一声,转身便走。
看到慕容飞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花园的门口,徐昭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生死的一线间,差点让她晕倒了。
“娘娘,这两名牛才人和马牛人太过份了,太嚣张了,穿着打扮风流银荡,把宫庭的风气都搞烂了……”
其实徐昭仪也很好奇,林若薰以前真的有进过青楼吗?
可惜,她不敢问出口,不过从此以后,她怕是不敢瑞在林若薰的面前,提起青楼两字了。
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册子,占据了御案的大半边角,慕容飞宇手中握着册子,两道眉毛快拧到一起去了。
三年了,淮河流域的几个大省,灾祸连连,民不聊生,不仅没有办法上缴税粮,还得年年往下拨款,如今,国库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振济灾民,这便是又有人聚众滋生,说他是暴君。
想着想着,便是头痛欲裂,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皇上!”是林若薰清淡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随后,一双小手拢上了他的额头,温暖而小巧的指尖,准确在落在他的太阳穴两边,一边帮他按摩,一边细声细言地在他耳边说道。
“皇上,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臣妾虽然是一介妇人,但是也希望能分担皇上的忧思,如果皇上能够说出来,臣妾说不定能想到一些法子,虽然不一定会帮到什么忙,但也许会给皇上多一些的思路。”
林若薰的目光,早已经将御案上面摊开的奏折扫视了一遍,都是淮河一片的粮草告急。
慕容飞宇酸涩的穴道被林若薰这么一按压,顿时,感觉好多了,舒畅之下,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唉,爱妃有所不知,朕这个国君当得实在是窝囊。这比战场杀敌要困难得多。”
林若薰微微一掀唇角,那是自然,你只是一个莽夫而已,当年,若没有段雨泽帮你,怕是你也立不到那许多的战功吧!想到段雨泽,林若薰的心里,有如针刺,痛彻心肺。
那微微的颤栗也传入到指尖。
不过,此时慕容飞宇正在昏睡之中,自然是无法感受到林若薰的异常。
继续淡淡地说道,“淮河这一带,连年自然灾害,民不聊生,课税不交,反倒朝庭年年倒贴。”
林若薰手下稍稍用力,便是陷了沉思之中。
慕容飞宇是个多疑的人,自从上位以来,都喜欢用京城的官员远谴,这些派到各地的京官,他们既不了解当场的民情,又依仗着皇家的气势,自然是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而且不管是当地民众是涝是丰,他们的俸银都不会少掉一分,这祸害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是真事。
眼看着慕容飞宇快要睡着了的样子,林若薰便是收住双手,扶着慕容飞宇站起来,走到了龙榻边上,然后服侍他睡了下去。
守着他入了睡,这便缓缓走到了御案前面,她的双手轻轻抚弄着那熟悉的玉玺,这个东西,便是大燕国最具有权威的东西。只要轻轻盖下去,就能决定一切,生死存亡,荣华富贵,还有俊儿的生死。
那一刻,林若薰的心里在剧烈地跳动着,她很想很想,把这个东西拿走。
有了它,便是可以将俊儿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回来了。
我的俊儿,我的俊儿,你在哪里?
滚滚的热泪从林若薰的眼眶里滴落出来,一滴滴落在那冰凉的玉玺上面。
一阵轻轻的唤声将林若薰从幻想中拖到了现实之中,她转过身,便是看到冬梅正挤眉弄眼,她点了点头,悄然跟着冬梅走了外面。
“什么事情?”
“启禀娘娘,那名宫女醒过来了,看样子不像是皇宫里的宫女。说什么她都听不懂,规矩礼仪也不熟,问她是哪个宫的,她又说不上来。”冬梅奇怪地说道。
林若薰沉吟了片刻,转身便是交待了公公几声,这才随着冬梅走了出来。
一路之上,冬梅边走边说着刚才一些详细的状况,大部分都说这个宫女来历很可疑。
林若薰进了锦绣宫,便是一路疾走到后院的小房之中,这里原本是杂物房。
冬梅上前打开了房门,里面有两个宫嬷嬷守着那名宫女身边,她的样子,看起来惊魂未定,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四下张望,见到林若薰又不懂施礼,更不知道如何称乎。
林若薰吩咐冬梅关上房门,然后冷冷问道,“你是从哪里混进来的?”
那女孩一惊,张着嘴颤抖着,却是说不出来话。
“说吧,不然的话,我只能将你交给刑司去了,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本宫看得出来,你不是宫女,要知道私混进宫,要么就是细作,要么就是刺客,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你如果想保命的话,就赶紧说出实话来。”
林若薰换了温和的口吻,再凶下去,怕是她就给吓死过去了。
那宫女听完林若薰这样一话,便是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们也弄清不楚是什么回事,反正奴婢以前是百花楼的姑娘,被人买进宫来,等着姑姑们*好了去伺候皇上。奴婢今日是不小心走出来,一时间慌乱不已,误闯进了御花园,所以才会冲撞了娘娘。”
林若薰略一迟疑,百花楼?那不是青楼吗?果然是有人暗地底将青楼风尘女人带进宫来,祸乱宫廷。
林若薰又继续问道,“你们平日都被关在什么地方,由哪个姑娘管教你们?”
“奴婢具体也不知道在什么,只识得那个所有在乐宫的后面,能听常听遇到舞姬歌姬们练习唱歌乐曲之类的。”
林若薰退了出来,回头吩咐冬梅去彻查这件事情。
回头,看到徐昭仪正畏畏缩缩,看到林若薰走出来,便是笑容满脸地立刻凑了过去。
“娘娘,哪宫女如何说?”
林若薰黯然说道,“正是青楼女子,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宫中果然是没有规矩。”
徐昭仪添油加醋地说道,“这种事情,旁人是做不出来,只有那位高权重,能只手遮天的人才做得到的。”
徐昭仪眼波流转,目光定然指向慕容飞雪的玉琼宫所在,不言而喻,她指的便慕容飞雪。
林若薰冷然一笑,“只手遮天,我看她能遮天到什么时候。”
说完,便是转身向寝宫走了进去。
天色擦黑,锦绣宫的寝宫之内,黄花梨木雕着金龙戏凤的镶玉香榻之上,轻缦飘舞之际,是林若薰庸懒的身影。黄雀的薰香笼内,轻烟缭绕,一对巨大的烛台,上面的烛火将室内照着十分温馨。
慕容飞宇带着满身的疲惫走了进来,那种俊脸上带着一脸的悔涩,国事政力忧得身心俱惫,只有来到林若薰这里,才能享受片刻的放松。
林若薰身着锦色的亵衣亵裤,赶紧从床榻之中抽身下来,在冬梅的扶持之下,向着慕容飞宇弯腰行礼,“臣妾迎驾来迟,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慕容飞宇弯腰扶起她来,责怪道,“朕跟爱妃如此亲密了,何必这么多礼。”
林若薰自是知道慕容飞宇这话便是口是心非了,虽然说他对自己疼爱有加,但他终是皇上,而她终是臣,君臣之礼是不能轻免。虽然嘴上中责怪,但怕是心中也是喜悦满意的。
她欠了欠身子,微笑道,“皇上一脸忧思,莫不是为了淮河那事?”
慕容飞宇这才想起白日跟她谈论过的淮河大灾之事,被她这一话,倒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若薰命冬梅打来了热水,她拧了一个热毛巾,替慕容飞宇擦完脸,这便扶着他靠着床榻躺了下来,林若薰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帮他松胳膊,一边笑道,“皇上,臣妾这里倒有一些愚笨的见识,不知道说出来皇上会不会笑话。”
慕容飞宇正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听到林若薰这么一说,倒也不堪在意,眼也不曾睁开,沉缓地说道,“爱妃请讲。”
林若薰手中的力度适中地揉捏着,一边认真说道,“臣妾觉得,如果是地方官府自治的话,会不会好点吗?当地的官员比京派的官员更了解当地的民俗民情,自然懂得治理之道。那水患水灾,想必应该是治理堤坝没有落实去做,水利疏通工程也没有做好的缘故。”
慕容飞宇听到这里,突地一下睁了眼睛,那眸子又深又亮,他皱着眉毛追问了一句。
“若是全权交给地方官去处理的话,他们手中握了实权,万一不听朝廷管理怎么办?再说了,京城也只是监督之职,他们虽然不会办事,但也能督促地方官员去做啊。”
“嗯,皇上说得十分有理,臣妾认为,这个水利枢纽工程最好由地方官去管理比较好。责任到人,比如淮南出了灾祸,那么淮南的某省的父母官和负责淮南地区的京官必须拿出一拿的俸银来拯济灾民,而且还在官阶上降一级。既然是为官,拿朝廷的俸碌,就要与朝廷分忧,与民同甘同苦。如此一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慕容飞宇眉毛舒展了开来,心里豁然开朗,转头一笑,“爱妃果然聪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