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开始,文姨便是按照林若薰的方案的来包装如意和绿痕,其实这两个人的外型粗粗一看,还有几分相似,不过是绿痕的年纪稍大了一些,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到时候,观众席那么远,再加上妆上得重一些,也没有什么区别。
如意看到绿痕要跟她同台演出,心里很不乐意,总是找借口推脱,遇到两个人一起排练的节目,她便是不愿意碰绿痕,哪怕是衣角相碰,她就像见了鬼似的。有多远就闪多远了。
眼看着花魁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节目的排练才进行不到一半,这两个人还磕磕拌拌的。
文姨私底做了绿痕的思想工作,所以,任由如意怎么挑恤,她都不反辱相骂,也许在她看来,钱程还是比较重要的。
但是如意却带着一种轻狂的劲儿,把绿痕极不放在眼里。
除了清成的授琴课,她是在认认真真的学着,林若薰的排练,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绿痕看着满脸幸福地坐在水榭里弹琴,时不时地转头向清成询问一翻,绿痕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贱货,骚成了那样了,巴不得免费给别人贴过去。还装清高,跟只骄傲的公鸡一样。”
文姨也有些恼火,投次在如意身上钱这么多,要是这小妮子再不敢出力的话,她就得下狠招了。听着绿痕的话,她也没有责备,只是两道眉毛紧蹙在一起。
绿痕继续幽幽说道,“文姨,我看还是换个姑娘算了,照如意这么闹下去,咱们玉香院今年又没戏了。”
林若薰沉思了片刻,笑道,“不如让我来试试吧,兴许我能说服她。”
文姨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小看林若薰,只要她能出马,事情似乎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绿痕也目露出了淡淡的疑惑,其实她心里,倒也是真的想把如意给换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了,若不是为了钱,她早就把她的脸给抓花了。
到了晚上,院里的姑娘们都忙着去应酬了,后院的小房间里,只剩下林若薰和如意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这如意是新来的,还没有接过客,自然也是没有找林若薰看过病。
原本这个瞎子也是没有太在意,不过,因为清成的缘故,她对林若薰隐隐有着几分嫉妒。由着这嫉妒便生出了几分恨来,再加上绿痕与林若薰又走得十亲近,心里那种不屑的感觉更加重了。
“来,喝杯茶吧!”林若薰微笑着,摸索着倒了一杯茶水过去。
林若薰一直以为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着,只是吃饭和茶水会有人送过来,所以生活上都是自理的。不过,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自从眼睛瞎了以后,便学会如何照顾自己。
如意看着那粗瓷的茶杯,还有隐隐的裂痕,又抬着下巴瞥了一眼林若薰那双瞎了眼睛,眼里的厌弃是不言而喻的。她用绢布包了手指,将茶杯推向桌子中间,声音冰冷而清淡的说道,“我现在不渴,不劳烦林姑娘了。”
林若薰自然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发嫌弃,也不再客套,这便长驱直入了。
“我听说如意姑娘的家人,全部都被充军了,身世也确实很令人怜悯。”
虽然林若薰的语调尽量放着柔和,这在如意听来,却是非常气愤的,她见不得别人提她的父亲。她以为这是林若薰对她的辱污,蓦地坐起身来。“是啊,我沦落如此是很可怜,但林若薰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啊。至少我还有年轻容貌,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比起别人来好多了。”
林若薰不急不恼,淡然一笑,“有年轻又如何,有容貌又如何,官妓官妓,一日为妓,便是终身为妓。即使是将来有人替你赎了身,也除不掉官妓的户籍,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只是沦为奴或者妓。想你前半生一世高贵,到后半也是调零为泥,其他跟我这个瞎子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如意愤愤然地站了起来,端起那个茶杯就摔到了地上。啪地一声特别响亮,好在这个里,后院没有什么人。
她气得全身发抖,红着脸,愤然地说道,“文姨虽然花高价钱买了我,只要我不接客。她又能耐我如何?如果将我逼死了,她人财两失,哼,鬼才愿意参加这个什么花魁呢,都是些下贱的女人。”
说完,便是气哼哼地挥袖转身离开。
林若薰的声音慢慢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难道不想跟清成在一起吗?”
如意的身影,刚走到门口,听到林若薰的话,她停了下来。半晌,这便缓缓转身问道。
“既然被卖到青楼来了,我还有什么自由,正如你说的,一日为妓,终生为猖。我能怎么样,难道指望清成来赎我吗?虽然我希望他能这么做,但是他肯吗?肯娶一个一辈子为娼妓的女子为妻吗?”
林若薰看着回头,便是知道事情有转机,笑笑道,“机会都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你肯努力,事情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困难。”
如意双眉一拧,便是又回到了桌子对面,疑惑地问道,“什么机会?”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那事情自然就有转机,到时候不仅能改变你的命运,说不定将来还跟与清成在一起。”林若薰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如意沉默了,真的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自从进入青楼的那一天开始,她便是打定了主意,用死来威胁文姨。如果文姨敢对她用强,她就自尽,反正她的家人也全部去了地府。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可是,自从见到了清成,她的心慢慢被他所吸引了。
他的琴韵出神入化,他仿佛能懂得世间的所有悲苦,能用琴声来消除她心头的难过。
慢慢的,她对生活又有了信心和希望。
她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以前尊贵的身份,能光明正大的嫁给清成。
可是,眼前的现实却让她绝望。
她知道,花魁的大赛也正式宣布着清成的授琴之日结束了。
到时候,他离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去寻他了。
而林若薰说,她有办法能让她脱离这种肮脏下作的身份,她怎么不能欣喜若狂?
“如果林姑娘真的能有办法让我脱离这种痛苦的话,那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如意的语气比刚才客气多了。
林若薰点了点头,“其实很简单,我也是没有能力帮你。我所做的,只是让你出风头,让你引人注目。而你,这个时候便是要寻找一个有力的依靠,这叫做借力,你借这个力来摆脱自己的身份。”
如意细细嚼着林若薰的话,嘀咕着,“借力?”
“嗯,既然你的官妓身份是由官员管理着的,你找到一个有权力的男人来帮你,将你的官妓之名除掉不就行了?”林若薰提醒道。
如意恍然大悟,红着脸慑嚅道,“男人啊!有钱有势的男人,怕都是冲着我的美色来的。我要怎么办才好?”
“呵呵,世在人为,到时候你成了花魁,自然有的是男人替你撑腰,你尽管把条件开高一点就行了。不过,你得学会圆润一点,平时没事多学学文姨,还要看看其他的姑娘们怎么哄男人的。”林若薰笑着说道。
如意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点了点道,这才笑颜逐开。
站起向来,向林若薰道谢。
“我以后一定会按照姑娘的吩咐来做的,尽最大的努力拿到花魁的名头。”
林若薰见她终于松口了,这思想工作算是做通了。满意地微笑了。
如意说完便是告辞而去,怀里揣着满满的希望,似乎幸福又唾手可得了。
听着如意轻快的脚步声慢慢地消失在大门声,林若薰的笑容也慢慢地隐去了。
漆黑而宁静的夜色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很轻,但现在林若薰的听力极其敏锐。
她听到这其中的危险,慌乱地抓起了一把剪刀,藏在衣袖之中。
然后仍旧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桌子对面坐着,悠闲地喝着茶水。
门,刚才如意出去的时候给带上了。
而现在则被微微的推动着,打开来,林若薰也声叱道,“是谁?”
随着林若薰声音的响起,那推门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林若薰摸索着站了起来,又补充了一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说完,便是有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她匆匆地朝着对面的人,握紧手中的剪刀,用力地捅了上去。
林若薰的手上,感觉到了热乎乎粘稠稠的液体飞溅在她的手上。
“贱人,居然还敢下手?”
男人低低的咆哮,夹着低低的呼痛喘气声,林若薰的双手被人绑住了。
听声音,来的人似乎不止一个,受了伤的那个人,便是没有吭声,离得远了一些。
林若薰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心跳得很快。
她嘴里被塞了布团,连呜呜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了,贱人,要不是上头有吩咐,老子就把你的手给剁了,竟然敢伤我兄弟?”
男人的喘气很重,夹着身上的汗臭,向林若薰扑面而来,她闻得差点呕吐过来。
“不要乱动,老子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传个口讯,你儿子小俊在我们手里,你放心,他现在过得很好。”
林若薰听到这里,热泪滚滚而落,嘴里塞着东西,又说不出话来。
只能拼命地呜呜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