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几步,便是再也忍不住,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需要见到林若薰,要知道她还安好。
连雨伞也顾不上撑了,直直向着正院走了过去。
才走到院门口,便看到父王的马车迎着小雨向外面驶去,公公的那辆马车则尾随其后?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父王冒雨前往皇宫,肯定是出了大事。
他顾不上想这么多了,匆匆从正门走了出去。
大门口,有两个护卫拦住了他,“世子爷,王爷有令,您不得外出!”
这两名护卫是他熟习的,他叹息了一声,站在雨中,“我现在有急事,去去就回来,不会让你们难做的。否则的话,我在雨中站到父王回来为止!”
两名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世子爷,这样吧,您说说要去哪里?小的们陪着您一同前往,如何?”
段雨泽望着他们,只好妥协,眼下各退一步便是最好的办法的。
叫好马车,两名护卫陪着段雨泽的身边,向着药铺飞奔而去,饶是身上被雨淋湿了,湿气夹杂着寒气直逼入骨,他清脆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的身子,从小就不太好,小时候师傅曾经说过,这个病根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后天再怎么调理也是无计于事的,想必是,他的娘亲怀着他的时候,受尽了折磨,想到这里,他又纂紧了拳心,气涌上心口,连续着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两名护卫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声讨好道,“要不要,先让大夫给您瞧瞧病?”
段雨泽摆了摆手,又是一阵咳嗽,“我这身体自己清楚,我自己就是大夫,无需……找别人……咳咳!”
两名护卫只好垂下头来,很快,马车停在了段雨泽指定的位置。
段雨泽也顾不上拿雨具,就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两名护卫跟在他的身后,举着雨伞一路狂奔。
此时,已经是过了午时了,而药铺的门依然紧闭,这让段雨泽有一种的强烈的不安,踩着飞溅的积飞匆匆而过。然后紧张地敲着门,半晌,小香才将门拉开半扇,犹豫地向外张望着。
一看到是段雨泽,顿时整个人一怔,迅速地将大门打开。
段雨泽一边往内室冲,一边大声叫道,“若薰,若薰,你在吗?”
小香一扭身跟了上来,惊惶地叫道,“段公子,林小姐不在,她不是被你派来的人接走了吗?”
段雨泽身形滞,停了下来,看着惊慌不安的小香,“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显然,小香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安,估摸着可能出事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天刚亮的时候,有一个女子敲了门,林小姐还在歇息之中。奴婢过来开门之后,便是有一名厉害的女子,她说是您派她来接小姐,然后还叫奴婢赶紧滚。奴婢多问了几句,她就打了奴婢一耳朵!”
小香的脸依然还有些浮肿,早间那一巴掌,扇得她掉了两颗牙齿,满嘴流血。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当时,她也认出了门外的马车,是段王府的标识,便是不再罗嗦,赶紧跑了出来。
“奴婢悄然走了出去,躲在墙后面,偷偷看到林小姐上了马车,被她们带走了。奴婢原来心里是有些疑虑,但后来看到那的确是王府的马车,奴婢就没有疑惑了。奴婢看着马车走远了,又折回来,把铺子收拾好。又不知道林小姐何时回来,等关好了大门来等她。”
小香的记忆有些混乱,但还是清晰地说了出来,那一巴掌甩得真痛了,感觉脑子都被扇得昏乎起来了。
段雨泽听完便是气得全身发抖,难道是母妃?她说过不会放过若薰,这个老妇,明明是已经答应了自己,不会为难她的,可是竟然出尔反尔了。
段雨泽听完,便是交待她,“你先守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找她!”
说完,又匆匆地走了出去,跨过雨雾,重新坐了马车,冷冷地吩咐车夫,“速速回王府!”
急驰的车轮溅起大片的水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小香缩在大门口,然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回到王府,他没有去换衣服,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冒着雨,向着侧王妃的大院中走过去。
随着天色的黯沉,雨势也越来越大了,段雨泽原来瘦弱的身躯,大雨的冲涮之下,反倒挺得笔直,有一种强烈的意念在支撑着他,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一路冷冷地跨了众女婢的请安,直直向侧王妃的内室走去。
这个时辰,室内已是燃起了明烛,侧王妃正怡然喝茶,在温暖的室内,安稳地想着心思。
婢女的尖唤声让她抬起头来,然后,便是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段雨泽横冲直撞而入。
那张清秀的脸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凌乱地盖住了半额,湿淋淋的衣服,雨水顺着身子,一直流到地板上来,身后的婢女受到了惊吓,都不敢吭声。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段世子竟然也会颠疯成这个样子。
虽然是非常狼狈,他却是毫不在意,一双秀目聚满怒火。
就这么无礼地,冷冷地注意着稳坐在上首的侧王妃,“把她交出来吧!”
侧王妃一愣,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瞧瞧,都淋成什么样子了,赶紧去换干净的衣服,不然该生病了。”
一面又是吩咐着婢女去取干的毛巾,又是吩咐婢女去煮姜汤。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为了保住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侧王妃也不得不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
段雨泽毫不客气地推开侧王妃手里的毛巾,倔强地问道,
“你无需这样,如果她受了什么伤害,我可能,会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来的。”
段雨泽的话冰冷刺骨,从他苍白的唇吐出来之后,侧王妃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扔掉手里的毛巾,无力地回到坐椅里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一直以来,我总是处处为你着想,希望能培养你,能走上一条有前途的路。可惜,我再怎么努力,你却是仍旧如同你的亲娘一样,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段雨泽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他的亲娘,是不容别人玷污的。别说眼前的这位妇人是侧王妃,就算是嫡王妃来了,他也绝不会任她说过去。
那无名的怒火越烧越大,焦急与着怒火的相煎之下,他顿时觉得喉间一甜,一抹刺眼的鲜红无法克制地喷涌出来。
“噗!”浓重的血腥血味顿时弥漫在室内,众女婢吓得尖叫起来。
侧王妃也惊呆了,这雪白的桌布上面,被喷了一片大红的梅花,朵朵如针刺在目。她反映过来,便是惊惶地扶着段雨泽摇摇欲坠的身子,呼喊道,“泽儿,母妃根本没有藏着你的那位姑娘,你不要心急,有话慢慢说!”
林若薰被世子妃带到了一座比较偏僻的院落,这座院子里,居住的都是王府里的婢女和嬷嬷,林若薰单独住了一个房间,每天,这个院子门口都有专门的人看管她,以防她乱走。
闲暇时,总能听到婢女议论纷纷,什么事情都有,哪个妃子吃了醋了,哪个婢子被冤枉了之类的。久了,林若薰也渐渐听到了世子妃安然的故事。
从内心里,她感到有些不安,自己的出现似乎连累了她。
这一日,她又伏在窗子前面,望着院子穿梭的婢女们,正忙着从井里打水,清洗衣服,一边洗一边聊着天。
“听说世子爷这次病得非常厉害!世子妃每天都是衣不解带地伺候着。”
“是啊,都吐血了,昏迷不醒还发高烧。世子爷自幼就身体不好,这次恐怕熬不过去了。唉!世子爷是一个很好的人,从来不轻视我们,我娘上次生病的时候,还是他给亲自诊治,又送了药材过来,一个铜钱也没有收呢,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病成这样呢,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年轻婢女,她说起段雨泽,满脸的钦慕之色,洗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另外几名听完,便也纷纷随身附和,“是啊,是啊,世子爷真是个好人,听说他的亲娘原来也是跟咱位一样的呢!难得有这么好的人,希望他能早日好起来!”
林若薰没有心思再听她们继续叽叽喳喳了,他病了,病得吐血了,怎么这样子?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她的无故失踪,他一定会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肯定会了一些可怕事情,才导致生病的。
想到这里,她便是再也呆不住了。
再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直到井台边的婢女都洗完衣服,前去凉晒了,那紫裙的婢女还依然在托腮发呆,似乎她很关注段雨泽的病情。
林若薰心中一动,便悄然将开打一条缝,唤了那婢女过来。
请她进了屋,便是和颜说道,“刚才听你的话,段世子有恩于你,既然他现在正病危之中,你为何不想办法报答他呢?”
那紫衣的婢女顶多不到十三四年纪,小圆脸上长满雀斑,听完林若薰的话,便是若有所思地昂起头,眨了眨迷糊的小眼睛,颇有为难地说道,“我倒是想报答他,可是我没有钱,也不会医术,要如何帮他呢?”
“呵呵,段世子有的是钱,他自己便是最好的大夫,他自然是不稀罕。”林若薰笑着说道。
紫衣的婢女拧起细细的眉毛,“对呀,哪我更没有办法帮到他了。”
“我有办法帮到他,只不过现在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完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