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臣纷议不停,王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见王明摆手示意安静,殿下一众朝臣停止议论,纷纷抬眼看他。
待到殿中稍稍沉静之后,王明便对众人朗声道:“诸位,你们以为孤有这般想法,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么?非也。这进攻重庆之举,乃是本王思虑许久之后,方做出的最终决定。”
“我等愿闻其详。”
“诸位,这重庆之地,正好卡在我军与川南的交通要道之上,却被张献忠部流寇占据,可谓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若不拿下此处,我军想与川南的联系,将不得不绕行过重庆府南部的土司地界,行动十分不便,且沿途多有匪寇盗贼,更是极不安全。所以,想要稳稳地占据川南,让东川与川南顺利地连成一体,就必须拿下重庆,方可真正长治久安。”
“只不过,先前因为川南一地,与我军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故孤想要进攻重庆,只有一个方向可以发力,想要攻打重庆,却是颇为不易。而那些重庆的守军,亦可从容应对。但如果我军能从川南与东川两处,对其进行南北夹攻的话,这重庆一带的敌军,必会前后难顾,左支右绌,陷于我军夹攻之中难以自拔,这样一来,我军便可一鼓作气,将重庆府以及周边县镇全部拿下,从而一举打通东川至川南的全部通道,实现孤之治下,领地与军力的互通共管。”
王明的这番话,得到了殿中一众朝臣的纷纷拥护。
只不过,兵部侍郎李过,却又皱着眉头问道:“殿下,我军纵想拿下重庆,但万一那张献忠提举全国之兵,全力来救,又当如何?”
仿佛猜到了李过会这般来问,王明微微一笑,沉声回道:“李侍郎说得很对,所以我们此番进攻,速度一定要快,要打出一个时间差,要在张献忠部尚未赶至之时,就迅速拿下重庆,让张献忠等人,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再退一步来说,我军此番作战,其实也不要求一定要彻底拿下重庆的全部州县,只要求能打通东川与川南的联系通道便可,从这一点来说,我军更可集中兵力,全力合攻关键的州县地界,其余地方,却可暂置不问。”
他站起身来,绕开龙椅,掀开后面的帷布,指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四川地图,对一众朝臣说道:“所以,我军此番攻打重庆,关键在于,要拿下垫江、长寿、重庆府城、江津、綦江这几处,从而实现从东川到川南泸州府的彻底联通。若进展顺利,再把重庆东部的忠州、涪州、武隆、南川等地尽皆拿下,从而确保大江东岸之地,全部为我军所占,而张献忠部则只得据守西川一隅,再无能为也。”
“若能进展顺利,我军在拿下这些地界后,张献忠纵是调集了大军前来,我军凭据大江之险要,以逸待劳来对战张献忠部的远来兵马,亦是胜算极大。所以,这重庆之战,实是势在必行,定要一举而获胜,万万不能轻易错失良机。”
王明此番话语一完,一众朝臣又是纷纷出言相附。
只不过,那兵部侍郎李过,却是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又向王明问了另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老臣在想,若我军之敌,只有张献忠一个的话,倒也可以这般行事。但殿下想过没有,万一我军大举南攻,全力攻打重庆府时,那在汉中虎视眈眈的清虏,若是趁机南下,大举进攻我东川的话,那我东川之地,岂不是又有了后顾之忧,从而无法应对了么?若万一东川有失,纵使我军顺利拿下重庆之地,只怕亦是……”
后面的话语,李过嗫嚅了几下,却并没有说出来。
而整个朝堂之中,却又是议论纷纷起来。
“李侍郎说得是啊,我军大举南攻,东川空虚,若清虏全力来攻,只怕我军难以应敌,这东川之地,只怕难守啊。”
“是啊,清虏势大,据有在汉中便有十万之众,万一举兵来攻,我东川仅有一镇兵马万余人驻过,却如何是其对手。”
“那可不,万一清虏得了手,咱们又没拿下重庆的话,岂不是连安身之处都没有了么,这又如何使得?”
……
一众朝臣议论纷纷,各人脸色,俱是担忧之色。
王明环视众人,对李过以及各人的想法,却是心知肚明。
李过与一众朝臣的担忧,说起来,倒也不无道理。
若是他真的只留一镇兵马驻守东川,那清虏真的以十万精锐大举来攻的话,可以肯定的是,这东川之地,必是十分难守。甚至尽皆覆灭于清虏之手,亦是极有可能。
万一真的东川增灭,自己又未能顺利拿下重庆,那才真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而真到了这般地步,哪怕是诸葛重生,孙武再世,都亦再无能为力了。
感受着众人担忧的眼神,王明轻声一叹。
他走回龙椅之处,施然而坐,便对众人说道:“诸位,你们的担忧,孤十分理解。若我军大举进攻重庆,清虏得知消息,确实极有可能立即掩袭我军之后。这样一来,我东川之地,确有不测之忧。”
他略顿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便朗声道;“但是,古话说得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我军这边提前作好防备,清虏纵想来攻,亦无能为也。”
王明这句话,让整个朝堂瞬间安静。
所有的朝臣,都瞪大眼睛,要看他能拿出什么主意来对付清虏。
“诸位,孤的打算,是要先行断绝汉中入东川之一切道路,以此方式,让清虏之部众,无法顺利攻打我东川。”王明的回答,清晰有力。
他这句话一说完,下面各人又是立即议论开来。
不过,那兵部侍郎李过,却是立即表态赞同。
“不错,太子殿下这番主意,在下以为甚好!若能将东川与汉中之地彻底阻隔,那清虏想要攻打东川,他无路可来,就是如狗咬葫芦一般,无处下嘴呢。就算他们一心要攻我东川,也只有两个办法可用。一是要在险峻之地重修道路,二是不得不转头先去攻打张献忠部,这样一来,却皆可为我军赢得大量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