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这五十万新债券发行下去,不过短短二十余天,亦基本销售一空。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债券发行,王明总共筹得近一百万两银子。
这样一来,可就有充足的资金来开发铁矿,兴建铁桃堡了。
有了钱,万事好办,原本就在日夜赶工的铁桃堡,其兴建速度,愈发加快了许多。
王明这边大举施工之时,在川南之地,却已是风起云涌。
原来,张献忠的大西国,抽调了三路兵马,开始进攻川南。
一路本部兵马,兵力五万,由义子孙可望统领,从成都出发,沿雒水南下,直攻叙州府。
一路为重庆兵马,兵力两万,由义子李定国统领,从重庆府出发,沿大江直趋西南,往攻泸州。
还有一路,为达州兵马,兵力亦是两万,由主将刘进忠统领,从达州南下,赶赴重庆荣昌一带,作为预备队,以策应李定国部的进攻。
军情紧急,疾如星火,平静了半年的川南,顿是又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
总督王应熊与巡抚马乾,紧急从川南抽掉兵马,分兵驻守各处关隘紧要,严防敌军入侵。
同时,他们亦派出人员,绕过重庆府边缘,向名义上的同盟太子王明,紧急求援。
为了顺利御敌,他们除了向王明求援外,还派人紧急前往贵阳,去向那监国朱由榔求援。
使者昼夜兼程,不敢稍歇,三天后,便赶到了夔州,并获得了太子王明的接见。
听闻使者来报,王明顿是眉头大皱。
这场战斗,在真实的历史中,是不存在的。
真实历史上,整个弘光二年下半年,整个四川其实都处于无甚战事的状态。
却没想到,现在的张献忠,竟是突然打起了川南的主意。
他不知道,张献忠之所以要攻打川南,其实还是他这只蝴蝶,搅动了历史的烟尘,导致了这场战争。
原来,自当他攻下东川西部的三座县城后,那丧失了近五千兵马,从开县外围狼狈撤回达州的大将刘进忠,只得硬着头皮,向成都的大西国皇帝张献忠,禀报了这次惨败。
而得到消息的张献忠,自是大发雷霆。
“该死的刘进忠,恁般无用,老子剁了你!”
由蜀王府改建成大西国皇帝行宫的大殿中,收到禀报的张献忠,象一只愤怒的野兽一般,发出瘆人的嘶吼。
愤怒不已的他,一下子从内侍手中夺过刘进忠的奏章,嚓嚓两下,将其撕得粉碎。
“传朕旨意,将刘进忠撤职,押解回京!”张献忠大声咆哮。
“陛下,不可如此!”
一声低唤,从一旁的朝班中急急传来,随即一人,跨列而出。
张献忠扭头看去,乃是自己手下四大义子之首的孙可望。
孙可望,自崇祯三年起,随从张献忠起事,因其骁勇善战,受封为平东将军,与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皆为张献忠义子,而他则是义子之首,故又被张献忠赐姓为张可望。
在这里,为了叙事方便,暂且还称本名其为孙可望。
见孙可望出来阻止自己,张献忠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让那内侍先行退下。
“怎么了?可望你为何替刘进忠这厮求情?”
“陛下,在下以为,刘进忠虽经此败,但毕竟也是多年宿臣,其功足以抵过,陛下不可因一时之喜怒,而将其轻易撤职查办。更何况,刘进忠一直驻于东边,手下皆为其亲信,万一有动,只怕有生变之忧啊。”
张献忠眉头紧皱,手捋长须,垂头不语。
孙可望说到这里,又低低一声轻叹:“况且,那刘进忠此番战败,多有不熟敌情之故。毕竟那位突然来援的太子,其来历出生,俱是无人知晓,倒如从天而降一般。其手下兵马又如此能战,更非我等所能提前料知。所以,在下以为,刘进忠虽有败军失将之过,却也不必对其太过苛责。”
孙可望这番话说完,朝班之中议论纷纷。
诸如刘文秀、艾能奇、白文选等人,亦纷纷站出班来,为刘进忠说话,要张献忠暂缓处置。
见群意如此,张献忠一声长叹,将刘进忠撤职拿办的想法,只得就此作罢了。
不过,他却又绷着脸,厉声道:“刘进忠这厮,虽由各位苦劝,保得其官职性命,但若不加以丝毫惩治,亦绝不可行。传朕旨令,夺其薪俸三月,并派内侍前往斥责!”
“喏!”一名内待急急应声离去。
见到这名内侍急去的背影,面目阴沉的张献忠,转而又说道:“哪里吃亏,就从哪里找回来!朕打算,尽统川中兵马,一齐往攻那东川的狗屁太子,将这贼厮彻底消灭!替那屈死的五千儿郎们,报此一箭之仇!”
“陛下,微臣以为不可!”
张献忠一言方毕,孙可望又出言阻止。
“为何不可?”张献忠一脸狰狞。
“陛下,若从成都发兵,尽起大军往攻东川,虽然声势浩大,胜券亦足,却恐有不测之忧啊。”
“什么不测之忧?”
“陛下,现在川南一带,犹有明军数万人,若我等尽起兵马,全力往攻东川,那川南明军必会蠢蠢欲动,甚至趁我军兵力不足内部空虚之机,全力攻打成都。这样一来,我大西为之存身立命的根本,可就大受威胁了。”
孙可望的话语,有如一瓢冷水兜头浇下,让张献忠狂躁的心思,开始冷却下来。
只不过,他斜了孙可望一眼,却又瓮声瓮气地回道:“难道,那狗屁太子,灭了我大西国五千兵马,就这样白白地放过他不成?俺身为大西国皇帝,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孙可望一声苦笑,急急回道:“若陛下硬要报此仇,以孩儿看来,也需要先把川南的明军给剿灭了,再来统兵往攻东川,方为合适。而退一步说,就算不能将川南明军一举消灭,也要能把他们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只得龟缩于川南一带苟延残喘,这样我军再攻东川,才再无后顾之忧啊。”
孙可望这番话,让张献忠微微点了点头。
“吾儿说的是,这侧翼之忧之不消除,我大西军确是有后方不安之忧。那就传朕之令,先行灭了川南的明狗子,再一齐东进,消灭那狗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