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就这么生活下去,也没什么可伤情的,日久生情也还差了些火候,但她的日子,终究是不能过得太太平的。那日医馆里来了个胖伙计,抓了药之后就闲聊了几句,他说她长得像洵王府上失踪的洵王妃。她是没看见刘生黑得阴沉沉的一张脸,还跑过去问那伙计怎么回事。那伙计说他曾给洵王府上送过菜,见过那洵王妃,和她长得是一模一样。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的,那伙计却被老太太一扫帚给扫出去了,老太太很是在乎自己的“儿媳妇儿”,单手掐腰怒怼那胖伙计,扬言要是再让她碰见他来勾搭她的“儿媳妇儿”,她就打得他额头一大血包!
失了忆的脑袋总是不大清明的,她也听得云里雾里,反正那胖伙计也只说是像,就算加上一模一样,他说的也还是像而已。她也就不再纠结着这个问题了,不过倒是刘生诡异得很,不知怎的就阴沉着一张脸,一整天都没同她说话。
当天晚上她去给老太太送饭的时候,偶然碰到了蹲在屋顶上的刘生,在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交谈着。如今想起来,怕那时的偶然也是必然,她不小心伤了别人还占了人家的身体,想必是不会遭什么好报的。
那女子的嗓音极为好听,她听进了耳朵里就觉得一坛酒从耳朵跑进心坎里去了,就叫她醉了。
“听说你接了洵王妃的活!”
“嗯!”那刘生面对着这么个声音柔柔软软的女子也冷着个性子,怕是这天底下没人能让他热了心肠,她想着,他这样的人,定是讨不到媳妇的!
那个声音好听的女人好像是站了起来在房顶上走了起来,瓦片被压得嘎吱响。她笑时,声音如同风铃般清冽,“呵呵,你不是金盆洗手了么!”
“洗手的时候,没找到金盆!”
“哈哈哈……”,难得那个不爱搭理人的刘生能讲出这么幽默的一句话,她竟然笑得岔气了!明明是听墙角的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她做起来竟也这般磊落,笑起来声音大的能传到医馆外面的街道上去。
她闯了祸。
没想到那女人的手脚竟然这般麻利,她刚露出点声音,那女人手里的刀子就到了她脖子了,吓得她一动不敢动,举着双手颤颤巍巍地解释:“我路过,纯属巧合,嘿嘿!”她不笑还好,笑起来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记得那天,刘生对那女人说了一句话,那女人就放开了刀子,他说,“她是我的人,放了!”
那时她理解为自己是他医馆里的人,自然称为他的人,后来想想,恐怕他的意思,是她的命是他的吧……
她也还记得那女人痴痴的笑声,“呵呵……这世间,竟也有你的女人了……”那女人一个纵身就跳向屋顶,只留下渐渐消失的身影和彷徨在耳际的声音:“奉劝你一句,洵王妃,没死……”
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和她说,依旧放一碗药理粥在她床头,可是,她不敢喝。
她隐隐觉得,刘生不是个普通人,**不离十,是个杀手,听那女人说起来,他应该接了杀死洵王妃的活,但是没有成功——白日里那胖伙计说自己长的像洵王妃,她又失了忆……怎么想,她都不安生,忐忑得很。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她就看到刘生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床前,拿起那碗药理粥,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洵王府来人接你了,就在门口!”
他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声音依旧冷冰冰,却沙哑了,他好像一下子就沧桑了许多。
她坐着洵王府的轿子离开了,掀开帘子回头望时,刘在正趴在他怀里哭,她说不上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总之依旧很冷,却又好像,多了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