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说的那些事,他都已经告诉了她,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总之,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在公子悲剧的人生之中,再去曲解他!
“若是。。。怀远将军的令牌,给季侯爷,会如何?”莫锦颜轻声启唇,将这句老家丁根本没有想象过的话丢给了他。
老家丁眼一瞪:“娘娘开玩笑了,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问你会如何,没有问你可能还是不可能。”莫锦颜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迂腐的言论,这个老家伙,果真食古不化,交流起来让她头疼的很哪。
“这。。。”老家丁欲言又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抬眼道:“那公子定然会北上征伐,为怀远将军报此生之仇,同时平息楚朝内乱,但是侯爷。。。”
“那样,他就能平反多年不正之名了是么?”莫锦颜明眸流转,话有所指。
老家丁哀声道:“娘娘,该说的不该说的,老奴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就是要跟老奴说这些可有可无的幻想么!”
莫锦颜眼眸一眨,转身轻声道:“还不进来干什么?”
老家丁一楞,顺着她的眼神追去,只见原本紧闭的窗户框的一声被打开,两个黑色夜行衣的身影顺势滚落,单膝跪地一冲,便站在了房间内。
老家丁骇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俩个人,他以为他们是刺客,莫锦颜一伸手:“东西呢?”
黑衣人纷纷扯下面罩,原来竟是流情和周东南,周东南笑道:“东西自然是拿到了,不过可费了我们的老力了。”
“呸,你费什么力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被发现了,我肯定一刀劈了你,省得你大嘴一张把我们都卖了。”流情讽刺的瞪了他几眼。
周东南立刻嚷嚷道:“小姐你看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那么让人想发火啊!”
“你发啊!你发啊!你还能耐了嗨!”流情怒眼一瞪,周东南立刻矮了半截,住了声不敢再胡乱嚷嚷。
莫锦颜无奈道:“我说东西啊,你们有时间斗嘴没时间空出手来把东西给我嘛?”
周东南依然在可怜巴巴的望着流情,结果屁股被后者无情的踹了脚:“楞着干嘛,在你身上,敢弄丢了我废死你!”
周东南蓦地回魂一般,在身上胡乱摸了半天,脸上一喜,笑眯眯的将捏在手里的东西扬给了莫锦颜。
老家丁只看得一件铜牌般的物件风一般咋向看似弱不禁风的莫锦颜,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这个柔弱的姑娘被这物件砸晕了去。
莫锦颜玉指轻拈,很随意的便夹住了那物件,老家丁猛得站起来,凉夜之中,竟是惊出满头的冷汗来,他此时断然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剩下张口结舌的份了。
莫锦颜抿嘴浅笑着望着此时自己手中的物件,这是那枚将军令,上面还沾染着些许已经被风干的血迹,铜牌做的干净简洁,没有任何繁复的刻画。正面一记苍龙云卧,龙身半隐云层之中,足足占去了整个铜面,而反面则很肃杀的刻了一个杀字,这枚铜牌,此时已经是楚皇朝最被人虎视耽耽之物了。
可它如今如此小巧的被握在莫锦颜的手里把玩着,她似乎无意般的轻声道:“你可知道这个物件儿是什么吧。”
老家丁从震惊之中缓缓回神,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将虎令。”
“恩?原来是这个名字,我一直以为它叫将军令来着。”莫锦颜打趣的笑着,将那铜牌轻轻的掂了掂,感慨道:“哎哟,足铜,挺重的,当年打造定然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老家丁启口道:“那是当然,这枚铜牌被打造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才交到了先皇手里。”
他直楞楞的看着那枚在自己眼前默然出现的将虎令,他觉得自己似乎身处梦中,这么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的如此轻易?
“那。。。先生能否告诉我,这枚令牌,还意味着什么?”莫锦颜眼眸纯净,似孩童般望着此时惊站在地的老家丁。
老家丁一字一顿的答道:“百万虎师。。。半壁。。。江山!”
“很好。”莫锦颜轻松一笑道:“先生,我猜,你一直都知道季侯爷如今身在何处,你认为,我若是拜托你将这枚令牌交给他,如今朝中局势,能否逆转?”
“你。。。你疯了!”老家丁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一脚跌坐在椅子里,瞪着眼睛望着莫锦颜,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娇小柔美的女子,竟会有如此出奇意外的手段。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这枚人人虎视耽耽的将虎令拿到了手,而且轻语一指,便要将这权倾朝野的象征转手他人!
周东南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小姐这副调调,除了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知跟懂底儿的人,其他人还真是不能接受,也难怪老家丁一脸被雷劈了的神色。
莫锦颜见他无答,眉角顿时一扬:“怎么?你不肯?你若不肯的话。。。那我可就把它丢咯?”
她语罢顺手一扬,做势就要将令牌丢出去。
老家丁被她这举动吓的忙阻止道:“别呀!”
他焦虑的压低声音,四下打量了下,才焦急道:“你疯了?这可是欺君谋逆之罪!你今时偷了令牌儿纵然给了公子!那公子又有什么好下场,到时候还不一样被人斩杀于楚中来!”
莫锦颜轻蔑的笑道:“斩杀?到时候他是百万虎军熊将的大将军,楚中皇朝谁敢动他半分?庭王爷?还是莫家军?你觉得本宫,能由得他们下手伤他么?”
她口气之狂再度让老家丁呆怔,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与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的女人,喃喃道:“可是。。。着。。。”
莫锦颜懒懒的起身来,流情很默契的伸手扶了她,她眉角轻扬的望着老家丁道:“先生,你要知道,我是庭王正妃,同时也是莫宁将军的嫡亲之女,我出此之策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怀远将军阵亡,大军群龙无首,各方权势都想独吞了这股军力,而如今楚皇朝最得权,最得势的无非就是我的父家和我的夫家,若是小皇帝想借机发挥除去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若是,没有除去,被他人得去了将虎令,一旦外患平息,他们必定会结合先前的力量去拧成一股绳来借机算计王爷和莫将军。”
她走到老家丁身边,轻弯下腰,有丝疲倦的重复道:“我是无奈之举,我并不想谋反,我只是想,保全我的家人而已。”
老家丁脸色惨白的望着她道:“那你。。。就要将侯爷,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去了?”
莫锦颜柔笑道:“怎么会,龙虎军灭掉北外之乱仅仅是时间问题,季侯爷本身无权无势,在朝中生存的艰难且困苦,如今这样得此机遇帮他一把,怎么你反而就是死活的不愿意呢?龙虎军已经阵亡了一个怀远将军了,若是在死一个季侯爷,军心必然会大乱,到时候莫说朝廷各势力,恐怕皇帝本人都再也控制不了局势的发展了。”
莫锦颜笑道:“每个人的生存法则,都是要顾全大局的,就犹如一杆称,只有称稳着不倒,各方才能平安无事,若是称偏了地儿,那。。。一切就没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朝中必然会大乱,有人会谋反,有人会自相残杀,有人会割据天下,苦了的,愁了的,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罢了。”
老家丁稳了稳心神,莫锦颜说的这些有的没的早就已经把他绕到了迷糊,可是他渐渐的觉得,她说的似乎是有道理的,所以在这种半迷糊之中,老家丁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去将令牌转交给公子。”
莫锦颜的笑容蓦地绽放开,老家丁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在了被周东南护送往某处寻找季千玄的路途之中了。
他隐约只是记得莫锦颜将那牌子轻描淡写的甩给了周东南,然后说自己要去睡觉,至于地址什么的,让周东南自己去跟老家丁交涉。
然后周东南就满脸笑容的一把揪过他的领子,从他说完地址后,连夜的备了马车,悄悄的趁着夜色窜出了府,一路直奔目的地。
老家丁是懊悔的,因为他不知道公子会不会接受此等飞来之事,若是公子不肯,自己不就是再度辜负了公子的信任了么。
周东南沉默的驾驶着马车在夜路之中奔驰着,这马似乎也习惯了他毫无章法的手艺,无论他驾驶到什么程度,它总是能自动忽略他的判断,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然后奔向正确的轨迹,从来不会出任何的交通意外。。。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周东南憋了半天终于是没憋出,闷声的问出了这句话来。
老家丁猛然得回神,他慌忙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道:没。。。没有想什么。”
“哦,真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死活要留下你不可呢。”周东南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老家丁继续默不作声,周东南觉得无趣,也便罢了嘴,自己哼唧着驾驶着马车奔驰在夜色之中,一夜无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