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奴犹豫的望着青鸟铁青的挂着霜寒的脸色,片刻之后冷声道:“因为你是庭王爷的属下。”
“你们要对庭王爷不利?”青鸟蓦地一惊,急急的追问着。
灵奴赶忙摇头道:“不是,我们从来没想过对王爷不利的。”
青鸟眯着眼,狐疑的打量了灵奴几眼道:“若是跟蚩族有关,你是该告诉我的,若是你觉得我们曾经的交情不足够你信任我的话,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灵奴轻叹了口气,哀伤的按着自己胸口不断流窜的痛楚,悲凉的想着自己或许命不久存了,这些秘密她一个人坚守下去也不是什么法子,若是可以的话,她到是想要去信任青鸟的。因为一个人守住这些,着实太累太难了。
“好,我说。”她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抬眼盯着青鸟,青鸟冷着的脸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才渐渐松垮,他关切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们的秘密泄露给任何人。”
灵奴认真的告诉他说:“不是我们的秘密,是我自己的秘密。”
“啊?”青鸟疑问了一句,冷成霜的脸此时才恢复到先前的可爱和红润,他平静的看着灵奴,先前的冷漠的表情再度柔和起来。
灵奴轻松了一口气,便将她们回到边南,自从青鸟离开之后边南发生瘟疫,最后查出是蚩族特有的蛊毒,到他们如何瞒着莫宁和奕王府进了遮云山去求药,又怎么被祭祀设计相求,怎么违背着良心演戏骗了莫锦颜再嫁楚中庭王府,到季千玄不堪情深爱重的折磨服了忘情丹全部的事全数告之。
灵奴说完之后,压抑在心口的那丝闷气似乎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一般,整个人立刻轻松了不少,她独自守着这些秘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觉得自己都快陷入了戏中,真的相信季千玄已经死去了一样。现在在这世间,又有一个人得知了这份秘密,她至少,在彷徨的时候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伴,不用自己那么坚持着。
青鸟听完她长达一个世纪的话之后,感觉整个人似乎被一盆凉水浇透,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灵奴会说无法信任他了。到不是这个秘密究竟有多大,可是这秘密之中套着秘密,那么多秘密纠结在一起,只有一个人知道全部的真相,那并不是幸福,而是一种痛苦。
有时候,情愿活在谎言里,如若莫锦颜,一门心思的以为季千玄已经死了,那么她痛过,伤过,如此之后活了过来,她可以无畏无惧的为了蚩族,或者被逼迫着为了蚩族去欺骗项谷庭,造成一种她只是为了莫宁将军而来的假象。
事实上项谷庭确实一直在这么想,在他的潜意识里,莫锦颜仅仅是莫宁拿来讨好自己的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所以,他不肯信任莫锦颜,却不得不去试图信任她。
若是庭王爷知道,他对她的价值,仅仅是为了怀个孩子。。。青鸟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呆在项谷庭身边近十年,对于他的习性作为他简直太习惯了。
项谷庭一定会活活的撕碎了莫锦颜,项谷庭一定会拉着整个边南为他的暴怒来陪葬,因为他被耍了,被一个女人耍了。
“你们简直是在玩火。”青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冷静的对灵奴分析道:“若是王爷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肝火大怒的,到时候别说莫姑娘,就连整个边南都难逃厄运。”
灵奴蹙眉道:“我知道,所以为了不让庭王爷发现,我惟独只有等拿到东西就自行离开,可是青鸟,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怕侯爷被小姐见了去,小姐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一定会跟蚩族鱼死网破的,若是小姐不肯帮助我们,遮云山中,恐怕要有灭族之灾啊。”
二人相对无语,久久骇然的盯着彼此。
“坏了,现在侯爷不是已经见到小姐了!”灵奴猛的掀掉身上的被子,越过青鸟晃悠着就要朝外冲,她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旋,站立不稳之下,双腿一软便朝下倒去。
青鸟大惊之下,下意识的一把将她揽腰抱住,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嘱咐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安心的呆着。”
灵奴在青鸟的搀扶下重新躺回了塌上,她忧心的望着青鸟嘱咐道:“切记保密,即使是周东南他们,也万万不可知道这些事。”
青鸟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口中应道:“我知道,放心吧。”语罢,他火速的转身离去。
黑暗之中,灵奴安静的卧在塌上看着青鸟关闭了房门,她满脑子回荡着季千玄刚才的样子,心中不免的凉了半截。
一个吃了忘情丹,一个以为他已死,若是这二人相遇,那发生的事情恐怕就不在他们的想象范围之内了。
若是莫锦颜因此怒了,下手对季千玄出手,季千玄未必会是她的对手,那日在边南,莫锦颜因为极度悲伤的缘故激起了体内潜藏的潜力,连蚩族祭祀都不是她的对手,让她夺了仗去,险些一仗将祭祀砸死在遮云山巅,何况是他们几个小小的巫灵啊。若是季千玄因此出事,那不还是因为自己隐瞒不得当!他当初肯吞服下忘情丹,定然是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事,让一切都圆满起来的。
灵奴沮丧的攥着被子懊恼,若是一切东窗事发,那么最对不起季千玄的则是她啊!灵奴猛的将薄被蒙过头,恼怒的不肯再去想这些让她心乱如麻的东西。
此时青鸟也是心乱如麻,刚才得知了那等繁复的事,他却已经下定主意帮着灵奴隐瞒着项谷庭,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但是,目前看来,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的法子去破解了这个局,莫锦颜在没有见到季千玄时局面尚且好控制,若是见到了,那么一切都会翻天覆地。
其他结局不好说,有一个结局是肯定的,那就是灵奴一定会死,她现在身上的蛊毒症状已经很是明显了,若是不加以控制,恐怕她真的时日无多。
每每想起灵奴身上的变化,青鸟的心就纠结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若是灵奴死去,自己心里那抹空缺将要如何去弥补。
巫灵是不能谈情说爱的,那是自毁道行的行径,可是感情是不受道行所控制的,一如他的父母当初,明明是两个各知不会有好的结果的巫灵,却依然要那么固执的相爱在一起。最后即使是死,都毫不后悔当初所选。
青鸟有丝黯然,父母。。。父母之间那是情愿的,而他与灵奴,却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心思,他放眼观去,花厅内依然是歌舞升平,季千玄果真已经入了座,惟独不见莫锦颜在身边,青鸟稳了稳慌乱的心思,故作没事人一般贴着墙角进了花厅之内。
他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项谷庭身后不远处,一道犀利的目光怀着敌意射向他,青鸟抬眼一瞥,只见斜对处的风浅也跟自己一样站在自己家主子身后装没事人。
青鸟被他瞧的有些不自然,只好扭了扭身子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把注意力悄悄的转移给了季千玄。但是他也有点奇怪,怎么莫锦颜不在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多亏莫锦颜不在,若是在的话,还不得乱翻了天去了,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完全没听到项谷庭的问话。
项谷庭疑惑的抬眼望了过去,鲜见啊,一向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青鸟,不但失踪了半日多,一回来还是一副心不在蔫的状态。
他重新问了句:“你刚才去哪了?”
一直晃悠的青鸟这才惊回了神,忙欠身答道:“回王爷话,属下刚才跟王爷打了招呼出去透气,结果碰见了莫姑娘身边的灵奴姑娘身子不舒服,属下把她扶回了房间才回来的,所以晚了些时辰。”
“哦。”项谷庭疑惑道:“恩?灵奴那种女人也会身子不舒服?”在他印象里,那个女人该是铁打的才对,铁才会弯,这可真新鲜。
青鸟尴尬的笑道:“不是来的路上已经不舒服了次了么,属下猜想是水土不服吧。她之前还惦记着莫姑娘的。”
项谷庭也没起疑心,只是应道:“恩,她被皇后叫去了,本王也不知晓是什么事,叫灵奴安心着歇息吧。”
“是,王爷。”青鸟中规中矩的应着,心里却不由得又嘀咕上了,今晚怎么这么多事,皇后娘娘把莫姑娘喊去做什么。。。
项谷庭应完了青鸟的闲话,便继续心不在蔫的盯着花厅之后,莫锦颜已经被慕思铃唤进去快一个时辰了,她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莫非是慕思铃嫉妒了自己对莫锦颜的好了?呵呵,她还会嫉妒么,项谷庭心中凄然的一颤,又悠悠的荡回心底。
青鸟暗暗的祈祷着,莫锦颜千万不要在这个关头出来万一要是遇见季千玄,肯定更是一场混乱,天啊,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当初灵奴自己知道这些秘密时,担忧着紧张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