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欧阳瑞锦的至交好友吴镇雄突发恶疾,原本健健康康的老爷子一夜之间便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只能依靠床边的各种医疗设备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这可把欧阳老先生急坏了,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自家藏书阁里翻找古籍,只为能将好友从鬼门关拉回来。
天不遂人愿,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吴镇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可欧阳瑞锦却没有半点办法——在他看来,除了冰脉神针之外,这世上再无能够令好友起死回生之法,可冰脉神针对行医者要求极高,修习成功者寥寥无几,如今已几近失传……
“小伙子,来来来,你快坐下……李浩宇,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这位先生倒茶!快去!把我屋里那罐上好的龙井拿出来!”
欧阳瑞锦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拉开红木小桌旁边的椅子,想与刘明促膝长谈,热情谦卑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的老中医。
李浩宇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了。
这不科学!
上个星期,他仅仅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红木小桌,就被欧阳瑞锦好一顿臭骂。如今这小子拿着笔在稿纸上乱涂乱画,欧阳瑞锦居然没把他乱棍打死,还要请他喝龙井茶?
他怔怔地僵硬在原地,彻底蒙圈的大脑让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还不快去?!”
直到欧阳瑞锦怒不可遏地在他大腿上打了一拐杖,李浩宇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捂着大腿,一瘸一拐的往里屋去了。
刘明冷冷地看着那道笨拙的背影,心中的怒火这才逐渐消散了几分。
他在红木小桌边坐下,看着两眼放光的欧阳瑞锦,并不说话。深沉淡定的气场在药房内弥漫开来,将古色古香的摆设衬托得更加清冷。
“小伙子,请问姓名为何?”欧阳瑞锦拱拱手,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十分恭敬。
“姓刘,名明。”
“刘明……敢问是哪位高人的弟子?”似乎是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没什么印象,欧阳瑞锦抬手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了许久,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刘明一笑:“我只是个医科大学的普通学生罢了,除了课堂上所讲的知识外,在下所学的只有自家先祖留传下来的医术,并不存在什么高人师父。”
“这样啊。”
欧阳瑞锦见刘明不愿多说,也并没有再继续追问——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但仍有许多行医之人向往归隐山林般的生活,尤其是医术炉火纯青的大方之家,一般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门派身份,所以,刘明不说,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他可不相信刘明只是什么普通大学生。
哪个大学生能写得出冰脉神针的歌诀?
“刘先生,实不相瞒,老夫有一挚友病重,急需冰脉神针救命,不知刘先生是否能够发发善心,将这剩下的半段歌诀补齐,好让老夫钻研学习?”欧阳瑞锦也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拿起钢笔和那张被刘明写了几个字的稿纸,递到他面前,眼神中满满当当都是渴望希冀。
学了大半辈子医,能在有生之年见识见识冰脉神针歌诀,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就在此时,李浩宇黑着脸、端着两杯龙井茶走了出来。
他先是满脸谄媚地将其中一杯小心放在了欧阳瑞锦面前,恭恭敬敬地笑着道:“老先生,喝茶。”
接着,李浩宇偏头看向刘明,瞬间换了副脸色,没好气地瞪着他,重重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哐当一声,茶水都溅出来好几滴:“小子,你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拐杖打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