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无日光照耀的冥府, 在寂静深渊的塔尔塔罗斯之中,在瀛海奥克阿诺斯的彼岸,在亡灵所安憩或哀嚎的归途, 今天却燃了纯白镶嵌金红的光芒。
随着异域神灵的步伐,以血雾道, 一袭白袍的祂缓慢地行于冥河之上,带着一个孩子,怀中抱着只普通的橘黄小猫。
洛基被吓不轻,今来这个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炸毛。孩子的惊恐传递给了神灵,叶良停下脚步, 转身抚摸洛基柔软的黑发。
这个动作大约和撸/猫没什么两样,小小的谎言之神在内心抱怨了两声,却不不承认,叶良的安抚让他瞬间安心下来。无何, 叶良的强大、靠谱和高傲漠然都在洛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哪?”洛基的声音在冥界回荡。
“深渊, 冥府。”叶良的脚步在此处停下, 祂抬头看向阴冷的河水上, 个苍老瘦削的老头手执长竿,伸出枯骨般的鸡爪手掌, 带着沉郁贪婪的眼神,讨要河的费用。
叶良静静地看着摆渡人,和他一声不吭地对视,好像在比谁更加沉默寡言。
卡戎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他是冥府的摆渡人,不交钱怎么能去?这个人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此高傲而不通人情?
洛基狐疑地看了看卡戎的鸡爪手指, 看了看没有半点表情的叶良,这才意识他们两人纷纷沉默,差点让洛基以为要打来的原因。
这……应该是对方想要好处,而叶良根本不理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双方鸡同鸭讲,空气中布满了尴尬和诡异。
洛基抽了抽嘴角,觉小小年纪的他承担了太多神生不可承受之重,他向前走了一步,从袋拿出阿斯加德的金币,放在了卡戎皮包骨的手掌上,后者这才露出满足的眼神。
原来是要这个嘛……叶良默然,没有觉自有半分不对,只觉对方实在该说清楚。
卡戎将船只靠在他们脚边,叶良收敛了血雾,让洛基先上船,这才紧随其后。冥河的水沉重不堪,水隐隐约约能看见哀嚎的亡灵和累累白骨,它们徒劳地向湖之人伸出不甘怨恨的双手,却被冥河拉扯向下,永远无法解脱。
冥河的尽头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而门守着头犬刻耳柏洛斯,只是头犬对任何人进入冥府都不在意,它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亡魂逃出来。然,冥府主人想自由出入没有任何问题,刻耳柏洛斯甚至期待和主人哈迪斯玩闹一会儿。
至于其他神灵,哪怕是十主神来了,想要离冥府,都经哈迪斯同意,刻耳柏洛斯才会放行,这是它忠诚和无畏的体现。
所以,宙斯等主神平时并不乐意来,一方是冥府环境太恶劣,完全不符合奥林匹斯神的审美,另一方就是哈迪斯家的手下各个忠心难缠,出入烦要死。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洛基跟随叶良继续往走,忍不住问道,
“有。”叶良说了和没说一样,洛基抿唇,没再吭声。
异域神灵的来惊动了冥府的主人,哈迪斯没让冥后珀耳塞福涅出来,只身穿戴齐整后,带着冥王的气势与庄重,从自的宫殿走出来。
“宙斯发了你的追杀令,所有神灵和生灵只要看你,就要向他禀报。”哈迪斯的声音像一块冰,没有什么太大伏,却充满冥界主人的威严沉稳,但听出来,他并没有把宙斯的命令一回。
“他认为我是来入侵奥林匹斯的。”
“真相呢?”
“我需要你的帮助。”
祂按住了自的心,撤去了血雾的遮掩,让哈迪斯以看清沉睡的人类灵魂。冥王漆黑的眼眸微沉,他掌握着亡灵的法则,却从未见有神灵将人类魂魄放入自体内,还能呈现这样协调平衡的场。
就好像神和人生来一体。
“我要毫发无损地取出这个灵魂,给他一具身体。”
“你们本是一体,这样的平衡一旦打破,无是你还是个人类,都可能受损害。”
“所以,我需要在你这停留一阵。”
叶良沉默片刻,祂需要一个安静合适的环境,把心的灵魂取出来。一方祂受够了对方的吵闹,另一方,祂也想看看这个人类真正的模样。
一个活着的有喜怒哀乐的有神智的人类,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
尽管血雾强大无比,但创生这项能力不是区区□□能有的,只有在噩梦王座上的本体才能创造新生命,这不是祂的神职,所以他找专门的人。
作为这个世界的深渊尽头,塔尔塔罗斯有足够的地方和能量供他“生产”。
“不能粗暴割。”祂平静,“我想在冥府把他生下来。”
祂想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孕育的方式。这是目前最完美的无伤分割灵魂法。而哈迪斯执掌灵魂权柄,能够协助他完成这个任务,只看冥王想不想。
叶良觉没问题,毕竟要说最烦宙斯的神,哈迪斯绝对排的上前位,何况祂也会给予合适的报答。
异域的白袍神灵凝视着冥府之主,后者深邃漆黑的双眸沉静片刻,最终干脆点头道:“好。”
洛基:……你们先等等,刚才他是不是听了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等他们两神一猫真的在冥府住下时,洛基才确认自没听错,叶良打算留在这“生孩子”,好吧,准确来说,是分割体内的人类灵魂。
等等,为什么神灵的心会有人的灵魂?以及,为什么这位神灵竟然会生孩子?还是说,他们异域的神灵都有繁殖权柄?
且不说阿斯加德王子的观是何破碎的,他们还真就顺理成章地长住,且没让奥林匹斯众神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让洛基深觉宙斯这个神王是了个寂寞。
冥府每天都有很多亡灵进入,但哈迪斯作为冥府老大,实际上并不忙。他的冥后珀耳塞福涅是春之女神,是位美丽而忧伤的神灵,毕竟她深深渴望着地上的生活。
妻子的冷漠疏离让哈迪斯的生活更加枯燥乏味,他虽然是冥府之主,但其实并不受欢迎,甚至没神愿意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冰冷的神生,直叶良住了进来。
然,噩梦君主也是位没有感情不爱说话的神灵,祂和哈迪斯能对坐上几天几夜,谁都不说半个字,珀耳塞福涅懒搭理他们,但洛基实在憋不住。
让谎言之神做个哑巴,简直太为难洛基了。
他再找不人说话,就沦落和猫说话了。只恐怖诡异的小猫高傲和叶良出一辙,只顾自舔毛,或者去叶良怀蹭蹭撒娇,绝对不会屈尊降贵跑去找别人。
而冥府能说话的神灵并不多,洛基只能用寸不烂之舌,试图和哈迪斯交流。洛基想做个贴心孩子的时候,绝对能把铁树都说花,何况本就枯燥的冥王。
等叶良意识一个多月没看洛基去找的时候,发现后者已经拉着哈迪斯的长袍叫“父神”了,看看谎言之神抱金大腿的能力也是顶级的。
哈迪斯没有纠正洛基的称呼,四舍五入就是默认收下这个养子,知洛基善于魔法的时候,甚至亲自教导对方用亡灵魔法。
叶良:……
行吧,祂漠然回了塔尔塔罗斯之中,在强大的无尽深渊中,孕育着心的灵魂,黄金角的血雾可以再生,这段时间重新充盈了来。
万俱备,祂的人类可以降生了。
静谧听不任何地上的声音,唯有被镇压的泰坦神族被百臂巨人看守于虚空深渊的深处,发出不甘而恐怖的嘶吼,磅礴的冥界力量挤压着血雾凝结成的茧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穿白袍的人影,祂闭上双目,表情淡漠沉静。
哈迪斯将洛基安置在宫殿中,让冥后珀耳塞福涅暂且看着他,自则闪现在塔尔塔罗斯的中心,凝视着个诡异血腥的茧子,还有准备就绪的异域神灵。
冥府之主张双臂,属于“灵魂”的法则力量在深渊中沸腾,因为他是被塔尔塔罗斯所承认的冥王,瞬间就引深渊力量的共鸣,无形的能量波在虚空中沸腾。
血茧中的神灵猛地睁双没有情感的双眼,血雾和深渊融合在一,祂护着心脆弱微小的灵魂,将对方导入血雾之中,人类的灵魂璀璨美丽,在望不底的深渊之中熠熠生辉,宛若星光碎片,醒目而永恒。
深渊凝聚成了人体,血雾萦绕于周身,灵魂由噩梦主君亲自引导入体内。
个黑发黑眸的亚裔青年在塔尔塔罗斯的中心处睁眼,理智和记忆慢慢回归。
他看向眼前顶着“兰斯”外表的噩梦主君,各种复杂的神色一闪而,最终他信任地伸出手,却因为无法控制力量,而跌落于无尽深渊。
哈迪斯脸色微变,还未引动深渊之力,阻止人类朝底部坠落,就看身边的白袍一闪而。
位淡漠的异域神灵跃入深渊,向着人类坠落的方向伸出手指——
双方指尖相触,同样的血雾萦绕于周身,托举一神一人,宛若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