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

“总捕头，为何要找个毛头小子参与此案，这不是给我们增加难度吗？”

陆川走后，主簿迈入房间，一脸疑惑地问道。

“昨日抓捕的石中煞被此人两招制服。”赵虎转过身，沉声道。

“总捕头意思是……他有可能是世家子弟，路经龙川，顺势历练？”主簿思索一阵，迟疑道。

“可即使是一些世家子弟，也没资格掺和衙门之事呀。难道说……总捕头是想利用他？”

主簿眉头舒展，脸上露出明悟的表情。

说来也是，这般年纪的年轻人，那个不是好名声？

到时破案之后大肆表彰一番，他还不欣喜若狂？

总捕头好算计！

赵虎看着他笑了笑，也不做声，只是负手而立。

翌日。

午时已过，方至未时，烈阳灼心之感渐消。

王府外，陆川与赵虎等人驻足门前，迎风而立。

“今个怎么关着门？”赵虎心中有些疑惑。

赵虎上前敲响门环，等待王府下人开启朱红色大门。

“今日我家夫人们不迎客，请回吧。”

“我等人是衙门的人，速速开门。”

不一会儿，一位丫鬟推开大门，瞧见一身威严官服的赵虎，丝毫不敢怠慢，将众人迎入王府内。

“几位少奶奶在何处？”赵虎面色柔和，轻声道。

“回总捕头，几位夫人都在正厅守灵，我这就带您过去。”丫鬟应声接话。

难怪今日紧闭大门不迎客，原来如此。

众人随着丫鬟走过鹅卵石大道，将府中景观尽收眼底。

亭台楼阁林立，花卉绿草丛生。

曲折的小桥横贯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其中锦鲤游动，鸳鸯嬉戏。

路经广阔的后花园，园中假山耸立，绿柳荫荫，芳草萋萋。

来到正厅，只见三道倩影以及两名稚童跪于地毯之上，五人皆是头戴白绫。

五人眼中悲伤不掩，神色肃然，目光紧紧注视着案几上的灵牌。

除王家大少奶奶外，王员外还有三房妾室与两个孩子。

王家二少奶奶体态妖娆，高挺的鼻梁，眼中带着落寞。

她此刻抽泣不止，脸上天然自带的媚态，配合伤心欲绝的表情，让人有种浮想联翩的感觉。

可更让人记住她的是，其身上散发出一股颇浓的桂花香味。

三少奶奶倒是与二少奶奶截然相反，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面容精致，乌发垂肩，貌美如花。

可如今憔悴不已，眼角残留泪痕，眼圈仍是通红，应是刚哭完不久。

四少奶奶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可目光呆滞，极为空洞，像一具扯线木偶，失去了灵魂。

灵牌前，男女稚童皆是头戴白绫，虔诚的跪拜与地。

男前女后，地位严谨。

赵虎步入厅中，口中轻叹：“各位少奶奶，节哀顺变。”

“赵总捕头，请务必查出真凶，并将其斩首示众，以慰我夫君在天之灵。”

四少奶奶闻声，立马转过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凶手不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吗，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还怎么狡辩？”

三少奶奶恶狠狠地说道。

“说不定是栽赃大姐的，三妹别乱说。”

二少奶奶面色一沉，镇定的说道。

陆川目睹此幕，微微点头，推测二少奶奶与大少奶奶关系不错。

“各位夫人，请问案发当晚你们所去何处？”

一名白衣青年从赵虎身后走出，质问道。

如今距王员外身死，已过去五日。

陆川刚一发声，就吸引了厅内各位少奶奶的目光。

她们聚焦目光，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青年一袭白衣，丰神俊朗，左腰系长剑，右腰挂白玉，乌发束起，显得气质非凡。

几位少奶奶心头暗想:江湖侠客、世家子弟？

她们并没有向赵虎确认，可依旧不敢怠慢，几人皆是轻抿嘴唇，欲要发言。

二少奶奶率先打破了宁静，开口，道:“妾身与三妹受李夫人邀，前往李府，于戌时(七点)到达，并在李府歇息一晚。”

原来是名媛聚会啊……陆川暗道，随后点了点头。

“那么四少奶奶呢？”陆川面露微笑，给予了些许压力。

“妾身在戌时四刻时(八点)，带着小翠前往城西菩萨庙求子，并顺便为夫君求平安福，后于亥时四刻回府，此时夫君已遇害四刻钟(一小时)。”

四少奶奶说罢，眼角便又有泪珠滴落。

一旁的贴身丫鬟小翠闻言，也是附和着点头。

“贵府管家在何处？”陆川目光一抬，扫视厅内，道。

一位鬓角泛白，留有少许长须的老者跨出一步，将右手举起，示意道:“公子请问，老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案发当晚，你身在何处？为何不在书房外侯着？”陆川身子往前凑了凑，气机轻放，给予压力。

“那天夜里，账房中有诸多账单未曾清算，下人们的日常事务也需提前安排，故而老爷赶我离去，并吩咐不要让人前来打扰。于是，我便将书房附近的家丁通通撤走了。”

管家食指轻触额头，回忆起当时等我情况，随后有条理地诉说着。

“你在王府任职几载？”

“二十载。”

陆川得到回应后，点了点头，闭口不言。

他缓缓退回赵虎身后，左手托起右手的手肘，若有所思。

二十载，是王员外的心腹无疑，结合案发之时他在账房有人证，陆川率先将他的嫌疑排除。

转眼间，一个时辰悄然而过。

赵虎也将细枝末节盘问完全，将线索记录于宣纸之上。

捕快们收拾一番后，跟随赵虎离府而去。

王府外

“总捕头，以城西的菩萨庙离王府的距离，来回需要多久？”陆川摸着下巴，突然问道。

赵虎乃积年捕快，对龙川的情况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他仅仅思索片刻，道:“女子正常行走的话，来回最多只需四刻钟。”

陆川闻言，心头暗想：“这样看来，单程只需两刻钟，也就是戌时六刻(八点半)就能到达菩萨庙。”

若是亥时四刻（十点）回府，亥时二刻就要起行。

戌时六刻至亥时二刻之间，她们有四刻钟活动时间。

王员外死于亥时，而那时她们正在菩萨庙中。

如果四少奶奶是凶手，那么小翠必然是帮凶，且她们之中至少有一个，甚至两个……都是武者。

只有这样，才能刻意让菩萨庙的僧人目睹自身，伪造不在场证据。

随后悄然离去，在两刻中之内赶回王府，击杀张员外于亥时。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王员外身死时，书房无打斗迹象。因为凶手是自家府上的人！”

“赵总捕头，看来得去菩萨庙探查一番了，可否为在下带路？”陆川嘴角掀起弧度，瞥了一眼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