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这套节目触动了夏凯凯和温健, 两人那之后一直在谈论这个节目好与坏, 热火朝天。
一边的夏知州还在拿着手机写写画画。他低着头, 手机的屏幕非常大,手里拿着的是触屏笔, 有时候也会抬头听夏凯凯他们谈论,或者是盯着夏凯凯的脸和脖颈看,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画一会,时而眉头蹙紧, 时而眉开眼笑, 那之后倒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一口气说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温健的肚里传来咕噜声, 温健揉着肚子笑:“不说了,我先叫个外卖再聊。”
“不如直接回家。”夏凯凯说。
温健摆手,并不说话,只是侧坐在靠背椅上, 将靠背椅的“体型”压得纤长几分, 悠哉地拿着手机点起了晚餐。
这边夏知州见他们不说了, 便起身来到夏凯凯的身边笑。
夏凯凯以为他要道别, 已经露出脸上道别的笑容。
然而夏知州却把手机递到了他的面前,说:“你看,你觉得合适吗?”
夏凯凯凝目一看, 便看见一片蓝色的上衣,正面、侧面、背面,都被寥寥几笔勾勒了出来, 蓝色的用色非常明艳,上面还有绣纹,或者水钻的设计,腰的两侧用装饰品做出了收腰的感觉,衣摆比较长,遮住了屁股,但是两边分叉,特别画出了会飞扬而起的感觉。
夏凯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夏知州。
夏知州说:“我出国了五年,这不是一直没联系你的理由,回来我还昏天暗地地玩着,偶尔想起了你却没有动力去s省。是我的错。这些年夏家人都把自己摆的越来越高,但是心里都给蛀空了,都是一群行尸走肉。我也是。真不是想要请求你的原谅才经常跑过来,就是看见你,我就想起小时候,多单纯啊,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单纯地快乐着。不像现在,活成一副人模狗样的混账东西。”
“我在国外是学设计的。和其他那些出国混文凭的人不一样,我真的想要走时尚,也认真学了的。那首知了的曲子我很熟,其实有点无脑的歌,但是那个佘老师很有本事,他领会出了另外一层含义,我觉得特别有意境。像这样轻快的曲子,肯定得到明艳的色泽搭配,蓝色很常见,重点还是身上的小设计。你腰很细,臀部浑圆,这种身体线条很性感,所以我的重点都放在你的腰上。”
“我可能不太懂冰舞的服装规则,等我回去补了再说,只是这个样板给你看看,你要是觉得还行,我就继续往深了改。你不满意可以随时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配合你调整服装。这比赛服就当我送的,为这次做错的事情弥补。”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不穿也行。”
夏凯凯这次倒是正眼看向了夏知州。
比起夏知州说了那么多的话,夏知州竟然想要为他设计比赛服这种事,更让他惊讶。
怎么想的这是……
夏知州毕业后也没什么实习的机会,回国本想借助夏家的名望,在高层发展自己的才华,然而夏家如今成了这样,圈子里谁还认夏家的人,认他夏知州。
因而满心的抱负没了目标,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夏知州过的醉生梦死,几度想要出国不回来了。
但今天夏凯凯他们谈论的话题给了夏知州无穷的灵感,事实上他在毛遂自荐的时候身体甚至还在无法克制地颤抖。
第一次有机会把自己的作品推出去,他真的很紧张。
夏凯凯被眼前的屏幕晃得眼花,所以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了夏知州的脸上,然后就看见了夏知州强撑的笑容。
温健正订餐呢,侧头看了过来。
然后说:“给我看看。”
温健拿了手机过去,饭也顾不上吃了,放大缩小眯着眼睛认真地看。
夏凯凯则对夏知州说:“冰舞的比赛服装要求比较麻烦,首先用料要足够轻盈,其次男选手的衣服总体重量不能够超过850克,女选手是350克。不能太过奇装异服,不能让人看着不适,最重要的是,你做这些钻石的设计没问题,但在比赛期间是不允许有任何饰品落在地上的,否则会被扣分。”
夏知州听的扬眉。
没想到规矩真的那么多。
这边温健头也不抬地说:“冰舞是一对儿的,首先男女选手不能完全一模一样,在节目进行当中必须要突出主次问题,你给夏凯这边设计的这么花里胡哨的,周悦珊那边怎么办?颜色冲突太大,辣了裁判的眼睛也会被扣分。”
夏知州听着虽然咂舌,却不生气。
只是问道:“能让我试试吗?”
温健看夏凯凯。
夏凯凯看着夏知州满脸期待。
然后点头:“好吧,不过最近没什么训练,年后你来俱乐部看看我们滑节目,我们七月份才要服装,你要缺钱花,可等不到那时候。”
“我缺钱花!?”夏知州死鸭子嘴硬的笑,“你别逗了,我才不缺钱花呢,这是爱啊,真正的爱啊!我不收你钱的。”
夏凯凯看着他笑,也没再多说。
第二天,夏凯凯出院了。
受伤住院不代表就不能训练,去年周悦珊腿断了都还在坚持训练,更不要说夏凯凯只是断了几根手指,最起码体能上的训练要每天保持。
不过再过几天就要放假了,俱乐部里的人心里都跟长草了似的,都想要回家过年。
包括周悦珊,最近也练的不是很踏实,主要是不用比赛了,回家团圆的日子延长,确实也想休息休息。一个女人独自在外拼搏,大部分时候可以很坚强,但是偶尔也想回到父母身边只当个乖女儿。
不过过年前后,正值寒假,学员很多,为了保证消费者的利益,俱乐部是不可能提前放假的,有必要甚至上午也要上课。
上冰的人多了,夏凯凯本来就受着伤,干脆就不上冰,避开去做些体能,以及体型上的训练。
别看现在网络上的人都在夸夏凯凯会跳,但夏凯凯自己清楚身上问题有多少。
他现在这个身体的素质不是非常好,主要从小受到的是花滑相关的训练,而不是舞蹈训练,所以肌肉力量强于柔韧性,对于舞者而言,这就是所谓的“死肌肉”,用不上力的地方,在舞动的过程会引起停滞感,导致身体的舞动不够流畅。
夏凯凯并不是一味地追求,将自己的身体打造成舞者的身体,他毕竟是一名冰舞选手,肯定要进行一些恰当的取舍和调整。然而他前面也没有能够研究的对象,只能靠他自己一点点地琢磨,练哪里,哪里不能练,他得一步步地来。
除此以外,就是所有人看出来的,他在体能方面的缺失。
自由滑到了后半场会很累,体力不够,这也限制了他们在节目后半程做出托举动作的次数,不利于节目的编排。
就连前半场的托举动作,有时候他举起周悦珊都很吃力呢,更何况后半程。
这一点就必须得练,而且要进行大消耗的无氧训练。
不过夏凯凯现在手指受伤,不太能够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就算喘的狠了,手指都阵阵地疼,因而还是以腰腿部分的柔韧训练为主。
夏凯凯一直以来都拉不出“一字马”,但是他打算在新赛季开始之前,把“一字马”练好,到时候他就可以在冰上做出更多好看的动作。
而且拉腿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练练腰,腰的筋松一点,不仅仅腰胯的动作更好看,身形也漂亮。
总之夏凯凯现在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把剑,反反复复地淬炼捶打,早晚能达到锋芒毕露的程度。
健身房里的辅助器材很多,夏凯凯手上纵然打着厚厚的石膏,但也不妨碍他训练,更何况还有温健帮忙。
周悦珊昨晚上就回家了,她打算早点回家早点回来,这几天夏凯凯的伤是最重的时候,也没办法训练,不如等春节后再回来训练,那时候夏凯凯手上的伤多少好一点了,能使上一点力气,勉强还能开展继续。
夏凯凯在健身房里练柔韧,温健就在旁边抱着平板电脑写写画画。
体制里出来的教练员,各个都有写训练计划和训练总结的习惯,虽然当初觉得麻烦,但是现在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费事。更何况和俱乐部的那些总是忘东忘西的教练比较,温健这种方法显然更加的专业。
但是没过一会儿,门口就探头进来一个人,是约书亚。
约书亚问道:“周呢?”
温健转头说:“休息了,没和您说吗?”
夏凯凯还得帮忙翻译。
约书亚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周悦珊请过假的事。
温健又问他:“春节回国吗?”
约书亚说:“当然不,我要留在华国过春节。”
温健说:“行,要不过年去我家,感受一下传统的华国春节?”
约书亚惊喜:“可以吗?”
温健说:“这不是邀请你了吗?”
约书亚连连笑道:“谢谢谢谢。”
两人聊得开心,还得麻烦夏凯凯在中间翻译,后来约书亚决定留下长聊后,就把翻译机打开了。
夏凯凯的嘴这才闲下来。
这边就听温健问道:“当初咱们是合作三个月,这时间都快到了,你也要回国了,有听说谁会过来吗?还是就在现在的这家工作室里为我们安排一个舞蹈老师?”
约书亚说:“这个不清楚,总部那边自然会有安排,不过我有个提议,赞助合约上不是给了你们五个去华星国际舞蹈学校深造的名额吗?如果有时间,你们最好还是用上这些名额。”顿了顿,约书亚比手画脚地说道,“你们自身的条件很不错,但是有些动作就是跳出来很尴尬,是动作不到位吗?并不是,而是你们对欧美文化的了解度不够!你们从心里觉得这个动作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定要这么做,我的国家就不会这样,你们内心的不确定和不以为然,导致了在舞蹈时,传递出来的信息也是奇怪的。”
温健点头,说:“国家队那边也是这样说的,国标舞的评判标准来自于欧美,我们必须要进一步了解欧美文化,才能够真正地理解欧美舞姿的深意。”说到这里,温健耸耸肩膀,“嗯嗯嗯”了三声,在约书亚奇怪的目光中说,“你看,欧美人在不约而同,不言而喻的时候,非得耸肩哼唧,有时候还要飞个媚眼儿。到了咱们华国,就是相视一笑就完事儿呗。我知道这就是文化差距,可就是理解不能,对不对。”
例子举得粗糙,但是却挺准确。
一旁听着的夏凯凯也在沉思这所谓的文化差距。
他还是雨果的时候,跳舞跳得兴起,与好友迎面走过的时候,他真的会扭下肩膀递个眼神过去,对方要是给他回应,他甚至会和对方一起扭上两下。
那时候他觉得很自然,但是当他来到了这个身体里,身边来往的华国人都是内敛含蓄的,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收敛了自己,倒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环境同化的这么快。
大约也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在作祟吧。
“夏凯,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米国学学跳舞?”温健突然点了夏凯凯的名字。
夏凯凯诧异,去米国?
要说舞蹈知识,以他的水平,谁都教不了他,他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师。
但是周悦珊确实需要一些文化上的共鸣,才能够对国标舞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这些哪怕是夏凯凯都没办法教给她。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哪怕他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舞蹈实力,但无论是温健,还是周悦珊,都认为舞蹈老师是必要的配置。夏凯凯就算会跳,也只要完成自己身为冰舞运动员应该承担的角色就够了,更多的部分并不是不信任,只是没必要那么辛苦。
略微沉吟,夏凯凯并没有犹豫很久,便点头笑道:“五个名额,给了国家队两个,我和周悦珊两个,还有一个,看看要不给闫冰冰吧。”
温健说:“徐嘉忆不是要过来,他不是想要滑冰舞?”
夏凯凯蹙眉,这是少了一个名额?选谁不选谁,这就不好安排了。
去米国学舞蹈的事情也就是这么一说,真要去了还要处理一些更为细节的东西。
就这样,什么都还没有确定呢,春节就来了。
俱乐部关门四天,年三十到大年初三停业,初四开门。
夏凯凯和温健一起回了s市,同行的还有约书亚。
年三十这天,夏凯凯在姥姥姥爷家过的。
姥姥姥爷的身体都还很健康,家里亲戚不少,都是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士,大家聚在一起聊的都是古往今来,实事要闻,对夏凯凯也多有询问,关怀备至。
姥姥更是握着夏凯凯的手流了眼泪,心疼的一口一个乖孙儿的叫。
夏凯凯久居米国,十多年前父母意外去世,那之后就再没有正经地过过一个春节,如今真到了华国,感受这种全家人聚在一起过节的气氛,也是心有戚戚然,对亡故的父母多了许多的怀念。
因而也越发感恩如今自己能够重活一次,感受这亲人的温暖。
吃过团年饭,夏凯凯被姥爷叫进书房,询问了一番他在a市的发展。在得知俱乐部成立之初曾经被天宏公司狙击之后,姥爷给了夏凯凯一个电话,这般说道:“这是姥爷一个同学的电话,这些年也都有联系,但他位高权重,除非必要千万不要打扰。但若是天宏那边欺人太甚,你便打这个电话,说明身份和原因,对方定会出手帮忙。”
夏凯凯说:“我现在得了华星的赞助,对方怕是不能再动手了吧。”
姥爷说:“傻孩子,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你外国的企业再大,如有必要,官家出手,便是一通排头,到时候人家抽身离开,不再你华国做生意了,你要怎么办?多条退路,总是没错。”
夏凯凯点头,捏紧手里的信签纸,道了谢。
大年初一。
则是在二姨家团的年。
夏凯凯昨晚睡在姥姥姥爷家里,一大早就去了二姨家,二姨的女儿文文开的门,一开门就说:“哥哥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夏凯凯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拍在了文文的脑门上。
文文是二姨的独生女儿,才女学霸一个,去年考上华国一流学府,夏凯凯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遇见。
幸好这段时间一直在翻检原主的记忆,发现了很多的细节,也对这妹妹有了深刻的印象。
自从原主母亲去世,渣爹带着新人和小儿子一起回家后,原主就过上了长期住校的生活。又因为二姨就在体制内工作,因此最为照顾,小时候夏凯凯便经常到二姨家里吃饭,是看着这妹妹一点点长大,出落得水灵动人的。
原主心里是把文文当亲妹妹看,而文文也不觉得父母照顾哥哥有什么不好,两人小时候经常腻在一起,直到大了才注意起了分寸。
但心里,都与对方是亲的。
记忆影响,夏凯凯自然也很亲近自己这个妹妹,除了包了个大红包,还给文文买了两本原文书。
不愧是学霸才女,抱着原文书兴奋的使劲跳,发出尖叫声,把在屋里忙碌的二姨和二姨夫都叫了过来。
“哥哥给我买的书,你看!我去书店好几次都没买到!本来还打算在网上找找看有没有转手的,没想到这书就来了。这是我的了,我的了!”
二姨也没想过夏凯凯会送这么文艺有内涵的礼物,只觉得这礼物特好,从女儿手里拿过书翻看了一眼说:“今年这礼物还算用心了。”
原主从未亏过这妹妹,他本身没什么钱,拿出的礼物可以说也用了他身上的最后一毛钱,只是原主出生富贵,却没有经历过高知培养,所以缺少一些深度,送的礼物自然也不太符合像龚家这样家庭的期待。
当然了,因为爱怜,因为心疼,每年他们也都感谢地收下了所有的礼物。
文文高兴,拉着夏凯凯聊了一会儿天,迫不及待的就去屋里看书去了。
门铃再次被按响,二姨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温健和约书亚。
两人手里拿着拜年的礼物,尤其是约书亚的这个大傻帽还穿着福娃的拜年服,头顶个西瓜帽,后面挂着毛线编织的假辫子,一进屋就作揖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哎呦我的天啊!”开门的二姨被白毛的老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笑,最后还真给约书亚拿了一个红包。
约书亚拿着红包翻来覆去地看,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红票子,顿时目瞪口呆,对温健说:“这样说话,还真的可以拿钱啊?”
“对啊对啊。”温健哄他。
二姨年前在家里买了很多的年货,今天一大早还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二姨夫在厨房里挥舞大勺,夏凯凯就在客厅里剥着橙子陪温健和约书亚聊天。
这时,约书亚的电话响了。
约书亚拿起一看,说:“校长?”
夏凯凯的耳朵立起来,看向他。
约书亚一拍脑袋,叽里呱啦地说:“之前好像听校长要来华国过春节,该不会是在今天过来了吧?哦天哪,我们都不在a市。”
夏凯凯听着这些话,无来由的心里咚咚地乱跳,他确实记得,自己邀请过穆渊来华过春节,没想到人家竟然真的来了。
果然一接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就是一通质问。
夏凯凯这边已经拿起手机查机票。
很幸运,年初一的机票还有很多剩余。
“电话给我。”夏凯凯对约书亚招手,电话立在耳边,他说,“雷蒙德先生,是我,夏凯凯。”
电话那边的人气息好像瞬间地沉淀了下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凯凯说:“我们现在在s省,您现在还在机场吧,现在去买机票,半个小时后就有一班飞机飞到s省,一个半小时后,我在机场接您,一起来我二姨家吃饭。好吗?”
“好。”对面那人简单地回应着,挂了电话。
冷静的把自己放了人鸽子的这件事抹平,夏凯凯又剥了一个橙子吃完,然后进屋换上衣服,溜达的下楼接人去了。
温健说要一同前去接金主爸爸,约书亚也要一起去接校长。
然而一辆车里挤四个人,万一到时候霸总不高兴了怎么办?
要不夏凯凯不去……
夏凯凯这话一说出来,不管是约书亚,还是温健,都有一种预感,这个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万万不可能的!
谁都能不去,但夏凯凯一定要去!
回过神来的温健心往下沉。
恍然大悟的约书亚血压往脑袋上冲。
温健想着:完了完了,这个金主爸爸真的有点弯弯的!凯凯啊!是教练没用啊!竟然让你出卖色相,嘤嘤嘤~~
约书亚想着:我们校长频繁的往华国来,三个月都过来三次了,圣诞节和春节一个都没落下,简直就是打卡签到积极准时啊!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夏凯凯穿上外套背着包下楼的时候,约书亚盯着夏凯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
雨果的中文名叫什么来着?
好像就是夏凯凯!
夏凯凯下了楼,坐地铁去的机场。
现在华国的交通特别方便,从二姨家出发走路不到十分钟就是一个地铁口,中途换线一次,耗时三十分钟,就到了机场,总共也才花费5元钱。
夏凯凯幼年时也回过华国两次,然而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华国的发展却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发展。仔细想想,穆渊此时再来华国,当然不仅仅是受到他邀请的原因,华国的市场才是重点。尤其是昨天得了姥爷提醒,华星要想在华国真正站稳根脚,不是铺开的场面多大资金有多雄厚来决定,而是人脉网络的构造是否稳固在保驾护航。
这一点之前他并没有想过,但是仔细回忆,穆渊每次来到华国,都经常会有应酬,舞协的,体育局的,以及一些地方官员,白天基本看不见人影。
如今华国新年,穆渊过来走上一趟,一一拜访,便是锦上添花,也是好事。
夏凯凯这一点是非常佩服穆渊的。
他最不耐烦应酬,三五好友聚一聚还行,要是让他在酒桌上磋磨时间,他反而愿意在家里做上一千个俯卧撑。
所以说,这也是他为什么只能拿金牌,穆渊却富可敌国呢。
在机场等着人的时候,夏凯凯胡思乱想,再一回神,穆渊乘坐的那班航班已经降落,夏凯凯站在接机口处,翘首等待。
没过一会,穿着高腰羽绒服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次,穆渊的打扮和前几次纯商务的不一样,天蓝色的高腰羽绒服充满了设计感,下身穿着的牛仔裤裹着一双修长的腿,白色的运动鞋穿在脚上,步伐迈的大且有弹性,就连身后拉着的行李箱都是深蓝的色泽。
显得年轻了许多。
其实穆渊本身年纪也不大。
32岁而已。
只是天天穿着西装领带,要不就是深色的大风衣,让人觉得充满了距离感而已。
这幅打扮反而是夏凯凯原先经常看见的款式。
穆渊知道自己长得帅,身材也好,为了勾引他,总会按照自己觉得潮流帅气的方式打扮。
现在看见,依旧赏心悦目。
夏凯凯对着穆渊招手。
穆渊看见了他,碧绿的眼睛闪了闪,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就盯着他打着石膏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眉心一点点拧紧的过程,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气,眨眼间便是风雨欲来电闪雷鸣。
夏凯凯不得不先解释道:“没什么事,不耽搁日常生活。”
“怎么受伤的?”穆渊凝眉,看着夏凯凯手的那双眼甚至有种穿透过去看见了骨头的错觉。
夏凯凯难得在穆渊身上察觉到一点危机感,不得不更加避重就轻地说:“搞运动哪有不受伤的,只是手指头骨折,别的不影响。”
穆渊这才将视线移开,盯着夏凯凯的脸看。见青年笑容甜美,脸颊光霞莹润,并没有任何丧气不悦的状态这才收回目光。
穆渊说:“你家我就不去了,我在s省还有几个客户要见,你得了空可以提前联系我。”
夏凯凯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夏凯凯陪着穆渊安排了住处,然后定下再次见面的日子,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所有人都盯着他身后看,夏凯凯交代说人没过来。
这怎么能行?
华国的春节,就是要一家人齐齐整整热热闹闹地过啊!
而且人家千里迢迢的从米国过来,就算是为了工作,但是人都见到了,却不往家里带,这算什么事!
二姨教训:“你这孩子啊,太不懂礼貌了!”
夏凯凯扬眉。
二姨说:“大过年的,到处张灯结彩,你让我们外国友人独自在宾馆度过,他帮你们忙,解决了那么多麻烦,你就这态度?”
夏凯凯:“……”
二姨说:“你把人带过来,我还想好好和人家说声谢谢呢。”
二姨夫在旁边说:“走,我开车,陪你接人去!”
夏凯凯:“……”
低估了传统华国人的热情。
夏凯凯毕竟在国外多年,很多习惯都被国外氛围同化,父母虽然春节也会团聚,但并不会拉着朋友邻居来家里庆祝华国新年。因而夏凯凯确实很难领会,华国这种逢年过节一家人最好齐齐整整,而且最好是无论朋友亲人,在这几天都要快快乐乐,圆圆满满才好的华国老百姓的精神。
最后夏凯凯只能坐进了二姨夫的车里,好在穆渊住的并不算远,二姨家附近就有一家超五星的宾馆,夏凯凯去而复返,再次站在了穆渊的房门前。
“叩叩叩!”敲门。
等了一会,房门被敲开,穿着轻便保暖衣的男人站在门里,一手还握着门把手,身体微微地侧着,紧紧裹着的衣服露出他宽厚的肩膀,微微垂眸看过来的时候,眼里脸上都是惊讶的神情。
夏凯凯笑道:“二姨二姨夫听你要来,饭菜都多做了许多,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们家吃饭吧。”
穆渊站在门里,走廊的灯照在了他的脸上,嘴角冷硬的弧度一丝未变,丝丝蹙紧的眉心透露出了一点不耐烦来。
穆渊说:“我已经叫了晚餐。”
夏凯凯就知道自己会被拒绝。
穆渊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容我打个电话,你先进来吧。”
穆渊转身进了屋,嘴角的笑容就再也绷不住了。
他笑着套上裤子,又笑着退了餐,最后穿上外套转身看向夏凯凯的时候,终于成功将脸上的表情维持在了一个不至于开心到面目全非的程度。
他就知道,夏凯凯一定会再来找到!
自己都从米国过来了,夏凯凯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电梯下楼,来到停车场,穆渊看见了夏凯凯的二姨夫,点头问好。
二姨夫的英语可以进行基本的交流,一边开车,还一边不忘招呼客人,穆渊一开始身上就没有散发出任何的冷气,给了二姨夫一种这个老外和屋里那个老外一样好相处的错觉。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眼看见快要拐进小区的时候,二姨夫问道:“雷蒙德先生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华国啊?如果只是办公,华国人这几天都在家里陪家人,很少工作的。”
穆渊说:“我的医生提议我过来。”
“医生?”夏凯凯惊讶重复。
穆渊不小心说漏了嘴,有点不开心。
丹尼认为他有必要和夏凯凯保持接触,并且提议道,如果觉得感情上的交往会让他心里出现负担,产生对不起雨果的念头,那么也可以不提感情。
并且他说道:“但是自从你见过夏凯凯之后,这些天的状态非常好,我提议你应该和他保持联系,将他当成治愈你病症的一味药,或许这样形容也可以。如果这样会让你觉得不安,你可以花钱,给他任何他想到的,达到最起码一个供需的平衡。”
于是。
穆渊就想起了夏凯凯曾经的邀请。
春节。
这一次,他用着比以往更高的效率处理好了手上的工作,并且保证他在华国停留的时候,也可以远程工作后,便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来到了华国。
他想。
夏凯凯确实是他的药。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急切焦虑,当他看见他之后便满心欢喜,就连看见他手上的伤都心痛非常,直至自己很快又与他分开后,便是浓浓的失望。
此刻,他坐在这辆车上,狭小的空气里充斥着夏凯凯身上的味道,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彻底放缓了下来,甚至从内心深处发出一种愉悦的,想要快乐起来的信号。
车在地下室停稳,电梯上了二十二层,二姨夫掏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
门一开。
屋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在等候着。
先是约书亚喊了一声校长,然后有点拘谨地握手。
接着是温健打招呼,最后夏凯凯把穆渊介绍给了二姨。
平淡的华国女性穿着家居的衣服,还围着围裙,与夏凯凯亲密地站在一起,笑容热情。
然而穆渊直面眼前这名华国女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紧张感,他伸出两只手握住了二姨的手,继而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好。”
标准的华语从穆渊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迷人的笑容,绿色的眼睛简直在放电。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姨夫:为毛看见我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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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州:你们相信我也是多金的富二代天团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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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渊:我只是来华治病的,你们不要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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