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凯凯中午搬的宿舍,手机交给那三个小子后,他们玩了一中午,等到了两点半的时候终于不情不愿地收拾背包,训练去了。
徐嘉忆是个会说话的,临走前还打了招呼。
“谢谢凯哥。”
“嗯,不谢。”
“玩没电了。”
“没事。”
“凯哥,你好好睡觉,晚点见,”
“晚点见。”
门被关上,夏凯凯捏着滚烫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手机电量在濒临关机的边缘。
他把充电线插上,翻了个身,打开了手机浏览器。
浏览器的界面在手机画面里弹出,夏凯凯点了一下输入框,但是当输入法弹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却停留在按键的上空许久,定定看着界面好一会儿。
反手,就把手机关了。
夏凯凯闭上眼睛睡觉。
却睡不着。
刚刚他睡了午觉,生物钟不允许他现在继续睡。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很久。
最后一咬牙,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重复之前的操作。
这是这一次,他在输入框里输入了夏凯凯三个字,然后按了一下搜索页面。
虚空中仿佛传来“唰”的一声响,用红色字体标出“夏凯凯”三个字的新闻在手机屏幕上铺的满满的。
只见,新闻第一条写着。
【全世界万名粉丝齐聚约克小镇,纪念“黑池”舞王夏凯凯去世三周年】
夏凯凯的呼吸足足停顿了十秒。
纵然他还活着,但是直面自己死亡的消息显然依旧具有十足的冲击性。
已经过去三年了吗?
夏凯凯将新闻页面点开。
只是一条简讯。
【近日,来自全世界四面八方的夏凯凯粉丝汇聚在位于米国密西西里的约克小镇公园内,一同追思永远不朽的夏凯凯。自从夏凯凯20xx年2月26逝世后,这里就成为舞王粉丝心中的圣地,数万粉丝相约约克小镇,纪念夏凯凯去世三周年。】
简短的新闻内容却蕴含了很多的讯息,夏凯凯的名气虽在东半球并不如西半球那么高,但是在新闻的下面依旧留有十多条的留言。
“希望果子走好。”
“天堂永远没有痛苦。”
“难过,这几天想着果子已经不在了,我把他所有的比赛视频都拿出来看。”
“你还敢看,我一看就哭,都不敢看见果子的名字。”
“个人认为,更喜欢果子全球巡演的节目,跳比赛的时候匠气还是太重了。”
“喜欢果子的拉丁舞,我心里永远的拉丁舞之王。”
……
粉丝的话多少治愈了夏凯凯心里疼痛的坠感,嘴角也出现了一些笑。
他的英文名叫做雨果。
没有姓。
在书面和正式场合,他的名字都叫做凯凯·夏。
但是粉丝似乎很喜欢他雨果的英文名,他也知道华国这边的粉丝都叫他果子,还有个叫“果汁”的粉丝团。
这些荣誉为他创造了数亿的财产和数亿粉丝,伴随了他的大半生,然而随着他的去世,全都过去了。
夏凯凯放下手机的时候想。
人死都死了,难不成再爬回去争夺自己的遗产吗?
可能吗?
更何况他能留给穆渊的也确实没什么了,感情不愿意给,硬生生把一头小奶狼养成了一头饿狼,夏凯凯甚至怀疑,自己要不是突然生了一场病,已经谋夺了他大半财产的白眼狼说不定已经为他打造了一个金丝笼,就等着他把圈起来。
简直就是个孽畜!
算了吧,当时的愤怒和悲伤随着自己一死了之,遗产给他就给他了,反正心还是自己的。难得重生一次,自己这次可以浪的飞起来了吧?
一想到这里,夏凯凯就觉得丢了几亿米元的财产也不算什么痛苦的事。
财产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一想着自己“自由”了的夏凯凯兴奋的汗毛孔都炸开了。
谈恋爱!
谈恋爱!
这次一定要找妹子谈个浪漫的恋爱!
所以下午训练结束回来的徐嘉忆来借手机的时候,顺便问了夏凯凯一句:“凯哥,我下午听说你和小珊姐没在一起了?你要是难过我可以陪你喝点酒,我有办法把酒带进来。”
夏凯凯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揉了揉徐嘉忆毛刺的头发。哥的名字终于可以和女性捆绑在一起了,而不是连看一眼都像犯罪了一样。
夏凯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想明白了,我是和周悦珊没缘分,你别瞎担心,来,手机拿去玩。”
徐嘉忆点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他接过手机说:“晚上需要我帮你打饭吗?”
夏凯凯摇头笑。
他就喜欢和懂事上道的人来往,原主的记忆里对徐嘉忆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是在他眼里,和这小子相处的却很舒坦。
拿着手机的徐嘉忆离开,另外两只小的马上就围了上去,大家换着玩,但是手机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徐嘉忆手里。这三个人边玩边聊,夏凯凯偶尔也会聊两句,当手机再次从徐嘉忆的手里拿开的时候,他说道:“哦,凯哥我忘记说了,下午姜华他们被于教练抽了,可能会过来找你道歉呢,你会原谅他们吗?”
夏凯凯仰躺在床上笑:“当然不原谅。”
“要我说也是,同伴生病了,连口水都不倒,是该被骂,要我就不会这样。凯哥你尽管养着,饭我给你打。”徐嘉忆拍着胸口保证。
“那倒不用,已经好多了。”
省运动队的人看着很多,但是平摊到每个队里也就那么点儿人,大家吃住基本都在一起,有点什么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但是会这么快从徐嘉忆的嘴里说出来,显然这小子刻意打听过。
徐嘉忆又说:“你没必要和这种人计较,姜华其实就是嫉妒你。他比你还大,今年就大学毕业了,要不是于教练保他,他那成绩早两年就得退了。这不,还不死心呢,又报名要参加选训队,就凭他?呵!”
夏凯凯想了想,想不起来是什么选训队。
徐嘉忆说:“双人滑他力量不行,冰舞他更别说了,能把观众丑哭。”
冰舞?
夏凯凯对舞蹈这个词的敏感度太高了,瞬间就转头看了过去。
但是徐嘉忆见夏凯凯一直没说话,说完那句就将注意力转回在了手机上,看了进去。
夏凯凯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冰舞这个词,脑海里关于冰舞的那些知识“唰唰唰”的往上冒,夏凯凯的心莫名火烫,好像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一般。
冰舞啊……
……
第二天,徐嘉忆他们上午去训练的时候,夏凯凯自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下床穿好衣裤。说起来,年轻就是好,细胞活力不是一般的强。
徐嘉忆看他:“你要出门?”
夏凯凯系着鞋带说:“去冰场看看。”
“我还以为你要去学校。”
夏凯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名大学生。
体育大学外语系(国际体育)的一名大四学生。
很好,毕业应该问题不大。
在西方国家长大的华裔先生这样想着。
不过去学校读书不是当务之急,夏凯凯昨晚上想了很多,今天他必须先去滑冰场看看,如果有条件,最好自己也上一下冰。
有些决定必须得自己亲身做过尝试才能够确定,新的人生不一定要走在老路上,直面未知也是一种放肆却代表了自由的选择。
夏凯凯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黑底白花的布袋子,然后将封口处拉开,就像是打开了封尘的“宝剑”,那一瞬间,夏凯凯的表情甚至虔诚。
银色的光泽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一双黑皮的冰刀鞋出现自己的面前。
优雅,神秘,高贵,以及锋利的感觉,都完美的融合在这双鞋上。
夏凯凯眨了眨眼睛,险些被冰刀鞋侧面裹着的冰刀光“割”了眼睛。
妈哟!
花样滑冰运动员竟然要踩着两把刀,还是在光滑的冰面上运动,自己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这一关怕是没有那么好过吧?
想到这里,夏凯凯顿时谨慎了起来。
“凯哥,走了。”
徐嘉忆在门口等他。
夏凯凯将冰刀鞋放回去,转身笑道:“算了,我等会儿再过去,你们快走,别迟到了。”
徐嘉忆扬眉,然后点头,一路快走地离开了。
夏凯凯留在屋里,将冰刀鞋拿出来仔细的看,其实冰刀鞋对于原主的记忆而言是非常深刻的,但是再深刻的记忆,也不如夏凯凯自己亲自摸一下的感受深。
一双鞋,黑色,全皮的,鞋口是能够护住脚腕的高度,还有个小小的后跟,拎在手里很沉,加上冰刀大约2公斤左右。鞋是旧的,自从原主停训休整之后,这个季度的冰刀鞋就没有算上他的名额,所以当夏凯凯拎着这双鞋的时候,能够看到鞋面上那种经过了长期训练后留下的痕迹。
“咔哒”一声响。
夏凯凯将冰刀按进了冰鞋,锋利冷硬的冰刀与高雅的冰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线条流畅的美感。
他将冰刀鞋在手上来回翻看,心情有些复杂。
复杂的心情是原主带给他的。
一名职业的运动员,最后却被停训休整,甚至被人背地里议论着他利用关系抢占了省队的名额,但是谁又知道,在原主的心里,花滑队就像他的家一样。
那些老的队员,是哥哥,小的队员是弟弟,教练是父亲和母亲,冰面就是家里的花园,小小的几个人挤着的宿舍就是他的卧室。
明明可以去大学住校了,但是原主却拼着被人骂脸皮厚也要住下来,全都是因为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家”。
哎呦。
想着还有点心酸。
夏凯凯揉了揉眼睛,被原主的记忆带动了情绪,莫名的觉得伤感和委屈。
“不想走就不走呗,看把你难过的。”
夏凯凯叹了一口气,将冰刀鞋放下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别人都说“夏凯凯”占着茅坑不拉屎,但没人知道,“夏凯凯”是没地方可以去了。
夏凯凯又在屋里呆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收拾收拾出了门。
滑冰场还是要去的,也要亲眼看看训练,但是可不能就这样贸贸然上了冰,否则自己这初学者的水准,就算不被人怀疑被换了心子,说不定再留在花滑队的借口也没了。
走不走,什么时候走,他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