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迎来省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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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选训队期中测验结束后, 队里放了两天假, 辛苦了一个月的队员,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温健提前一天就提醒了夏凯凯,提到明天去看比赛的事。

一周前就开始的比赛, 一直拖到现在,不过这样也好,去了就可以直接看决赛。

说是下午,结果第二天上午温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是中午干脆也在外面吃。

看温健的体型就知道, 他这个人有多好吃。

夏凯凯接了电话,就下床翻衣服, 结果这才反应,自己竟然有两周没洗衣服了。

夏凯凯是个生活技能不及格的人,原先有佣人,更早的时候他的衣服裤子包括内裤都是穆渊洗, 所以即便曾经在黑街里走过一趟, 夏凯凯也不是一个会做家务的人。

如今来到这个身体, 夏凯凯也没有变得更勤快, 穿过的衣服裤子都堆在桶里堆了一周,等到了周末才会拿去洗衣房洗,有时候忘记了, 堆两周也是有可能的。

平时穿的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内里不是一般的邋遢。

好在他这样的情况在省队的男队员里并不少见,大哥不笑二哥, 只要别穿着熏得满屋子的臭袜子就行。

夏凯凯只能去衣柜里翻检,不是太厚就是太薄,最后从箱子底下找了一套破了洞的牛仔裤和花里胡哨的红、黄、白、黑杂色衬衣。

往身上一穿。

啧!

年轻帅气潮流范儿十足的青年。

温健看见夏凯凯的时候,眼珠子都定住了,扬眉问道:“啧,跟只孔雀似的,你什么时候买这么一套衣服。”

夏凯凯耸肩,笑:“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温爸爸”语气宠溺地哄着,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

但是等到了商业区,看着夏凯凯站在人群里被关注的时候,温健就知道了。

这特么也太骚了!

夏凯凯长得并不是那种流量明星的精致款,他的脸上有一点颧骨,虽然下巴还算尖,但是整体的脸部线条偏向于硬朗,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非常锋利,初见者一般都不敢和他对视。

但是不得不说,穿着这套衣服的夏凯凯身材太好了,职业运动员的训练造就了他出尘的气质,紧身的牛仔裤承托着他的腿又长又直,破着的洞里肌肤白而富有光泽,有一个洞甚至已经露出了他黑色的内裤一角。这样招人的打扮再遇见上身那彩虹色骚气十足的衬衣后,便达到了极致。

该说是,特别显眼吧。

往那儿一站,看见的人看了第一眼都会忍不住看第二眼,有人羡慕有人不屑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尖叫着,啊啊啊!好帅的小哥哥啊!

夏凯凯被来往的人看着,却镇定自若的,甚至那身体又悄然间挺直了一点,嘴角也挂上了似有若无的笑。

在舞台上闪耀了十多年的“舞王”,从不会畏惧别人的视线,特殊的生活环境早就造就了他成为人群焦点的习惯。

两人上电梯的时候,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姐姐一起进来,年轻时尚的年轻女孩视线在夏凯凯身上扫来扫去,温健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这两个女孩像是看自己一样,老骄傲老自豪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夏凯凯先一步走了出去,温健扫了两个女孩一眼,真是胆小,光顾着偷看了,要微信啊!

“夏凯你……”追上夏凯凯的温健想要说什么,又犹豫着,最终也没将话说完。

夏凯凯也没听见,正对着镜子臭美,理了理头发和衣领,这才继续往前走。

……

他并不知道,在与他一层玻璃之隔的另外一边,穆渊正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绿色的眼睛锁定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年轻人男人身上,当看进那双黑色的眼睛时,视线好像有片刻的接触,但是下一秒,拨弄了头发的年轻男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雷蒙德先生?”

穆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思绪似乎空白了一会儿。

翻译快速地翻译着记者的问话:“您下午就要参加这次华国国标舞的裁判工作,并且还要担任颁奖嘉宾,您的出现也代表了华国国标与世界国标的正式接轨,请问您对华国的国标舞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呢?”

穆渊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作为国际舞协的常务,出席大国比赛担任裁判或者是颁奖嘉宾是他的工作。

当然并不一定需要他过来,但他还是来了。

华国是他一直向往,却一直没有来过的国家,他一直以为来到这个国家会让他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就连他的心理医生就劝他来华国走一趟,或许有助他那濒临崩溃的理智。

然而并不会。

熟悉的肤色和发色,还有那熟悉的语言,都不断在提醒他那个人的存在,他的大脑神经绷得越来越紧,简直岌岌可危。

然而记者却还在问道:“每次看都觉得很神奇,您的筷子使用的这么流畅,听说夏凯凯先生是一名华裔,您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穆渊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紧,将筷子轻轻发下,筷架发出“咔哒”的轻响,落在穆渊耳朵里的时候却异常的响亮。他将后背靠在椅背,绿色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记者,微微眯着。

记者被这样看着,有点尴尬,明明被交代过不要当着维克多·雷蒙德的面谈论夏凯凯,但她却忘了。

或许并不是真的忘了。

当一名有野心的女性,在面对这么出色的男性时,她的野心会更加的膨胀,期望得到这个男人的注意力,虏获他的心,哪怕是激怒对方。

穆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说:“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女记者急忙起身,走到穆渊身边笑着:“我请您喝杯咖啡吧,还有很多的内容没有采访,或许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这句话翻译没有翻译,他被两个人远远抛在了身后,正在柜台前结账。

穆渊只装听不懂,快步走出。

女记者急忙用不算太熟练的英语重复,一边试图拉住对方离去的脚步。

穆渊转头看她,绿色的眸底泛起冷锐的冰霜,寒气逼人,而在那万年的冰山之下,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涌动着,就好像随时会爆发出来,让人尸骨无存。

女记者从未被人这样可怕地看着,她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就连眼睛都动不了。

穆渊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四肢渐渐柔软的女记者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脏不由自主跳得疯狂,她无法分辨其中的滋味,或许是恐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翻译走到她的身边,对她友善地笑了一下,但是嘴里却说:“雷蒙德先生的心为一个人而沉寂,想让那颗心重新跳动起来的不仅仅只有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女记者却读懂了,她瞪着这个阴险的小白脸,咬住了下唇。

翻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在最后一刻迈进了电梯。

外挂式的电梯从六楼缓缓下滑,将整个街景坐收眼底,转身眺望远方的男人露出英武伟岸的背影,就连那倒影中似有若无的一抹绿色,都让人心动。

翻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痴迷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却看不见男人这一刻脸上呈现出色彩。

迷茫的。

又似乎很绝望。

痛苦的。

在努力地挣扎。

他站在高处,往脚下望去,却仿佛看见了西瓜从高空落在地上,“嘭”的一声,摔碎七零八落,红壤洒落在地面,殷红的汁液顺着砖面的纹路留进沟渠里,裹进下水道那肮脏恶臭的液体中,不断的沉沦翻滚。

抓着栏杆的手背猛地绷紧,青色的血管从皮下浮现,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画出一道道扭曲的纹路,顺着手臂一路蜿蜒上爬。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觉得呼吸都痛苦。

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就像那西瓜。

“嘭”的碎掉。

鲜血和脑浆,红与白混合在一起,一定别样的美艳。

“雷蒙德先生,您怎么了……”

一只手扶上了自己的后背,轻轻的安抚。

还无法从意境中挣扎出来的男人满眼猩红,反身就将那只手狠狠地打开。

“唔!”翻译捂着自己的手,脸色惶恐。

在猩红世界里翻涌的男人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任由那红云在眼前翻卷,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门打开的下一秒,男人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穆渊一路快走地回到了房间里,他打开行李箱一通胡乱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白色的小药瓶。

仰头。

吃下去。

白色的药粒从他的喉咙滚落,放松的身体终于在下一秒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却没有停下来,就好像一直在往下坠,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迷茫,悲伤和绝望。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他从颓废到麻木,然而每到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好像心完全空了一样,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为什么……雨果走的时候,自己没有跟着一起走呢?

说不定他此刻正在坟墓里拥抱那个身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哪怕走到地狱的尽头,都不会分开。

懊恼的情绪始终存在着。

想要自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达西说他只是得了抑郁症。

穆渊没办法分辨悲痛的思念和抑郁症的差距在哪里,反正都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的短消息。

达西:“雷蒙德先生,您今天下午四点前务必赶到赛场,如果可以,华国方面希望你可以更早一点,他们希望和你谈论……”

穆渊的视线落在亮了又黑了的手机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困倦来的很快很沉。

几乎在脑袋躺在枕头上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但是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睛,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

一时无事的穆渊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文件夹走到了沙发上,打开。

在文件夹里是一张张的简历,照片全都是华国人,在简历下方的履历毫无意外都是关于各种国标舞的比赛成绩。最上面的成绩也是最好的,国标舞锦标赛的世界冠军,一对很年轻的选手,他们的目标是去奥运会。

华国是一个很重视奥运会的国家,同样高级别的“黑池舞蹈节”则不在他们的征战范围,但是两样比赛的技术要领可以相互印证,又没有竞争性。穆渊一直想要开拓华国的市场,但是现在他却开始犹豫,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留在这里只有痛苦的话,他情愿一生都不再过来。

按了按太阳穴,穆渊现在很冷静,吃过药后,他的大脑思路会非常的清晰,所有感性的元素都被药物剥离,在这个时候办公,他的效率往往最高。

他正在挑选带回米国的外训队员。

华国方面希望送六组队员过去,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外训,但是他只想要两组,长时间的拉锯战之下,双方妥协到三组队员。

这真是个难题。

东西方的文化差距,导致了审美上的差距。华国的国标舞选手技术基本都达标了,但是缺少一些更加深入的东西,这也是他们在“黑池”难以获胜的原因。

雨果将其称之为灵魂。

他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不一样的,如火似水千奇百怪,那是你被天生赋予的特质,而我们的目的则是要挖出更深的东西,让水延绵不断,让火烧穿天际,无限的放大再放大!舞蹈只是一个放大镜,千篇一律的舞步前,如何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就是要释放,让所有人看见我们身上的闪光点。穆渊,你猜我是什么属性的灵魂?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如果说转世投胎真的存在,我一定可以通过灵魂找到你这个从根里黑透的臭小子。”

思绪毫无征兆的突然蔓延看来,等回过神来,穆渊的嘴角是勾着的,但是眼尾湿润。

“你的灵魂是什么颜色的呢?”

穆渊问自己。

他想,一定是多彩多姿万分闪耀。

……

夏凯凯吃过午饭,竟然带着温健去玩了一把密室游戏,两人灰头土脸钻出来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下楼坐上网约车,一脚油门杀到省体育馆,等下了车,夏凯凯的眼睛眯了眯。

“你没说是国标舞比赛。”

温健说:“没说吗?不喜欢看?”

“不是。”夏凯凯笑出牙齿,“喜欢看。”

这是一个全国级别的国标舞比赛,水准还是不错的,选手们在舞池里争奇斗艳,其中有两对表现的尤其出色,也不出夏凯凯的预料,分别拿下了摩登舞和拉丁舞两个组别的总冠军。

尤其是在拉丁舞上,夏凯凯看的津津有味,脚下打着节拍,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蠢蠢欲动。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温胖子总是在旁边说“要多看探戈舞的比赛。”“你看看他们跳的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探戈舞就像弹簧一样,蓄要紧,放要松,要把节奏把握好。”

夏凯凯不想看,他现在就想要跳。

中途夏凯凯跑去上厕所,一颗骚动的心让他在小隔间里就扭了好一会儿,等着从洗手间走出来,他看着那长长的走廊,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舞台,脚下一滑,一连串的舞步便手到擒来。

夏凯凯很擅长拉丁舞,尤其是恰恰,穿着“bling bling”闪的衣服,在炫目的灯光灯光下,跳的既风骚又帅气。

现在。

夏凯凯穿着花孔雀一样的衣服,在悠长的走廊上,沐浴着灯光,扭腰、摆臀、恰恰恰,整个人像是上了一层高光似的,帅气到了极点,也骚气到了极致。

穆渊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在擦拭手背上的水珠,视线就被前面的“屁股”吸引了。

扭的非常性感,又热又辣的像足了一只野猫,但那是个男人。

回过神来的穆渊不太高兴,这种被其他人吸引了目光的感觉让他觉得像是一种背叛。

他快步从那个青年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带着一些怒意。

因此也没有看见,身后那青年突然僵硬的身体。

地球有那么小吗?

夏凯凯简直要为自己和穆渊的“孽缘”惊呆了。

从来没来过华国的穆渊跑到华国来,还那么好巧不巧的,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大陆上,竟然还能巧合两次,简直不可思议。

好在穆渊认不出自己。

夏凯凯沸腾的血液被穆渊的出现冻住,再也跳不起来,干脆落后几步在后面慢慢地磨蹭,等着那个背影消失,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后来,夏凯凯才知道穆渊为什么回来华国,为什么会来s省,还出现在这样的比赛上。

最后拉丁舞组的总冠军在颁发奖牌的时候,体育馆的广播中说道:“接下来有请世界舞协常务,维克多·雷蒙德先生,为冠军选手颁奖!”

穿着西服的男人从后台走出来,年轻而强悍的身躯裹在黑色的西服下面,却依然呈现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还有那种作为成功人士藏不住的傲慢和矜贵。

舞池上方的四方屏幕给了穆渊的脸一个长达十秒钟的大特写。

黑褐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眸,鬼斧神工一般的脸,帅的简直让人窒息。

夏凯凯身边的女孩失控的叫着好帅啊,有钱有权还有颜值的男人简直魅力十足!

夏凯凯侧目,看向穆渊的目光满是嫌弃。

继而痛定思痛。

自己也是颜狗一个,否则当年蹲在街边衣衫褴褛的孩子多得是,自己为什么偏偏收养了那其中唯一一个有着迷人绿色眼眸的小狼崽子。

唉!

往事如风,休再提了。

本赛季的第一场全国职业拉丁舞比赛在掌声中正式落下帷幕,夏凯凯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温胖子一把抓住手腕,用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往人群的反方向拖。

这是要干什么?

夏凯凯眼见着与穆渊距离在拉近,全身的汗毛孔都炸开了。

好在温胖子的目标不是穆渊,提前二十米左右拐了个弯儿,夏凯凯这才看见站在工作人员台边打电话的黎月老师。

正在舞池边上与主办方工作人员交谈的穆渊视线的余光扫到了一团“彩虹”,嘴里说出的话停顿了一瞬,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已经选好了选训的人员名单,中午就已经发给了你们,这次的合作……”

夏凯凯则面带微笑地看着黎月老师,听温大胖子委屈地抱怨。

温健说:“您也知道,我现在也在选训队里带队员,要说冰上的东西也是没问题的,但是舞蹈方面我是真的不行,没有提前联系就来找您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想要和您当面谈一下,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舞蹈老师,懂一点冰舞的。夏凯凯您也认识,他的能力是真的很优秀,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够走上冰舞这条路。”

黎月老师是个整体气息都很温柔的类型,闻言笑道,看向过了夏凯凯,说:“我们和花滑队一直再有合作,该有的资源我们一定会安排,其实就算不找我,您和队里一说,我们的人也就过去了。”

温健笑道:“这不自己过来,显得郑重吗。”

“您这是爱才。”

“那不是,自己的队员自己不稀罕,谁还能帮咱们稀罕呢,您说的是这理儿。”

黎月老师忍不住的笑:“那这样吧,我想想,帮您喊两个教练过来,要不是我已经答应了倪白,我去也没问题,反正你放心,肯定会安排人过去。”

“谢谢,谢谢了。”

“张教练,周教练,你们过来一下。”黎月喊了好几声,才在这吵闹的赛场里将人叫过来。其中一个教练就在穆渊旁边站着,喊他的时候,连带着穆渊也将头回了过来。

那教练倒是好心,比划着像是要为穆渊介绍人,自然不会是夏凯凯和温健。黎月老师见世界舞协的领导往自己这边走,还轻轻的醒了醒嗓子。夏凯凯低头寻摸了一圈,琢磨着能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

当然。

穆渊不认识夏凯凯。

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落在夏凯凯脸上,而是对着黎月礼貌的微笑,听着身边的周教练为两人做介绍。

夏凯凯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干杵着,面无表情的皮子深处,犹如海浪一般波澜起伏,各种零零碎碎的念头浮出来压下去,周而复始,无法平静。

这样的见面寒暄其实是很短暂的,毕竟双方身份差距太大,混个脸熟就够了,总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里闲话家常吧?更何况中间还有隔着一个翻译。

很快就又有人来找穆渊混脸熟,穆渊转过身去,背对着夏凯凯。彼此距离隔着不足一米,夏凯凯浑身不得劲儿,示意温健远点再说。然而下一秒,黎月就开口说道:“周教练,张教练,这位是和我们舞协有合作关系的省花滑队教练,温健教练,这是他的队员夏凯凯。”

穆渊像个弹簧一样,“嗖”的一下就把头扭过来了,绿色的眼眸发出骇人的光芒,寻找那个“夏凯凯”。

夏凯凯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可惜躲不掉了,便僵硬着脊背只当看不见穆渊探寻的目光,对着两位舞蹈老师笑道:“您好。”

黎月笑着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接下来两位谁有空,去省队那边做一下指导工作。”

温健也期待地看着他们。

然而两位教练都表示有心无力,只说新赛季训练任务太重,实在抽不出空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确实也没多少人愿意接。

黎月也不尴尬,只是笑道:“本来也就没指着你们两位,现在这么忙,确实也是抽不出空来。这样吧温教练,我回去就为你们安排,最多一周,人肯定过去。”

温健点头,事儿没办成,但是心里却不憋火,黎月太会说话,让人生不出气来。

温健直道打扰了,告辞离开。

夏凯凯脸上就维持着一个微笑,全程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跟着温健走了。

他知道,一样的名字会勾起穆渊什么样的心绪,却想不到,那被搅动的心湖又有多么的剧烈,直至最后化身成狂啸的怒浪将他吞没。

……

回到队里的夏凯凯休息了一天,就要继续训练。

新一个阶段的训练开始,就到了自由滑的部分。

因为省队属于“流水线生产工艺”,所以每个赛季都会为四个项目,男单、女单、双人滑和冰舞,一共编排四套节目,运动员根据自己的情况考虑学还是不学,亦或者自己请编排老师编排更符合自己风格的节目。

但大部分同属一个省队的运动员,滑的基本是一样的。

最大的好处就是口袋空空的运动员不需要为了找编排,而掏出自己口袋里剩余的铜板。

夏凯凯也没有较真,拿过省队为他们冰舞准备的自由滑,便早早地研究了起来。

这是一个组合曲目,由一部英国影视剧的主题曲和插曲组成,分别为《月夜翱翔》和《萤火》,舞步融合了华尔兹和狐步,以及探戈。

温健说:“短节目有规定要求,这一期的短节目是探戈,所以为了避免队员一赛季学太多的舞种,队里每个赛季编排的自由滑都会与短节目有重叠的地方。”

“这套舞应该很简单。”温健看过资料之后,这样说。

夏凯凯笑而不语。

华尔兹确实上手容易,探戈风格强烈较好学习,但是这套节目里在衔接部分用的狐步舞,可是被誉为摩登舞里最难跳好的一个舞蹈。

当然难不住他。

只是有点遗憾,这一赛季里竟然没有一个拉丁舞,让他这种擅长跳拉丁舞的“舞王”情何以堪。

“舞蹈老师也没来,要不我们先开始?”温健扬眉,还惦记着舞协那边的舞蹈老师,让他这个大胖子教舞蹈,不是搞笑吗?就算给他个视频让他对着跳也跳不出来啊。

夏凯凯觉得这样不合适。他那么会跳舞的,但是遇见了冰舞都觉得差距太大,一口吃不下,更何况温胖子也算是冰舞界的半个“文盲”,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单独带队冰舞训练。在夏凯凯看来,他们现在最缺的不是舞蹈老师,而是一名擅长冰舞技巧的冰舞教练。

温健却坚定地认为,他们缺的就是舞蹈老师。“你们先练短节目,还有那个弧线的托举动作,我去打电话。”

夏凯凯带着梅子和李琴在冰上训练,温健却一直没回来,倒是隔着不远的谷丰等人,也开始进行自由滑的训练了。

看得出来谷丰也早就接触到了自由滑,他上手就记得舞步,向来表现很好的周子琦反而滑的很迟疑,但是有一个人会滑毕竟不一样,很快周子琦就滑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温健还没回来,夏凯凯在护栏边上靠着喝水,谷丰下冰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视线对上,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优越感十足。

夏凯凯扬眉,想了一下才回过味来。是因为自由滑进度吗?还是因为周子琦还是他的搭档?当初期中测试的结果似乎并没有影响谷丰很久,确实在舞步方面,谷丰的分数肯定更高一点,夏凯凯与搭档们跳出来的姿态与韵味并不能代表他就一定赢了,他们的竞争还在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夏凯凯有些忧虑。

没有个固定的搭档,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梅子和李琴的能力不一样,他同时和两个人一起磨合显然并不科学,他来滑冰舞可不是要在选训队滑出个好赖就满足,他是想要出去,参加正式的比赛。以他目前的水准,想要达到赛级的程度,除了没日没夜的去训练去打磨,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但是对于自己这种过分的要求,女孩子们谁会愿意呢?

温健这一去,就去了大半个上午,再回来的时候没有带舞蹈老师回来,而是带了很多很多的视频资料。

他招手把夏凯凯叫到身边,将手机视频打开,贼眉鼠眼的让他看。

夏凯凯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这货刚刚跑去偷拍隔壁冰舞训练,把队里唯二的两对冰舞队员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都录了至少两个版本,此刻正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这一下,冰舞老师的问题就再也不是个事儿了。

视频录得这么详细,温健又不是猪,国家挂了牌的花滑教练,冰上什么步伐认不出来啊?拼拼凑凑整个节目就已经能够完整的在脑海里浮现了。

温健得意地笑,拍着夏凯凯的肩膀说:“好了,现在就差一个舞蹈老师了。”

夏凯凯看着人想说,不,我们不差舞蹈老师,有我在,有你在,我们就是双剑合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接下来几天,每天上午在练习室练动作,下午就上冰训练,一转眼一周就过去。黎月安排的舞蹈老师压着日期,在最后一刻不情不愿地现了身。

这是一名男的舞蹈老师,个子不高,目测不足一米七,看走路的姿态有点像跳芭蕾舞的,但他介绍自己现在是一名摩登舞教练。

这个男老师有点妖,说话嗓音清细,捏着兰花指说:“我对花滑了解不够,你们对舞蹈也有盲点,所以我们要做彼此的老师哦。”

屋里“唰”的一下,掉了好多的鸡皮疙瘩在地上。

接着这人又说:“那来吧,你们先跳一圈我看看哦。”

夏凯凯便先后和梅子、李琴跳了一圈自由滑的舞步,舞蹈老师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温健叫到了门口,等温健回来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垂头丧气的模样,耷拉着眉眼也不说话,像一个掉进了水里的大狗熊。

那妖男老师自然是不会再回来了,花滑的舞蹈步伐和舞池里的舞步是两个概念,就连夏凯凯有那么丰富的知识储备,现在还天天练着,也不能说是完全吃透,更何况是这种半吊子。

温健又跑出去打电话,夏凯凯便在屋里带着两个女孩做姿态训练。

中途梅子问:“狐步舞是狐狸走路吗?”

李琴说:“是翻译问题,和狐狸没关系。对了,我就想知道,狐步和华尔兹的差距。”

夏凯凯二话不说,对李琴伸出了手,两人便跳了起来。

他嘴里念着节拍:“嘭恰恰,并腿!嘭恰恰,并腿!蹦恰恰,并腿。这是华尔兹。接下来是狐步,蹦恰蹦恰,不要停!蹦恰蹦恰,不要停!蹦恰蹦恰,继续走!蹦恰蹦恰,转起来!”

李琴被夏凯凯逗笑,被对方领舞跳起来的时候,那种节奏感太清晰了,踩着节拍,无论是华尔兹还是圆舞曲,她都好像化身成了穿着长裙的公主,成为了舞池里最美的女人。

梅子在一旁叫道:“啊!知道了!华尔兹是在八方跳,而且是三步。狐步满屋子走,没有停顿,而且脚步迈得也很大。夏凯凯,快换我,我也要跳。”

夏凯凯带着李琴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梅子身边的时候,舞伴就换了人,梅子还说:“刚刚我们帅不帅?像不像电视剧里宫廷舞交换舞伴的场面?”

夏凯凯笑着,耐心的加深了两个女孩的舞蹈基础,尤其是在不同舞姿的握法上,他的要求很严格。

滑了一段花滑他也算是明白了,冰上的舞步与舞池里的舞步是两个概念,只有上半身的动作完全遵照舞蹈要求。选训队里的队员,论冰上能力都不差,但是缺少舞蹈意识,脚下的步伐一旦复杂,手低于肩膀是常态,垮肩、弓背、分离、挺肚子等等“车祸现场”般的失误,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举个例子,就谷丰在期中测验表现出的能力,到了舞池里连预赛都出不去。

夏凯凯有能力不够的地方,也有能力特别出众的部分,他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不知不觉的在这样玩耍般的训练中就教给两个女孩。她们至少在舞蹈方面的意识和能力,以自己都不知道的速度增长,直追周子琦。

不过比起梅子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李琴的观察力显然更加的敏锐。

这天下午训练结束,夏凯凯本来独自都在后面,李琴突然拉着梅子跑到了他面前说:“夏凯,我们知道你晚上还会加训。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去陪你,冰舞需要两个人,你自己肯定练不好。”

夏凯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

晚上吃过饭,三个人就又去了滑冰场,轮着陪夏凯凯训练。

中途从门口溜进来个人,是来陪夏凯凯练旋转,顺便玩手机的徐嘉忆。

徐嘉忆本来以为今天还像以前一样,冰上只有凯哥一个人,谁知道今天却多了两个师姐……不对,一个师姐,一个师妹。

滑冰场里回荡着用手机播放出来的“扁平音乐”,但是在冰上倏然滑过的一对身影并没有暗淡,他们时而汇聚,时而分开,时而紧贴亲昵,时而若即若离。

脚下迈出同步的步伐,足尖在冰上轻点又再收回,锋利而高贵的冰刀在冰面上滑出复杂的图案,朝前滑行的两个人,突然朝前跳起,竟是一个同步的捻转三圈!

女性的柔美与男性的阳刚对比分明,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如同太阳与月亮,黑暗与光明,对比分明却又格外和谐。

捻转三圈完成的非常好。

再次停下的两个人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便又是两圈的捻转。

不断拉高的音乐像是达到了极致,发出了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

夏凯凯搂着女伴儿的腰在冰上站定,李琴躬出腰线,在夏凯凯的手上圈出一个妙曼的线条,手指弯曲,几乎点在冰面。

一套完整的短节目完成了!

“来了。”喘息的男声开口说着,让两名女性都转头看了过来,徐嘉忆这才回过神来。

大喘了两口气,他刚刚竟然忘记呼吸了。

真是奇了怪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冰舞,队里还有两对正式的冰舞队员呢,有时候在冰上一起训练,他看的都烦了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该说是因为自己是第一次看见凯哥滑一套完整的节目吗?还是说滑的太好了呢?选训队的队员水平程度能有多好?但就是和那两对的冰舞队员不一样。

徐嘉忆和夏凯凯现在关系特别好,想到了就问。他趴在护栏边上,为夏凯凯递水,然后说:“凯哥,你是不是冰舞的天才啊?”

正喝水的夏凯凯差点呛着,拿下水杯看他。

徐嘉忆笑:“好看。”

夏凯凯也笑:“嘴甜。”

徐嘉忆笑,夸人不上税:“梅子和琴姐滑的也好,性感漂亮最棒了。”

李琴笑而不语,梅子斜睨他:“我还没滑呢,你张� ��说什么瞎话。”

四个人就这么聊了一会,夏凯凯又带着梅子上冰滑。徐嘉忆就一直趴在护栏上,没有去拿夏凯凯的手机玩,但也没离开,一直看一直看,时不时的和身边换下来女队员说两句,但是很多时候视线都留在冰上,若有所思。

晚上回去的路上,徐嘉忆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凯哥,冰舞你觉得难吗?”

夏凯凯点头,难,尤其对于他这种半吊子的花滑选手而言,冰上的部分很难。

徐嘉忆又说:“你以前学过冰舞没?”

“没有。”

“哦。”

再之后徐嘉忆也就没有说话。

就这样训练了两天,也就第三天,曾怡丝教练就来了,问夏凯凯晚上是去冰场加训了吗?

夏凯凯说是。

曾怡丝说两个女队员也带着?

夏凯凯点头,一时间还有点儿不太明白。

紧接着曾怡丝就说:“我们白天安排的训练量已经够了,你们晚上不用再加训,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教练反对队员自己加训的。

后来夏凯凯才想起来,这是华国。

男女大防,都是正当好的青春年华,万一出了什么事,没有教练敢承担这个责任。

这就……

夏凯凯有点儿憋得慌,就和温健谈了这件事,温健说到时候他去陪着就好,但是这几天晚上他有事,加训的事情就停一停。

夏凯凯只能停下。

但身体停了,不代表心也消停。他现在正是成绩飞速提升的时候,每天多滑一点就进步的多一点,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经历过了。或者说,没有碰见过天花板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潜力无穷的期待。

没过两天,夏凯凯就叫着徐嘉忆去做托举训练。

徐嘉忆没有半句废话的跟着他就去了。

结果,等到了滑冰场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大亮,隐约能够听见滑冰的声音,里面有人在训练。

夏凯凯推开门一看,竟然是倪白带着谷丰和周子琦在训练。

只有他们三个人,刘佳没在。

这个小灶吃的清楚明白。

“凯哥,有人呢。”

夏凯凯不在意地挥挥手,“我们去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的光线不是很好,为了节约资源,冰场里只开了几个大灯,边上的地方都照不到。

夏凯凯也不在意,先上冰滑了一会,主要是练捻转和接续步,等着身体活动的差不多了,就把徐嘉忆叫上了冰,牵着手,搂着腰,做托举训练。

徐嘉忆被夏凯凯举了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弓着腰做了个亮相的姿势。

“哈!”从旁边滑过来的谷丰一下就笑了。

那目光真的是既轻蔑,又高傲。

周子琦被谷丰搂着腰弯腰滑过,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眼神闪了闪,便是一片冰冷的脸。那种冷漠,就好像她曾经的挣扎和愤怒从未出现过,高冷到了极致,便有点无情了。

徐嘉忆是个对自己人甜言蜜语,对外人有点儿冷傲的类型,尤其面对“敌人”,他的攻击性非常地强。

就他这性格,在队里有人和他好,也有不少人看不惯他,反正和万金油没关系,爱恨分明得很,还因此得罪过两个不得了的人。

徐嘉忆被人嗤笑了一声,马上就不乐意了,大声说:“凯哥,刚刚过去个什么玩意儿啊?哈你妹啊哈,特么又不狗,吐几把个舌头哈哈哈。”

夏凯凯放下人的时候注意力正好被转移,此刻正和徐嘉忆维持着华尔兹的握发,顿时笑着说:“你说什么呢?不是玩意儿。”

徐嘉忆被逗笑,扯了扯夏凯凯:“来,凯哥,教我跳段儿华尔兹。”

夏凯凯手上一用劲,就把徐嘉忆带了出去:“跳华尔兹干嘛?我带你跳狐步。”

选狐步,是因为这舞蹈的自由性很大,可以满场乱滑,而且又只是玩玩,狐步反而更好滑,不就是左脚右脚的往前滑吗?

夏凯凯就带着徐嘉忆在场边上绕圈,一会弧线,一会儿对角线,一会儿还波浪线,高兴了还带着人转一圈,总之是特别碍眼。

谷丰那边的步伐频频错误,最后滑到托举的时候力量没用对,周子琦被举起来半秒都不到就被放下去了,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徐嘉忆笑的不是一般的猖狂,大声地说,“凯哥,这狐步牛逼啊!我都爱上它了!”

爬起来的谷丰和倪白一起瞪两个人,周子琦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有微微蹙着的眉心代表了她的不悦。

倪白叱喝:“夏凯!再胡闹给我滚出去!”

夏凯凯闻言给徐嘉忆递了个眼神,搂着徐嘉忆的腿,腰上一用力,徐嘉忆就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托举动作。

这托举的姿势和谷丰他们刚刚做的一样,但是夏凯凯托着个男人都能托的那么好,对比下来,摔倒的谷丰就更显得狼狈。

微微喘着的夏凯凯转头看向倪白,笑容浓郁:“倪教练,我们也在练呢。”

倪白抿着嘴,气的不行,只能喊谷丰:“看他们干什么?快点练。”

顿了顿,她又说:“你有固定搭档,练一点就进步一点,你们的默契还需要一点点打磨,这个赛季的全国比赛不想参加了?世界赛场不想去了?”

成年人的报复显然更加的刻骨。

这句话确实戳到了夏凯凯的软肋。

夏凯凯蹙眉,也不再和徐嘉忆一起瞎胡闹,倪白的话没错,他无论是怎么争一时的意气,他没有固定的搭档这是事实。

后面忙完了的温健来陪他们加训,晚上的训练又再次开展了起来,夏凯凯的轮着与两名女生搭档,上冰的时间长了,他已经可以发现更加细微的差距,于是那种错位的感觉越发强烈。

夏凯凯打算就这件事和温健好好聊聊,实在不行恶人他做也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然而话还没说,就又迎来了选训队月底的小考。

夏凯凯的短节目滑的更熟练,步伐方面的问题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追了上来。自由滑也能够从头到尾滑下来,夏凯凯身上最大的毛病首先是步伐,然后是旋转部分,反而托举的部分目前来看都还算不错。

但他身上的优势依旧是最明显的。

只要夏凯凯一开始滑,上半身的姿态就是最标准的,舞蹈的风格也是最为明显,有时候“头重脚轻”到就连教练都忍不住去看的他上半身,而忽略了下半身。

这样的情况怎么说呢?叫好不叫座,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后分数不过百,说的就是夏凯凯这样的。

但,夏凯凯能够滑冰舞这事就已经确定了下来。

小考结束的下午,队里的教练们都去开会,会议结束后,余正茂总教练将温健和倪白单独留下,聊了起来:“夏凯和谷丰都在冰舞上表现出色,值得培养,我们就不谈他们。只是女队员这边,我的意思是定下来,还剩一个月选训队结束,省运会也要开了,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温健在会上就偷偷摸摸给夏凯凯发短信,说:“在会上给你挑伴儿呢,你看上哪个了告诉我,我帮你争取。速回。”

夏凯凯没听见短信铃声,他正在冰上训练。

温健夹着眉心,急的抖腿。

这边倪白想都不用想的说:“谷丰和周子琦的配合很好,我们这边就定下来吧。”

总教练余正茂看温健。

温健久没等到回信,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再看看吧。”

倪白似笑非笑:“都两个月了还不能确定吗?你要是挑不出来可以让余总帮你选,再不行我也帮忙。剩下一个月是精细打磨的部分,你不挑出来这不是影响训练进度吗?”

按理来说,省队的教练之间纵然看不顺眼,也会维持表面的和气。可自从温健指着倪白的鼻子骂过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和平,见面就掐,倪白是尖酸刻薄明朝暗讽,至于温健……

“啪”的一声,温健直接拍了桌子,气鼓鼓地大声嚷嚷着:“你当我像你呢?你队里除了周子琦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呢?最近委屈的都不来训练了吧?这事你怎么不告诉余总?你一碗水端不平,你当什么教练!”

倪白气的胸口起伏:“她不想练我逼着她吗?这点自觉性都没有,当省队是她家开的?我凭什么要惯着她?爱学不学,不学拉到!”

温健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换成老子就要管,这是教练责任,责任心你懂吗?”

“温健你跟谁称老子呢?”

“谁在意就是谁的老子。”

倪白气的隔着桌子去挠温健,温健脸上被抓了一道,气得一把抓住倪白的手站了起来,瞪圆的眼睛跟个怒目金刚似的,气势十足。

余正茂惊呆。

余正茂回过神来。

余正茂劝架。

余正茂头疼。

倪白是个小姑娘脾气,自傲自信还要强,以她的容貌,一生气男人就得让着她,可谁知道碰见个不让她的粗汉子,她又委屈又生气,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人,风度全无。

温健其实还挺有绅士风度的,但是得分人,反正他就是看不惯倪白这矫揉做作的模样,老子是你爹还是你男人,凭什么要让你。

发火的两人被劝住,倪白跑到洗手间里哭,温健在办公室里一口气抽了三只烟,最后说:“梅子和李琴都不错,你也看见了,从入门到上手,她们共同进步共同成长,而且这一个月天天晚上加训,都很认真。但就事说事,梅子的舞蹈天赋很一般,论细腻度远远不如李琴,她的优势在跳跃和旋转上,我想推荐她双人滑那边,那里更适合她的发挥。”

余正茂深深滴看着温健,弹了弹烟灰,说:“温健啊,一直以来,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责任心的一面。”

这话不算全褒义,但温健当成夸奖来听,笑道:“咱们当人教练,就该有责任心嘛。”

余正茂笑而不语,这件事就算定下里了。

所以当下午温健叫了梅子去一边谈话之后,小女孩最后哭着回来的,抽噎着去了双人滑那边报道。曾怡丝教练搂着她哄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她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夏凯凯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

搭档就算是定下来了。

他和李琴,至少目前来说,他们将会是彼此的搭档。

李琴的表情很复杂,又看了梅子好一会儿,然后这才和夏凯凯滑出去。

搭档关系一旦定下来,接下来就只剩下练了,一天天一夜夜的,转眼就到选训队的末期。

是选训队的末期,也是省运会开始的日子,更是定义省内排名的日子。

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练,就算能够留到现在的选训队员已经确定了会留在省队里继续当职业运动员,但是队里的排名能够前进一名也是好的,这直接关系到队里能够为他们提供的资源。

同是一个项目的运动员,吊车尾的和打头阵的完全是两回事,队里虽然不至于一刀切,但你也得有倾斜资源的资格。

夏凯凯是在国外长大的,因为体制不同,所以他跳的都是俱乐部,有钱了就自己请国际大牌教练,后来连赢了比赛,干脆就自己开了一家俱乐部,收学生,参加俱乐部之间的比赛……这种富人赌斗的比赛很赚钱,可以说夏凯凯这一路走下去都是踩着钱的脚印,靠自己铸成的一条成功路。

而华国的差距就太大了。

举国体制的体育,相当于将人才从小就在国家的看护下长大,队里即便也是厮杀的血流成河,但就算被淘汰也不至于破产流落街头,国家的大手给与的最温柔的抚慰就是即便无法实现理想,也能活下去。

所以这和夏凯凯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却偏偏原主的记忆里却又理所当然。明明确确地告诉他,只要他滑出成绩,自然会有人“养他”,不但不需要他花半分钱,还会为他开工资。

这都什么好事啊!

夏凯凯觉得自己不努力就是傻逼。

所以温健说:“省运会我就帮你报名了啊。”

“报报报。”夏凯凯没犹豫地点头。

温健点着头,又看了看夏凯凯,这才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还有三天比赛,外市的很多运动员都已经提前抵达了s市,省队这边有些队伍已经停训了,但是花滑队还在保持训练,而且强度还在加大。

温健离开后,夏凯凯又上了冰,李琴在旁边跟着他,手一伸下一秒就被抓住。

一个月的磨合,两个人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而且练习的时间长了,李琴也终于抛掉了羞涩的面纱,夏凯凯一抖手腕,她就转进了夏凯凯的怀里。

挺胸、收腹、抬头。

开场的亮相完成!

音乐响起。

朝前滑出……

……

下午的训练结束,晚上就不再加训了。

这几天光是白天的训练强度就很大,早上六点还加了体能锻炼的早操,一天训练三场,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夏凯凯与李琴一起离开冰场,半路上遇见了同样训练结束的徐嘉忆,夏凯凯便先走开了。李琴被留在后面一步,没有追上去,再看看与双人滑队员走在一起的梅子,明明视线都对上了,梅子却拧着眉率先将视线避开了,连带着她身边一圈滑双人女队员都没好脸色地看她。李琴蹙了蹙眉,也没上去,便那么独自一人走了一路。

徐嘉忆说:“听说国家集训队有人过来了,这次比赛就算是资格赛,综合年龄、潜力和实力带回京去。”

“就像那两个?”说到国家队,s省花滑队里绕不开的就是那两个人,太风光了,看的人眼珠子都能发出红光来。

徐嘉忆抿了抿嘴,然后咧嘴一笑:“不一样,他们是国家队教练下来直接招上去的,还是个新教练,眼光不高,看见什么都是宝贝,听说国家队那边开始还不想要伍弋呢,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我看肯定是给教练送了礼……”

夏凯凯抬手压住了徐嘉忆的脑袋,揉了揉,不让他说了。

一个人都经历了什么,旁观者又能看见多少,人背后的努力不能用一句送礼就否定了。徐嘉忆是个对外人尖酸刻薄的性格,有时候见他肆意妄为的就觉得特别爽快,有时候又莫名的心酸,他在这孩子身上看见的都是因被人超越因而停滞下来的晦涩人生,那种在灵魂深处盘踞着的黑色小怪物拖累了徐嘉忆。

徐嘉忆抿了抿嘴,最后说了一句:“去国家队干什么?我就不去,在省队还不是一样可以参加比赛啊。”

“那也得你能进去。”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到他们的交谈中。

夏凯凯和徐嘉忆不悦地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个在脑后梳着小辫儿的男人。

爨(cuan)一一。

从这名字上就可以看见他爸妈的求生欲有多强。

爨一一是当前省冰舞队里唯二的男队员,排名不好说,这两组选手的实力都差不多,今年你能晋级,明年可能就是我晋级,简而言之,他们的短节目在全国的排名大约在25名左右,想要在比赛里滑自由滑还得靠些运气。

这成绩真不能昧着良心说好。

但谁叫如今冰舞队成年组里就这两组队员滑的还好一点点,之前那些不好的都到了什么程度,就是自己都知道再滑下去也是浪费生命,自己就申请退役了。

爨一一接了徐嘉忆的话倒不是在挤兑人,就是路过听见顺口开那么一个玩笑,说完之后这家伙就咧嘴笑着,一点没察觉到自己刚刚在人心窝子上捅了一刀。他还自觉亲切的拍了拍徐嘉忆的肩膀说:“能走国家队肯定走国家队了,国家队的资源和省队的资源能比吗?说什么气话呢。”

徐嘉忆蹙眉,看他。

爨一一对徐嘉忆说完,又看向了夏凯凯,笑道:“听说你也开始滑冰舞了?这次省运会加油了,争取赢了谷丰那家伙,你就是三号种子队伍了。”

夏凯凯扬眉。

这货要不是故意的,就是个纯傻逼,话都不会说。

爨一一吸了一堆仇恨,开心的就走了。

徐嘉忆在后面叹气,低声说道:“特么智障。”唏嘘了一番,接着又说道,“你放心,我比赛会努力,我这年龄又不是终点,实在不行,我和你滑冰舞去。”

这次夏凯凯是真的惊讶了:“你想滑冰舞?”

“再看看,有点儿兴趣。”

“不会是因为陪我训练吧?”

“难道不是吗?卧槽你知道特么我现在为了练后外点冰四周什么样儿,天天跳不停跳,我这才十八岁,医生就通知我以后少用膝盖了,我说我是职业运动员,不用膝盖难道用手?你猜医生说什么,他说,那你就先买个轮椅备着吧。妈的!你说有这种医生吗?我特么都想叫我爸开除他了。”

夏凯凯莞尔。

徐嘉忆家里挺有钱的,花钱的日子不好好过,跑到省队汗水泪水的搞体育,敢说对花滑不是爱吗?

而且说起来,原主这家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就那样的身世家庭,竟也能够真的放下,往省队里一扎根就将近十年,当自己的亲人都不存在,只将省队当成了家。这或许也就是老教练都对他多份包容,温健更是护短的原因吧……七八年前的教练,都亲眼看见过夏凯凯被他爸连踢带踹扇耳光继而还断绝了父子关系,倔强的夏凯凯那个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当真再没有与亲人联系过一次。

“凯哥,你说我能跳冰舞吗?”徐嘉忆的话打断了夏凯凯的回忆。

他的情绪抽离的很快,毕竟不是他的故事,很难真的感同身受,偶尔唏嘘一下,也就够了。

要说徐嘉忆的冰舞天赋……冰上技巧夏凯凯还不能够太明确的分辨出好坏,但是对节拍的敏锐度很高,而且学习能力很强。就说陪着他练托举,基本两三次就能上手,还有那天带着他滑狐步舞,真的一圈就能跟上他,两人的默契度至少比当初刚组队与周子琦搭档的感觉更好。

这样想着,夏凯凯见徐嘉忆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说:“可以试一下。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试一下的,你只要下定了决心就去做。”

夏凯凯鼓励徐嘉忆走一条新路,反而徐嘉忆又有点犹豫。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一路回了宿舍,那之后徐嘉忆也没再提过,夏凯凯便也没有开口去问。

就这么又过了两天,省运会终于来了。

本届的省运会依然在s市召开。

s市是s省的省会,体育场馆虽然有些老旧,但毕竟齐全,全省的运动员汇聚过来,完全可以一口吞下,而不至于出现混乱。

此时已经是七月份,最热的日子来临。

夏凯凯重生四个月,如今算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开幕式的那天不用再出操,夏凯凯设下闹钟睡了个懒觉,快七点半了才起来。

如今宿舍里就两个人,夏凯凯和徐嘉忆。

省运会召开期间,省运动员需要回归自己的市队,为自己的家乡争夺荣誉。夏凯凯和徐嘉忆都是省会人士,s市队就在省队边上,进出个大铁门就到了,平时还会进出看见市体校的那些孩子到滑冰场观摩学习。

因此他们不需要提前归队。

梳洗。

吃饭。

今天的食堂很冷清,省队队员走的差不多,剩下小猫几只,就连食堂里的饭菜都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二。

夏凯凯和徐嘉忆打满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刚刚坐下,就有人凑了过来。

那人是田径队的,眼熟,叫不出名字。

对方一来就说:“这次省运会,苏宇他们会回来吗?”

一个伍弋。

一个苏宇。

都是徐嘉忆讳莫如深的人。

徐嘉忆没理他,大早上好心情都破坏了。

夏凯凯则好脾气地笑道:“不回来。”

那人一脸失望,最后笑道:“也是,人家那级别哪看得上这个省一级的比赛啊。”

“你认识他们?”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

“哦。”夏凯凯失笑。

那人走后,夏凯凯见徐嘉忆面无表情地吃着手里的豆沙包,也不好再说什么。

非要说,徐嘉忆这种就是心态失衡,一失衡就是两年,到现在都没有调整过来。但是运动这东西,坚持刻苦是一回事,天赋是另外一回事。有时候世界超顶尖的选手和世界一流选手差的就是那一线,却成了终生无法逾越的目标。

夏凯凯觉得徐嘉忆可以考虑换项了。

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两人吃过早饭,背上包,往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远远的,就看见停车场上停着一辆豪华大巴车,远远看见他们还按了一下喇叭,像是打招呼。

大巴车拉着他们直接去了省体育场,在门口一众大巴车中,就夏凯凯他们坐的这辆车最豪华,据说宾馆是五星,而且奖牌的奖金也非常多。

省会人士的优越感就是这么来的。

他参加了省运会的开幕式,发现成年人并不算多,在参加运动会的人群里,更多的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人。

年轻却充满斗志的孩子从操场上走过,有些孩子脸黑的像个煤球,那是长时间在太阳下奔跑的运动。还有孩子肤色雪白,这些应该进行的室内运动。

小初中的孩子在入场仪式结束后依次上场进行了歌舞表演,夏凯凯和徐嘉忆并排坐在看台上,仰头往天上看,红艳艳的热气球拉出醒目的横幅,在风中摇摆。

很热闹。

也很红火。

华裔先生对华国文化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喜好,对红色也情有独钟,只是在国外很少见到这种以红为主色装饰的节日,夏凯凯看的目不转睛。

天空很高。

白云飘飘。

在那摇晃的彩旗中间,有一架飞机正在从头顶上飞过,音爆声被耳边的音乐挡了去,只能够看见那不如蚂蚁般的飞机一头扎进云朵里,很快便没了踪迹。

夏凯凯不再关注飞机,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表演上,却不知道那架飞机里正坐着一个去而复返的人。

穆渊回来了。

从8000米的高空降落在地面,从贵宾通道走出来的穆渊脸色比冰块还要冷。

他身边的翻译已经换了一个人,是一个带着眼镜梳着学生头的华国女性,娇小的女人为了追上雇主的脚步很辛苦,几乎一路小跑。

来自外国的帅气男人显然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一路快步地走出机场,等候他的车早就停在了路边上,他一上车就有些不耐烦的敲打手指,整个人显得阴翳又暴躁。

合作外训的两对职业舞者在昨天已经送回来,在国外两个月的训练能够提升多少他并不知道,这两个月他忙的脚后跟都不沾地,成为国际舞协常务的工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忙点也好,至少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

这次回来自然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还有一件事是他不得不回来的原因。

他被雨果领回家十多年。他知道雨果出生富贵,也知道他遭逢巨变,落魄狼狈,否则便不会有他们的相遇,也不会有那举步维艰为了一块面包谦让彼此的温馨时刻。他是眼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出困境,站起来为自己博出一片新天地。那种坚韧的精神至今对他影响极深,可以说是他对他感情中最沉稳的一块基石。

他一直以为雨果在这世上就只有自己一个最亲的人,他为他阖上双眼,为他穿上丧服,为他寻找墓地,为他牵肠挂肚再难去爱。

可是,就在不久前,有人告诉他,就在地球的另外一边,遥远的东方,男人还有数不尽的亲人等着他去认祖归宗。

穆渊的心情很复杂。

他讨厌这世上还有和男人有着相似dna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唯一”的身份被威胁。

然而,他想,或许雨果会很高兴,毕竟他那么喜欢热闹……

“穆渊啊,你当我儿子吧。”

“怎么?不愿意?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当我儿子怎么了?”

“好吧好吧,我当你哥,来,喊凯凯哥,乖,用华语。”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声音,穆渊的嘴角瞬间柔软了下来,勾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线。整个车里因他而生出的寒气瞬间散了大半。

但是小一秒,绝对零度轰然降临。

全因为,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地调侃他。

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要将穆渊淹没,他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面,街道上的横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临近体育场,街道路口到处都是标语,视野的一处还有热气球在天空飞舞。

坐在副驾的是一名来自华国舞协的官员,负责这次的接待任务。突如其来的冷寂让他莫名其妙,急于打开局面的男人说道:“省运会今天开幕,街上很热闹,我们省的棒球很出色,华国第一的水准,是在国际上都是很有水准的一支队伍,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穆渊听懂了,但是却当成听不懂。

坐在商务车最后面的翻译尽忠尽责地将话在他耳边复述了一遍。

穆渊说:“优秀的队伍,也要有一组足够出色的对手,才能够发挥全部的实力。”

听过翻译的话,接待人员没想到自己无缘无故会被怼,一时间笑容都难以维持。

穆渊并不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人际之间的交往贵在尊重和诚信,他顿了顿,补充道:“会有国标舞的比赛吗?”

“有是有,但是都以青年组为主,成年组正在备战全国比赛,还有您选去的那两对近期将会去法国参加大奖赛。”说完这些的接待人员目露期待。被誉为“黑池”摇篮的华星俱乐部自从被华裔舞王夏凯凯推上巅峰后,至今为止每一届的“黑池舞蹈节”都会出现至少一位舞种的冠军,想要与华星合作的舞蹈协会全世界比比皆是,最终这位年轻的掌舵人却选择了华国,这让华国舞协充满期待,若是可以送些少年人过去培养,可以说是就此走上了通往奥运冠军最快的捷径。

然而。

毫无园丁精神的穆渊却毫不迟疑地摇头拒绝。

青年组的比赛有什么看头。

接待人员难掩失望,正绞尽脑汁的寻找新的话题,但是沉默了几秒后的男人却说:“花样滑冰……也有比赛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足两万。

只是觉得这里断章比较好,下一个断章点要等好几千字以后了。

首先谢谢大家的订阅,我也会马力全开的写好这个故事。

这个月,v后每天更新字数是6000字。

下个月整月日万。

我会多多存稿的,也要把这个故事写的更精彩。

明天就不更新了。

我后天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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