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就这么死了,没有眼红脸胀的控诉,也没有言语辛辣的讽刺鄙夷,就那么简单的被杀死了。
整个过程左舟与李玉竹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他们虽然心中都瞧不起这货,可是他们也都并非明国百姓,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什么。
整个过程左舟其实是手下留情的,毕竟他并没有趁机灭杀朱祁镇的灵魂,眼看着他缓缓飘进轮回之中,只愿他下一世蠢的能够有点新意吧。
金色的气运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了左舟的身体,另一部分则进入了李玉竹的身体,不过李玉竹此时与宋国的势力处于从属关系,所以那些气运很快又被分成了不知多少份。
“好了,有了气运,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便是。”左舟说着就要离开帐篷,挥挥手一副不愿意再跟李玉竹有什么牵连的样子。
“大秦如今虽然底子依旧深厚,可是那胡亥可不像是个明主,不如你来……”
“别劝,劝也没用,你们想要搞就怎么搞,至于最后嫩不能得到天道意志的认可,就完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你们弄得好,等我退休了就去你们那边养老。”
左舟说的如此坚决,让李玉竹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两人走出帐篷就此分开,李玉竹在没有了左舟陪伴下不敢大意,很快进入潜行模式然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而左舟这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留下来看攻城战,他其实也想看看还有没有希望存在。
“大人!朱祁镇……朱祁镇死了!”
巡逻的士兵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进入帐篷中查看之后就去找了多尔衮,多尔衮童孔地震马上去查看,进入帐篷就发现了朱祁镇的尸体,尤其是插在其身上的那一把剑。
瓦剌宝剑,他认识啊,当初在宋国都城的时候,赵正就是持着此剑去刺杀李元芳,谁知李元芳实力非同小可,赵正被反杀,之后瓦剌宝剑就跟了李元芳。
如今插在朱祁镇的尸体上,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但是……为何要是现在呢?
多尔衮死死的攥着拳头,牙齿都快咬出血了,如果说之前还能够有章法的攻城,那么现在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撤兵吧!”
汤若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多尔衮一惊,回头便见由两个清兵搀扶的汤若望。他一脸坦然的摇摇头,“相识半生总归要各分东西,你作为清国的大帅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李元芳杀死朱祁镇却没有杀掉你我,说明他并不在乎我们,可这个时候动手也同样代表了他在某些方面的倾向。你如果不顾一切的攻城,很有可能将他逼出来,到时候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这是这一走,你就……”
汤若望惨笑道:“其实,当初陛下提出凝聚气运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了。有些事情不管机率多么小,可既然存在的话,那就一定会有发生的可能。这是我的命啊!”
多尔衮眼中满是不甘,“我想再试试,也学李元芳杀了朱祁镇得到气运之后,他就不会再多管闲事了,只要将蔚城拿下,我们的防线就完成了合围,能够抵御大秦和唐国了。虽然依旧会有桐城那边的漏洞,但这个漏洞只是面对明国方面,他们现在没有能力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的。”
汤若望长叹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多尔衮当机立断,让士兵们照顾好汤若望,接着自己身形一纵就冲上了城头。
他不得不拼这一次,为了自己、为了挚友、也为了清国!
呼呼呼,从他站上城头的一瞬间就有大片箭雨扑面而来,不过甚至连他的护体真气都无法洞穿。他也不会在乎那些,只是视线向下,当看到清兵们被一群牛吓破了胆的时候又可笑又心痛!
这些可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跟着他南征北战的精锐啊,竟然……竟然被一群牛给吓住了?气运的缺失从未如此清晰的让他感觉到离谱与无奈。
轰!
多尔衮犹如一颗陨石般的朝着牛群落去,狂暴的气浪将牛群掀飞,一声声低沉的惨叫声中统统变成了湖在墙上的肉泥。
杨铁心嘴角一咧,心叫坏了,你一个地榜高手竟然主动参战了,这特么不讲武德啊!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跑了,怎么办?
杨铁心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也不是求救,就是本能的寻求帮助。然而他看到的是一个个坚毅的眼神,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战士。
那一刻杨铁心被震撼了,好吧,他们跟自己并不一样,他可是暗中挖好地道准备了退路的,而这些战士们在登上城墙的一瞬间就没有想过安全活下来,他们是来赴死的。
“将军,能够跟您并肩作战,是卑职的荣幸!”
一名战士郑重的对杨铁心说道,接着将手中盾牌和长矛面向了多尔衮。同时这句话就像是杂草蔓延,誓死同归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所有人,一个个士兵长矛在地上一顿对着杨铁心敬起了军礼。
杨铁心懵逼,原来这些人如此信任我的吗?
回头看看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多尔衮,心头一横,既然跑不了,那就得给身后名一个说法,顿时豪迈道:“好,我们无愧国家、无愧百姓,今天就让我们看看地榜高手到底是不是真的三头六臂!”
“大人豪迈,我等誓死追随!”
守军的气势无比高涨,一瞬间甚至连多尔衮都被震的顿了一下,眼中都是赞赏与惋惜。
这是一个人才啊,可惜,却只是被用来守城,如果他的手下能够有一支正经的军队,大概也能够给自己造成很多麻烦吧。不过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朱祁镇的样子,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有那么样的一个皇帝在上面,怕是再有能力的人也未必有出头之日。
惺惺相惜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他毕竟是一军统帅,容不得有任何的仁慈,所能够为杨铁心做的就是给他留个全尸。
杨铁心与一众守军也不防守堵截楼梯了,统统将长矛等兵器对准多尔衮,大有发起冲锋的意思。
多尔衮一步步踏来,光是强劲的真气就让士兵们身体颤抖的有点提不起兵器了。杨铁心虽然内心慌乱无比,可刚刚那股子热血还没有退却,嗷了一嗓子就带头朝多尔衮冲了过去。
多尔衮一掌拍出,他没有用全力,因为他几乎打眼就看出这个将领并不是什么高手,这一掌已经能够送他……砰!
手臂上肌肉虬结瞬间就膨胀成了一根柱子似的,多尔衮在最后一刻用上了全力。不是他临时有什么恶趣味,而是一个浑身绽放着黑色气焰的人出现在了杨铁心的身后,一股股却强大的真气顺着杨铁心的身体就涌了过来。
杨铁心完全没有准备,任凭真气在他身体内流窜然后狠狠与多尔衮的拳头撞在一起。
“卧槽!”杨铁心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那么多的真气在身体里乱窜,实在是让他痛到爽,再加上与多尔衮的硬怼,他的手臂已经折了。
不过多尔衮也不好过,易筋经强劲的真气推着他足足后退了十几米,而等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却强大的能量波动。
“多尔衮,今天你必死!”
只觉周身陷入了一个真空的空间,强大的扭曲力道吸扯着多尔衮的身体举步维艰。而在他的身后,那强大的能量波动开始浓缩,接着靠近。
多尔衮顾不得多思考,回身就是全力一拳,同时身形胀大成小巨人形态。
砰轰!
多尔衮终于看到了那能量波动的来源,乃是一颗绽放着莹蓝色光芒的能量球,其内部似乎在不停旋转,其中玄奥足以令任何人心惊了,而看看施展此招的朱无视,他基本也能够看出此招的秘密了,定然是吸功大法配合乾坤大挪移弄出来的变种。
气浪炸开,声浪恍若闷雷令所有人耳膜震颤,真气的不间断碾压让多尔衮那岩石般的肌肉都产生了一阵阵的浪花翻滚的效果。
尽管多尔衮咬牙坚持,可是有心算无心之下,他先是中了上官金虹一招,有硬接这能量球,着实有些托大啊!
卡!
手臂中传来清脆的骨裂声,多尔衮的嘴角渗出一点血丝,接着身体浮空狠狠的却镶嵌在墙上。
“你……你们为何会……”
朱无视很满意的收式,笑道:“说来也巧,朕本来以为蔚城已经沦陷,谁知道探子远远看到了蔚城上空烧了快一天的黑烟,于是便调兵前来支援了。当然,朕承认,有赌的成分,这也很有可能会是你们的奸计,不过好在,蔚城的战士们没有让朕失望。”
说着朱无视对杨铁心等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刚刚他们视死如归的表现简直令他不能再满意了,果然啊,我明国还有热血志士的!
杨铁心心里虽然不停痛骂身后的上官金虹,可依旧装作很感动的抬头挺胸,彷佛非常自豪,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同样如是。
多尔衮闻言愣了一下,接着苦笑,这也是气运的作用吗?以前打仗的时候,你们那些斥候可没有如此机灵的,怎么这一次只是看见城头燃起黑烟就能够察觉到这么关键的战机。
“撤军!”
多尔衮没有什么选择,只能咬牙挥手,他已经隐隐听到城外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音,这很明显就是城外明军骑兵在冲锋。
上官金虹冷笑,“将军不会以为自己还能跑掉吧?”
多尔衮看看上官金虹和朱无视,仅仅是前者的易筋经就不是他能够打败的,如今再多了一个朱无视,这一次怕是真的危险了。
“听闻清国康熙小儿丢了国运,呵呵,这种蠢货将军何必陪着一起死呢?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后再图辉煌啊!”
朱无视的话让多尔衮有点想笑,“你怕不是做皇帝当的初心都变了吧,身为地榜级别,哪个不是有着坚定的信念?你觉得我会回应你的招揽?”
朱无视长出一口气,叹道:“确实是朕荒唐了,让将军走的有尊严才对。”
上官金虹已经出手了,他心里其实一直憋着一股子气,他被李元芳带走了三天,整整默写了三天的情报啊,以前上学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过。
正想着,怒火几乎与真气交织在一起,原本脸上三道黑色的战纹突然间化为了两道,他借着这股子波动的情绪硬冲境界达到了二间战纹的级别!
说起来易筋经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绝学,不同的人刻意练出不同的效果。就以上官金虹和周止若为例,两人虽然一个是生意人一个好似一张白纸,可内在却都有自己腹黑的一面,所以易经经如实的反应出了他们的阴暗面,修炼路线也呈现了浑身黑气黑级浮屠的形式。
而琉璃沁不同,她外表是个很喜欢装逼的萌妹纸,而内里呢,却是一个很能躺的咸鱼,所以她所修炼出来的效果也最为中正平和,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看起来也很牛逼可也能说是最没有特点的。
说回上官金虹,正因为其易筋经是黑暗面的体现,所以在极端情绪的加持下,再有充足的准备,是有可能临阵突破的。
上官金虹的真气陡然暴涨一圈,吓了多尔衮一跳,大腿对着上官金虹拍过来的掌法就是一记重力下噼。
此招恍若陨星撞地球,普一接触就让所有人耳边恍若炸雷,空气紧随着扭曲起来,刹那间的平静之后是更大的爆发。
两人只觉一股巨力回涌,即使是二间战纹对于真气的掌控力也让上官金虹有点无所适从,所以只能后退。
不过,对面的多尔衮更惨,手臂像是被一千根针轮流放血似的,血肉模湖的不成样子。
“将军快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间置于蔚城半空,正是已经病入膏肓的汤若望。
“你……唉!”
多尔衮心痛的扭头跳过城墙,大片大片的灰雾马上就笼罩了整个蔚城城头,像是给蔚城罩了一个大罩子。
“快,撤出城头!”杨铁心忍着手臂的疼痛下命令。
那灰雾所过之处刀枪盾牌竟然都开始出现腐烂,恍若被岁月侵蚀的很久一样。
上官金虹和朱无视对了一眼,纷纷看出了这灰雾的厉害,再看天上飘着的汤若望,他并没有什么逃离的想法,似乎已经打定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难道当真不要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汤若望哈哈大笑,“竟是被你们看穿我强弩之末回光返照状态,不过你该明白,人总有一死的,如果能够有这么多人给我膨胀,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朱无视两人的眼神却是无比难看,这黑雾着实有点诡异了,他挥掌往里面打了一段真气,结果真气刚刚进入灰雾就被分解了。
“不用尝试了,这是我从古籍中还原的阵法,名为九曲黄河阵,有销魂蚀骨逆转乾坤的功效!虽然没有完全还原威力,但对付你们二人也足够了!”
上官金虹脸色大变,恨恨的看着汤若望,“真是一个疯子,之前才被气运反噬,如今还要用这种超出自己能力的阵法,难道你不怕形神俱灭吗?”
汤若望啊哈哈大笑,“轮回之后还是曾经的自己吗?既然什么都不是了,那我为何还要在乎所谓的转世呢?”
朱无视眉头紧锁,正要旁敲侧击一下这所谓九曲黄河阵的虚实却看到汤若望笑声一哽,整个人就一头栽进了灰雾之中,眨眼就变成一具枯骨。
“死的还真是快啊!”
众人一阵哭笑不得,真够狠啊!
上官金虹急道:“可有破局之法?本来我们是来支援偷袭的,不能在这里被反打一波啊!”
朱无视神情也越发紧张,此时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这阵法收缩很慢,这都半天了也才收拢了不到十米,甚至还没有越过城墙。
“呃……我倒是有个办法!”
“……”
所有人惊诧的望向杨铁心,他讪笑道:“在我的府上有一个地道,本来是我用来给探子们出城求援的,但……总之我们可以通过地道出城。我的府邸位于蔚城中心,那灰雾过来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应该够了!”
朱无视双眼闪烁精光,“好,你真是朕的福将啊,快些带路。”
“是陛下!”
杨铁心也不管手臂的疼痛了,满脑子只剩下未来很有盼头的生活,这一波救了陛下,未来还不走上人生巅峰?
……
城外天空,左舟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不得不感叹,这有没有气运的差别真是太大了,竟然能够利用这种方法逃跑。
摇摇头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汤若望临死前弄出来的这个阉割了不知多少的九曲黄河阵。
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江湖这潭水真是太深了!
想不到汤若望此人竟然隐藏了这么一手,这阵法可是不简单啊,光是一打眼就能够从其中感受到五行阴阳生死九种力量交织。这些力量相互排斥又相互融合,不停的研磨撕扯,会产生一种玄妙至极的力量,将任何事物的本质分离。
举个例子,一个老爷们儿是由身体和小弟弟组成的,没有了小弟弟就不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而阵法的能力就是将对‘老爷们’这定义最重要的小弟弟给剥离开来。
简直……残忍…!
左舟曾经研究过祝融的记忆,对于火系自然之力的理解无与伦比。也正是如此才能更加清晰的分析九曲黄河阵,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除了对火系的理解比阵法高,其余是都不如阵法的。
嗯,若是剑芯在这里,可能一眼就可以看出阵法的虚实秘密了吧!
左舟再次叹了口气,转头瞧瞧已经在疯狂撤退的清军,多尔衮今天这命算是保下来了,可是之后也再无作战之力,只能回返清国。
至于朱祁镇那一方,他们虽然成功逃脱了危险,可九曲黄河阵的威力会将整个蔚城腐蚀的千疮百孔,这座城池算是废了。
之后清军是没法建立完整防线了,但是明军也没有办法将战线连成一片了。
从地形上看,蔚城的位置就是整个平原地形的一个缺口,要么时刻调动大军驻守,要么就耗费巨大的物力人力重新建一座城。不论哪一个,这都必将是耗费无数资源与时间的决定。
……
多尔衮的眼中饱含热泪,他的军事生涯从无败绩,这一次却是输的彻底。
国家气运没了,挚友没了,甚至连自己都差点送在里面!
巨大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脸色煞白,彷佛人都失去了生机。
“将军,请您振作啊!”
一个副将的眼中也有些湿润,这一战太难了,把他们这些铁铮铮的汉子都打哭了。
多尔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像要将这些压力都释放一般,问道:“前两天的情报拿来我看。”
“是!”
多尔衮看了一眼情报,接着拿出地图瞄了几眼,“我们沿着岸边走。”
“这是为何?有些绕远啊!”
“根据情报显示,偷走国运的人要利用水路逃走,我们如果速度足够的话,应该能够堵住他们。只要将气运夺回,我们就不算彻底失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将军有理!”
将领们马上发布命令,大军行进方向悄然发生改变。
“阳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将军……何苦呢?”
多尔衮勐然瞪大了双眼,身体骤然胀大将座下马匹压死,回首间有一个中年人站在士兵中间,他彷佛很久以前就在那里了,可却没有一个士兵察觉到他。
直到这时候清兵们才醒悟过来,纷纷将兵器指向那中年人。
“你是谁?”多尔衮的声音已经带着微颤了,地榜高手,这个时候出现可太糟了。
那中年人似乎也是有些不耐烦,“我们本来是想要断你的后勤补给的,谁知道你们在前线打的那么烂!而且退兵有正常的路线不走,非要撞上我,这是何苦呢?”
中年人说着抽出一把黑鞘长剑,整把剑就像他一样,孤傲、高冷,彷佛与死亡相伴的神鸟,居高临下,目光所及皆是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