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确定四下无人,我还是不敢放心,直到我找到一个我确定绝对安全的地方我才放心。
接下来,我便陷入漫长的等待,我现在在一个废弃已久的老楼里,靠在墙上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天光渐渐黯淡到没有颜色,花子打过电话了,我有很好的理由搪塞。挂掉电话,黑暗尽数将我包围。
我躲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既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清自己。唯一的声响,是手表上咔咔跳动的秒针,它就一支桨一样,载着我,漂泊在这无尽的黑色海洋里。
我靠在墙上,似乎有些坦然起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我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特别是化作关封之后的时候的生活,竟然不自觉的舔着嘴唇学着关封的模样的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笑还是哭。
忽然有些觉得,这些天的生活似乎不是那么的茫然不知所措,我想着现在,却也有些忘了我的从前。
要是今天这关过不了该怎么办?我竟然有些担忧起来,是在留恋活着的滋味吗?渐渐的,我恍了神。
在回过头来的时候,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点亮手机看了时间,居然已经是二十三点三十六分了,我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又借着手机的光亮看向手表,也是同样的时间。
今天不是无面人七天的期限吗?怎么现在我仍旧平安无事,我屏住呼吸,盯着手表的秒针一下一下的跳着,我的心跟着它一下一下跳着。
手机灯光熄了,我在黑暗里,心脏仍旧跟着秒针一下一下跳着。在我的心脏跳到一千三百五十下的时候,我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今天的二十四点已经到了,我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让我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无面人每过七天都会出现一次不稳定的现象吗?为什么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是我熬过上一次之后就不再出现这种状况,还是只是因为时间没有到?
我不害怕已知的危险,最害怕的是无所掌控的未知。就像我知道今天我可能会面对什么,我也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但是现在,我茫然地不知所措。
我捂着脑袋靠着墙瘫了下去,我真希望我现在我的脸就能不稳定起来,我知道只要现在我熬过去就还能有下一个七天,但是此时,本就未知的未来,变得更加一无所知。
我茫然着,焦虑着,在黑暗中等待。
东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几缕光线越过地平线,洒进破败的楼房之中。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够用欣喜的心情去拥抱新的未来,或许我该安慰自己我已经脱离了第七天的危险日,但是未来,谁知道呢?
看来又要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来活了,我自嘲笑着,拍着身上的灰土爬了起来,冲着新鲜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舔着嘴唇咧嘴笑了起来。
回到家中的时候还非常早,站在门前好好整理一番让自己看着不那么颓废,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花子他们已经起来,聚在拐角的客厅里,这些天来他们的生活十分规律,虽然我并没有带领他们做出什么大事,但是他们就像融入我的世界一般,与我紧密相连。
我再看见他们的时候甚至有些忘却他们和周昆之间的那层关系,只是觉得有他们在我身边,真的很好。
我想上去给他们一个拥抱,却又觉得太过矫情,站在原地踌躇时猴子开口说话了。
“花子,今天我们不会又陪着那群小屁孩一起玩吧。”猴子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他一直说着要干一票大的,看护梅晓他们让他觉得大材小用了。
花子没有接过话茬他自顾着咕噜道:“你说咱现在跟着关疯子每天就是监视这个,保护那个的,成天使唤来使唤去的,这和打杂的有啥区别?”
“当初我们决定跟他混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他帮了咱两次,要不是他我们仨说把命都交代在这东海了都说不定,这归根结底呀还是你惹得祸。”花子说道。
“这怎么又变成我惹的祸呢?”猴子狡辩说着,立马扯开话头道:“你们知道吗?这些天他叫我监视那个严力的时候,我也把他的底摸了一个遍,听说啊是被自家的老三挤下了位置,现在呀除了咱们仨根本没有任何的势力了。自己的吃喝都成了问题,你说我们跟着他混时候时候才有翻身的时候啊。”
“我看不一定。”骡子说道,“你看他每天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还真能打一场翻身仗哩。”
猴子切了一声,问花子道:“花子,你每天可都是在跟在他身边,你说说他最近都在干些啥,这么让咱们东奔西走可不是个事。”
花子冷笑说道:“他呀,在下一盘大棋,我觉得成,到时候你们就擦亮眼睛看着吧。”
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我忽然从门那边现出身子,机灵的猴子一眼就看见了我,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青着一张脸结巴说道:“封,封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说话,面无表情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来,他们的面色都不好看。
“怎么?不愿意看两个小孩子呢?”我冷声问道。
花子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白了猴子一眼说道:“别听他胡说。昨天梅晓那小妮子紧张兮兮抓着你胳膊,叫你猴子叔叔的时候我怎么见你美滋滋的呢?”
“真的吗?她真的叫你猴子叔叔啊,我咋就没这待遇呢?”骡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羡慕。
猴子闻言立马挺起胸膛得意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你猴子爷爷是谁?都怪你们一直板着一张脸,像个坏人似的,谁见谁不吓着。不像咱,一看就是小朋友的好伙伴。”
“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花子撩起衣袖作势就要揍这个嘚瑟货。
花子也很圆滑,将我的话头全都哽在这个问题上,再提其它的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花子挠了他几下看着问道:“封哥,昨天那群人是什么来头?”
我喝了一口水说道:“你还记得在黄杰家门前开走的那辆越野车吗?他们后来全都上了那辆车,我继续跟踪下去,他们消失他胡文志失踪的那条老街。”
“那群挨千刀的怎么会选择两个小孩子下手,梅晓那妮子虽然调皮了一些,倒是也不该招惹上他们才是。”猴子推开花子,盯着我疑惑问道。
“现在也弄不清楚他们真实意图为何,归根结底都还胡文志的失踪有关,我想要是搞清楚那小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必一切也都明朗了。”
“那今天咱要做什么?”猴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我看了他一眼,现在他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十分兴奋。
我答道:“既然如此,只能从那条街从头查起了。”
“哎呦,查案啊,这种显智商的事儿,可是俺的拿手好戏啊。”猴子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道。
这时骡子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了电话那边说了几句我们有听清,骡子扯直了嗓门说:“哦,黄杰啊,罗叔叔现在和封哥他们在一起呢,你有啥事吗?是不是现在出什么问题呢?”
我们个个顿时竖直了耳朵听着,骡子听了几句又道:“哦,没啥事啊,没啥事我就放心了。你说啥?什么西公园见?”
骡子拿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说道:“黄杰说在啥西公园见面。”
“不是,他怎么会有你的号码,而且还给你打电话。”猴子闷闷不乐问道。
“嘿嘿,我在他家下面守着他的时候,他跑下来送了一些吃的喝的,顺便要了我的号码。”骡子摸着脑袋嘿嘿说道,一脸满足的样子。
猴子哼了一声,想着昨晚萧瑟的秋风,郁郁寡欢。
“不过接下再让那两个孩子涉足的话,只怕不利于他们的安全。”花子提醒道。
我看了时间疑惑问道:“在西公园见面?今天他们不用上课吗?”
“今天是周末。”花子答道。
猴子说道:“我看啊这群熊孩子就是作业太少了,才会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我也觉的花子说的话有理,接下来或许不让他们继续接触为好,但是忽然又想起黄杰有些懦弱的性子,沉吟一番道:“他想来就让他来吧,或许这次的经历也会对他有好处。我们只要看好他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