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备受打击,他们所控制的几个公司大多濒临破产,进入最艰难的时刻,吴国栋已经准备向无面发动最后的攻势。
我穿着廉价西装从新的公司走出来,转头看了一眼,十分满意的拍着怀中的公文包。这次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没能替换成为高层领导,只是一个实习生,所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在公交车站台坐下,要等的车还有好一会儿才会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在我不远处停下,车窗摇下,吴国栋坐在里面冲我招手,我抬头观望之后便朝那边走去。
“这么主动找我见面,可是少见啊。”
吴国栋推开车门,催促道:“有要紧的事情,进来说话。”
我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东西递给他,吴国栋粗略看过一眼便放在一旁,发动车子,同时也递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档案。
吴国栋说道:“此人叫丁文杰,根据我的调查他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影面人,日前在东海活动频繁,正在为无面招兵买马。”
我点头问道:“这便是我下一个替换的目标?他的尸体在哪里?”
吴国栋手指敲着方向盘,别着脸眼睛盯着前面,“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可能要你亲自,杀了他……”
我放下档案,摇头笑道:“这可真是头一回啊。”
吴国栋仍旧笔直坐着,眼光从未看我,“我知道你还从未主动挑选过替换宿主,只不过此人此事极为特殊,也只能做次下策,如果你不愿,也只好作罢了。”
我半晌不语,吴国栋又道:“虽然连日来我们对于无面的打击很大,但仍缺少打入内部的机会,如果不能接近那五个无面人,我们的成绩也只是无用。而且,咱们有了新的情况,必须从他们内部控制。”
“什么新情况?”
吴国栋还是看着前面,岿然不动,手指敲击的速度缓慢下来,“后天有一艘船会停泊东海港口,据说船中所运之物是打击无面的关键之物,上级要我们协助保护,而无面突然招兵买马必定也是与此有关。此事不容有失。”
我转过头看向吴国栋,心中渴望着他能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会让我心里好受些,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望着前方,最终的决定便全部是我,我要下定一个决心。
良久后,我终于叹息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我一直认为我与其他的无面人不同,深信不疑,我与他们不同。
我看着站在酒店外面,裹着一身黑色,与夜融为一体,蒙蒙雨点落着,我没有打伞,或许是因为我不配了,或许我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他们全身都已淋湿,我也不能幸免。所以我一身黑色,裹着一身丧服。
雨点已经淋湿了我的衣服,淋湿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我看人的眼神便也冷漠了,甚至恐怖了,不然每一个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要逃似的躲开。
我再次看向酒店,根据吴国栋的情报,他今晚会在这个找人谈判,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露面,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出来,他是一个影面人,以武力著称,便也不像其他人一般,他一个人毫无顾忌的走在路上。
我跟了上去。
连绵的雨线将光线倾斜,甚至掩盖住了,他在前面走着,没有打伞,我在后面跟着,也没有打伞。因为时间太晚,路上只剩下我们两个,空荡死寂,狭窄的前路通着的是再也无法回头的黑暗深渊。
跟了他几十米远,他终于敏锐的转过头来。
“丁文杰!”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一个人名字,如此冷漠,没有丝毫的情感。
我一直认为我与其他的无面人不同,深信不疑,我与他们不同。因为我从未主动选择过任何宿主,我的脸便从未沾染过任何血腥,我与他们不同,因为我从未沾染无面人的罪孽。
然而此刻,今晚过后,我终于与他们没有区别了,我再也不能坦荡教训任何一个无面人,我没有了这个资格。
雨还在下,我喘息着,扔掉手中的屠刀,我喘息着,直到我的脸与面前这具尸体别无二致的时候我还在喘息。
这就是真的无面人吗?我冷笑起来,大笑起来,恐怖笑着。
一个无面人需要拥有两个影面人,吴国栋就是我的影面人,他给我提供所有这个身份必须的信息,至于武,我不用任何人的保护,便也省了。
“目标船只会在今晚八点到达港口,东海只是中转站,到达东海由警方负责保护,一路从东城港口运送到北城机场,咱们要保证目标物安全送到他们指定的飞机。”
“我便是要从中作梗让他们无法获得此物?”
耳中吴国栋的声音笑了起来,“若是如此,也不需要你替换成此面孔。你的任务是接近那五个无面人,所以你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甚至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完成截获,只要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就好。”
我会意,还是疑惑问道:“这次要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无面如此紧张?”
“我也只是得到指示,具体也不清楚。”
无面此次真的是紧张极了,就算前些时日的变故也没有如这般紧张,启平参与此次行动的策划,他和四个人一起商仪,我与其他三个人各带一个小队负责执行,都是影面人。
无面能够动用的力量全都动用到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启平他们还在小厅里面商议着,从外面走进来,其中一人与他熟悉便问道:“老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老隆四十出头,当过兵,退伍后便在世界各地做雇佣兵,他低声道:“沿路已经被警察戒严,我还发现了些新的情况。”
老隆拿出他拍到的照片,由于拍照的角度有限,只能看到角落里有一支枪管伸出来,连枪手的影子也看不见。
他们五人尽管才智超群,也有很多方面并不擅长,那人便说:“不就是几个枪手吗?我早已料到他们肯定会严防死守。”
老隆双手按住桌子上,仰头看着头他,得意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枪手,这枪我认得,他们是来自军方。”
启平站了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们有多少人?”
“沿路都是,每隔一百米一个,暗处可能藏着更多。这阵势,只怕那个点一出事,四处都会涌上来支援,而且会来的很快。”
闻言众人都苦着脸,良久后我的搭档突然问我道,“老丁,你觉得哪里才是最好动手的地方?”
启平摇头苦笑,道:“这种事你问他,岂不是……”
我的搭档摆手打断了他,期待看着我,影面人之间也不是和和谐谐的,两方各是瞧不起,丁文杰和他的搭档的关系还算可以,搭档姓季,是这里最年轻的。
我可不能让他丢脸,挤着眉头做状想了很久后道:“我想在机场下手。”
启平顿时就要嘲笑,这时坐在中央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突然道:“我赞同老丁的想法。”
启平瞪大双眼,那人仍旧坐着,单手稳稳按在桌子上,用一种不容质疑的眼神扫过众人,道:“就这么决定了,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启平张了几下嘴巴,始终没说话。
说话那人叫张学斌,是汪怀商的影面人,汪怀商只有他一个影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