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之变过后,实验大楼的守卫突然变得多了起来,飞机运来的神秘客全都扩充到此,如此一来,便无需东海警方的增援,我便也调回警局之内。
端木庸他们开始解析六耳试剂。
ZT自得手炸药之后便消失无踪,整个东海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里,警局各项人员分配均已妥当,我只能跟在吴国栋的身边随时调度。
吴国栋如今得到了极高的权限。
今天,是阴天。我从外面走进来,吴国栋冲我点头,他面前是审讯室。
我站在他身边问道:“怎样,问出了什么没有?”
吴国栋摇头,“还是老样子,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吴国栋叼上一直烟,在他身后三个烟灰缸都满了,我夺过他嘴中的烟,“少抽点吧,本来就缺德,还要靠好身体多活几年。”
吴国栋瞪着我道:“你才缺德。”
“我帮你盯着,你去睡会儿。”
吴国栋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单手揉着眉头,“事情没有个结果,我睡不着。”
吴国栋抬头,看着我,“这里太闷了,陪我出去透透气。”
我与他走在街道上,话很少。
吴国栋穿着旧夹克,头发乱糟糟的,自出事到现在,他都是睡在警局的,说实话,从我见他到如今,我连他家门都没有进过。
“都在警局待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了吧。”
吴国栋笑了起来,“家?警局就是我的家。”
这时,他一拍脑袋,“坏了,家里的煤气灶还没有关,出事扰了邻居可就不好了。”
吴国栋急匆匆赶回家中,他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房子是以前警局分的,原来的住户大都搬出去了,现在住的大多都是老人。
吴国栋一一同他们打过招呼,爬到四楼,拿着钥匙扭了几下没有扭开,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堵门也快成了古董。
吴国栋同它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深知对方的脾气,用力拍打了几下,门才像个老头子一般慢悠悠地打开。
门一开,吴国栋忽然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有人来过。”
我立马警惕起来,紧随其后跟着他走了进去。迎面是刺鼻的煤气味。
吴国栋像只猫儿一样小心检视他的宝贝,“少了什么没有?”说完我便闭上嘴,屋内除了一张沙发,便是满房子胡乱堆着的书,乱糟糟就如同他的头发,就算少了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吴国栋皱着眉头,“这里应该也没什么可少的吧。”又狡黠笑了起来,“能来我这个破地方的恐怕也只有他们,幸好我没有什么都往家里带的习惯。”捡起一本铺满灰尘的书嗅了嗅,十分肯定道:“来这儿一定是个女人?”
我半信半疑,拿起同样嗅了嗅,除了吸一鼻子灰,什么也没分辨出。
我摸着鼻子,扔掉它,拍着手道:“你这儿也太乱了,也没有人给你整理整理?”
吴国栋叹了口气,“老光棍就是这样咯,所以啊,你现在还年轻,能讨到老婆就赶快讨。”
我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也立马闭上嘴,跑进厨房摇着漆掉了一半的煤气灌,里面空空如也。
吴国栋颇为可惜,开着窗子透风,窗前有株半楼高的腊梅树,树影婆娑罩在窗前。
好不容易捡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小心。”吴国栋突然叫了一声,我屁股刚挨到沙发上,整个沙发便塌了下去。巨大的烟尘将我笼罩其中。
吴国栋跑过来,心疼看着沙发,“哎呦呦,真是缺德,连我的沙发都给我拆了。”
我拍着身子站起来,沙发早就塌过,是后来随便拼凑起来的,看来早就有人与我有同样的遭遇,想着那人灰头土脸从这个破房子跑出去的模样,哑然失笑。
“你这些年也该有不少工资吧。”
吴国栋开始修着他的老兄弟,“是有一点。”
“依你身份,还不至于这份遭遇,你该不会只是做做样子,暗地里金屋藏娇?”我挑着眉头说道。
吴国栋笑笑,并不说话。
“我猜对呢?”
突然一团抹布飞到我面前,“闭上你缺德的嘴吧。”
我在他破房子里面闲逛起来,在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卷宗,好些是都是悬案,翻了中间,突然发现我的卷宗也在其中。
吴国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呀,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东西。”夺过去在鼻子前嗅了嗅,“幸好她没有看见这个。”他将卷宗递给我,“烧了吧。”
我接过去,看着自己的过去,卷宗中竟比我的记忆还要详细,我笑了起来,放回原处,“还是留着吧,说不定有一天我连我自己也会忘记,有一个人记得也好。”
吴国栋皱着眉头,“你这是在说什么话?”
我伸出手掌,“我的指纹也在慢慢变了,六耳正在蔓延开来。”
吴国栋疑惑的,小心观看我的手掌,“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清楚,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吴国栋叹了口气,“他们正在研究解开无面人的药物,说不定有一天你能够恢复。”他忽然郑重起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怔了怔,笑了起来,“可能吧。”
为了转移话题,我拿起旁边一份翻得破烂旅游杂志道:“这又是什么?”
吴国栋拿过杂志,翻开道:“一辈子都窝在东海了,等有一天退休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出去走走。”
“恐怕你是走不了了。”我笑道。
“你这个乌鸦嘴。”吴国栋咂着嘴,感叹道:“也没几年了,我也就要退休了。到时候你应该也没事,要不也陪我出去走走?”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事。等我与他们做了了结,等我报了仇,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忽然低沉下来。
吴国栋拍着我的肩膀,“你是个受害者,他们改变了你,同样改变了你的人生。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身处何地,以怎样的身份活着都不重要。你都要记住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我说过永远不会再叫你的名字,因为我怕记住了便会改不了口。你自己要在心中记住。”
吴国栋笑了起来,看着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会警局了。本来是想好好宰你一顿的,看来又只有等到下次了。记住啊,你还欠我一顿饭。”
“哼,你就等着吧,我倒是肯定给你好好备上一顿给你送行。”
“闭上你的乌鸦嘴,满嘴没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