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 唐昱连忙行礼。心里却开始哀嚎——他这是摸鱼摸到要众所周知了吗?
申屠坤施恩般扫了巫怀致一眼,语气很是嫌弃:“你过来干什么?”
巫怀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伯, 劳烦您下回做什么事先给其他人打个招呼好吗?”
申屠坤不悦:“本尊做事还需跟你们交代?”
巫怀致痛心疾首:“师伯您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您不知道吗?要不是您没事发飙吓着别人,我至于收到讯符就急巴巴赶过来吗?结果,你们竟然……”
申屠坤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两三口把手里的兔腿连肉带骨头嚼碎了咽下去。
巫怀致转而看向唐昱,一脸严肃:“小唐昱啊, 我今儿要仗着掌门身份好好说说你了。”
唐昱连忙肃手:“掌门您请说。”
申屠坤甩掉一手油, 眯眼看向巫怀致。
只听巫怀致语重心长:“掌门求求你,管管你家老祖好吗?”他的辛酸简直溢于言表, “没事你也别乱跑,要乱跑就带上你家老祖!别随便放他出来祸害我们!”
唐昱:……
申屠坤:……
这话说的。
虽然知道是因为灵魂的关系, 可这话说得……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唐昱很是尴尬:“掌门,这个……”
申屠坤反倒露出几分愉悦。他赞同地点点头:“这话在理。”
唐昱:……大佬们都这样说话的吗?
巫怀致心力交瘁:“反正师伯您没事别给我搞事。下回再有情况, 我让人直接找唐昱。”
申屠坤想了想,再次赞同:“可行。”顿了顿, 他嫌弃道, “本尊也跟你打腻了, 每回都得控制力度, 没法尽兴。”
巫怀致再次翻了个白眼:“师伯, 这世间还有几个人能让您打得尽兴的?您尽管数,超过十个算我输。”
申屠坤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 径自伸手示意边上无措的唐昱:“再给我来一块。”
还没等唐昱反应过来,巫怀致跟着在炉灶边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地道:“小唐昱,给我也来一份,我心累,需要补补。”
唐昱登时把适才的话题抛诸脑后,注意力一下子转到锅里——就只有这么一只瘦兔子,老祖刚才已经啃掉了四分之一了!这么一分,哪里还有他的份儿?他统共就咬了一口啊!!
申屠坤仿佛察觉了他的小心思,瞪向巫怀致:“没有你的份。”
巫怀致忿忿:“师伯,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合着我连口肉都捞不上?” 完了他一脸悲呛,“因着隔三岔五跟您交手,连我都进益不少。我现在都什么修为了,短短几年竟然能进益这么多,我过得有多惨可想而知了……都这么惨了,还不让我吃口肉吗?唐昱你评评理,这肉我能不能吃了?”
两位大佬对话,让他怎么插嘴?唐昱很是无语。虽然这掌门对他的态度确实是挺亲和的……可这话他也不能接啊。
申屠坤也不废话,手一抬,直接将整锅兔子连锅带肉拽飞到自己跟前。他探手抓起兔子,撕下一只腿递给唐昱:“吃。”
唐昱傻傻接过兔腿,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申屠坤把剩下的整个兔子骨架抓在手里,低头开啃。
巫怀致也跟着错愕,下一瞬他就跳了起来:“一只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兔子而已,您至于这么抠门吗?!”
申屠坤咔嚓咔嚓嚼着骨头,眉都不带动一下的。
唐昱听着这嚼骨头的声音,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再看巫怀致那幽怨的小眼神——他抖了抖,偷觑了眼状似专心吃肉的申屠坤,准备把兔子递过去——
“吃你的,别管他。”申屠坤头也不抬。
唐昱迟疑。
巫怀致郁闷地摆摆手:“吃吧吃吧,下回你记得多做点,让我也能尝上几口。”
唐昱轻咳:“其实弟子也就是把肉做熟了而已,说不上什么美味,掌门大可不必如此。”
巫怀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着申屠坤,嘴里解释道:“我好几百年都没怎么正经吃过食物。冷不丁地摆上这么香喷喷的肉,我自然想尝尝。不过是过个嘴瘾罢了。你也无需太过介怀。”
唐昱了然。
“话说,你今天怎么跑到这里玩儿?”
唐昱汗颜,如此这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巫怀致摸摸下巴看向申屠坤。师伯这是给人打上标记还是怎么滴?
申屠坤冷冷回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巫怀致瞬间了悟,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旁观的唐昱莫名其妙地看俩人打完哑谜,想了想还是不理会他们,直接席地坐下,抱着兔腿开始啃。
***
申屠坤携着唐昱返回停云峰的时候,赵景铄正站在湖畔亭子里准备着手修补损坏的地方。他愣愣地看着申屠坤的手搭在唐昱肩膀,俩人状似亲密地缓缓落地。
高空飞行老祖带自己一程,这动作挺正常吧?再说,寻常友人不也这样勾肩搭背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昱被赵景铄看得略有些不自在。他后退一步,离了申屠坤的手,站到他身后。
申屠坤面无表情收回手,扫了赵景铄一眼:“申时前让大家都回去。”待赵景铄领命,他才回头吩咐唐昱,“记得申时过来。”
唐昱苦着脸应下。
赵景铄顿时眼神闪烁,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申屠坤再看了唐昱一眼,抬腿的瞬息就到了几丈之外。
赵景铄笑容可掬:“唐师弟。”
唐昱连忙行礼:“赵师兄。”
赵景铄走前两步:“唐师弟是在何处遇上老祖的?”暂且不说申时的问题,半个时辰前老祖才怒气冲冲离开,按照以往经验,这么短时间,老祖断不可能恢复得这般平静。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唐昱为什么会跟老祖在一块儿?为什么会……这般亲近?
再加上关于申时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安排……唐昱的独宠简直彰显无遗!
这一刻,赵景铄的危机感空前高涨。
唐昱礼节性一笑:“回来的时候遇上事情耽搁了一小会,恰好遇到老祖外出,老祖顺便就把我带回来罢了。”丝毫不提老祖的情绪问题,反正他刚回来不知道很正常。
赵景铄跟着笑笑:“是吗?那还真是凑巧。”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问,“那老祖让你申时过去是……?”不止今日,两日前,老祖也是这般将他跟其他师兄弟们全部遣退。
当时,唐昱在哪?今日又是要干什么?
既然老祖不说,唐昱更不想多说。故而他只是随口搪塞:“老祖吩咐我申时过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总归是老祖如何吩咐我就如何做。”半句不提药浴汤药的事。
笑话,他不傻好嘛,就如今这样,赵景铄看他的眼睛里都跟淬了毒似的,他哪里还能把药浴之事说出来?他可不想当靶子。
赵景铄见他不说,强自笑了笑,转而开始吩咐正事:“这亭子需要修补,我这厢才刚开始,还缺点东西,你去帮忙取点回来。”
眼前的凉亭,之前在申屠坤盛怒之下,桌子被拍碎、云石地板被砸出一个深坑、两侧栏杆被震碎、连亭子顶盖也缺了一角……其状惨不忍睹。
唐昱扫过破烂的小凉亭,点点头:“赵师兄尽管吩咐。”心里却在吐槽。看来又是老祖的杰作了……
赵景铄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圈,唐昱确认无误后就开始满停云峰跑。
修补地板要用到的云石要去东边邹师兄处领,与石凳配套的千页岩石桌要去西边的张师兄那儿定,镂雕梨花木栏杆需要找东午师兄制作,顶盖的梁柱雕瓦也是东午师兄。
等他跑了一圈儿停云峰,带着云石回来交给赵景铄时,已是接近申时。
赵景铄已经清理掉亭子里的杂物粉尘,接过他手里的云石淡淡吩咐:“明天早——”他突然想起什么,登时皱眉,“这两日怎么回事?该当值了都见不到你人影,总是等到大中午才回来。”
唐昱一愣。这两日?他都跟着老祖练剑……啊,他知道了,他到的太早了。他连忙解释:“这两日我都是很早到的,都在演武场那边。”
演武场?赵景铄跟着一愣。好一会儿,他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点头:“这样啊……明日回来记得先去找各位师兄领材料。”完了他摆手,“那就散了吧——”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噎住了——他想起唐昱是唯一一个被老祖留下来的人。
唐昱没理会他的神情,只点头应下他的吩咐。
赵景铄神思不定地看了他几眼,脚步略有些漂浮地离开院子。
唐昱叹了口气,掸了掸衣摆,把适才因快速奔跑而起的皱褶掸平整,然后大跨步走向老祖的起居所在。
华清池老地方,已经换了身白色宽松起居衫的申屠坤正等着他。
这是唐昱第一次见申屠坤穿白衣。凛冽凶煞的气质似乎被白色绵绸掩去不少,整个人柔和了下来,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申屠坤微微勾唇。
余下自然是照旧。
药浴,运功,汤药,运功。等唐昱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老祖居所外间的软塌上——就是老祖随身携带的那张软塌。
唐昱摸了摸身//下色如钟乳的卧榻底座,以及丝滑柔软的软垫,深深地妒忌了——这卧榻看起来比他舍院里的架子床华丽百倍不止啊……
正眼馋地摸着卧榻,申屠坤自外间进来。
“醒了?”他开口的同时又扔出几块荧石,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唐昱眯了眯眼,待缓过来才点点头,探脚下地:“嗯。劳烦老祖了。弟子这就回去。”
一身白衣的申屠坤神情温和:“都这个时辰了,来回跑还不够折腾的。就在这歇着吧。”
唐昱连忙摇头:“那怎么行,扰了您的休息就不好了。”
还想温柔一把的申屠坤顿时脸一板:“休息?我看是扰了你的休息吧?是不是还想回去接着睡?”他轻哼,“《万兽图录》记熟了吗?”
什么意思?唐昱有不祥预感。
“以后泡完药浴都得留在这里。”申屠坤勾唇一笑,“我亲自监督你修炼,或者看书。”
唐昱:……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高兴、花开彼岸、hoo、西梧、萧甾还、西瑶、小鱼儿、唐小兔的营养液~
全部一起扑倒么么啪一发!
***
小剧场——
霸道总裁范老祖:今晚留下来。
糖糖捂胸:您,您要干什么?弟子不是随便的人。
老祖:……监督你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