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第一次见到文轩,文轩就像是个鬼神莫测的神人,他仿佛闭眼能知天下事。
第二次跟柳公子一起见到文轩的时候,感觉文轩更神了,他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
在船上的时候,她又感觉文轩只是文轩,只是一个凡人。
而现在呢?
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神秘感。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复杂?
在一瞬间她又想起了文轩那句话我知道,但我总要做点什么。
是不是因为文轩有一个坚定地信念?
这下丁问铁一定有的忙了。文轩笑笑。
今天六扇门光是往回抬尸体就已经足够受的了,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叶倩倩似乎在替丁问铁抱打不平。
从一副画上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衣服材料的质地,所以所有人去找丁问铁领赏的人,一概都会无功而返。文轩笑笑。
但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叶倩倩更加奇怪了。
柳公子却依旧稳稳的坐着,他对文轩这种做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想那些人自杀绝对会有原因的,这件事情决不会这么简单。文轩慢慢的说道。
文轩一向说得很慢,自信的人从来都是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很有力。
叶倩倩点头。
那么我就让这件事情的范围扩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且一定会越来越多。文轩笑笑继续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从来都是不变的道理。
隔岸观火柳公子很少说话,但每次开口都是切中要害。
文轩点头没有火的情况下,我就自己点一团火,让他们自乱阵脚,我还敢说柳公子的画也一定会有很多人临摹的。
你是不是说君卿的画技特别好,所以才有人学他?叶倩倩的眼睛澄澈透明。
岂止是特别好,简直是出神入化。文轩哈哈大笑。
柳公子也笑了。
高兴的时候,总是要喝两杯的,月光下,柳公子的脸色白皙,面部瘦削,尖尖的下巴,高高的鼻梁。
你在看什么?柳公子问道。
文轩打了个哈哈我在看你的鼻梁,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我要是个女生我肯定会嫉妒你的,你怎么会有那么高的鼻梁。
一旁的叶倩倩脸却红了。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就为这个,值得喝上一大杯。文轩一饮而尽。
柳公子也一饮而尽。
拿来!叶倩倩伸手对着柳公子。
柳公子的眼睛对着叶倩倩的眼睛看了好久,那意思好像在说什么?
见柳公子不说话,叶倩倩兀自伸手将柳公子手里的一大坛子酒抢了过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酒干什么?文轩不管叶倩倩的脸色是红是绿,他想说的话,他绝不憋着。
因为我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喝了它的人,胡说八道,满嘴放大泡。哼。叶倩倩很高兴,因为她终于想到一句话来挖苦挖苦文轩。
文轩继续喝酒,柳公子也想继续喝,只可惜他手里的酒坛子,此刻在叶倩倩的手里,叶倩倩第一次喝酒,却是嘴对嘴,如长鲸吸水一般。
第一次喝酒的人,千万不要喝的太多,因为他们一定会醉的特别快。
叶倩倩的脸,在喝了酒之后更红了。
你的脸这么红,怎么会叫叶倩倩,分明应该叫做桃倩倩才对嘛。文轩笑笑。
你你她话未说完,人却一个侧歪,倒在了柳公子的怀里。
月色如水,月圆如初。
为何却有这么多离别之人。
文轩仰天望月。
那月上可曾有姮娥,如果有,也应为世上如此多的离别而感伤吧。
文轩也曾对月感伤。
是不是因为他总有一份悲天悯人之心呢?
月已西斜。文轩站了起来,柳公子只觉得眼前一花,文轩已经不在屋中了。
看着文轩走远,柳公子看着叶倩倩文轩,何时才会有轻松的一刻呢,是因为他放下的太多,亦或是放不下的太多?柳公子心想。
你若是再不放下我,那你就要对我下半辈子负责。叶倩倩的声音甜美、可爱。
一个人说梦话的样子怎么会如此可爱呢?柳公子暗暗问道,只是他问的是谁?是自己还是叶倩倩?
起落间,文轩已经来到了一所院落门前。
朱色的门柱上面写着一副对联:铁肩担道义,棘手著文章。
破败的纸张,随着风上下飘摆,飒飒作响。
他为什么会来在这里?
只见文轩一纵身人已在墙头上了。他默默注视着院子里的一切。
这是个三重的院落。
月光照在月亮门洞上,一树梧桐,慢慢飘着落叶,院子里已是厚厚的一叠。
文轩又是三个起落,趴在了最后一重院落的墙头上,朝屋中观望。
屋中的两个人影。
只听男人的声音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女人的声音在停顿了很久之后才说道了断,了断,开弓没有回头箭。
文轩见她握了握拳头继续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屋子里静了下来,文轩静静听着,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但见三束寒光扑奔文轩而来。
文轩看见时已来不及,只见寒光深入墙面,深入三分。
文轩案子庆幸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他确定自己的到来没有引起屋中人的注意,不然他们就不会说话了,而他们说话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所以这三束寒光绝对不是打向自己的。
如果当时自己乱动亦或是向下跳去,一定会被打中的。
他的冷静,再一次的救了他。
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看来我的银针还没有老。打了个哈哈,灯熄灭了。
良久,文轩没有听到其它声音。自己一个壁虎爬墙落在了第二重院内,然后旱地拔葱一般,掠出了院子。
第二天的早晨,柳公子发现文轩睡在屋子里。
你不叫我?文轩慢慢的睁开眼睛。
你昨天晚上也没有叫我啊。柳公子回话回的很快。
文轩神秘的笑笑哎,去偷听,人总是不能太多的。
偷听?你们偷听人家讲梦话呀?叶倩倩不知何时从屋子蹦了出来。
是蹦,那只能是蹦,因为她来的太突然了。
你们真无聊,偷听人家讲梦话。叶倩倩盯着文轩。
我可没说我是听你讲梦话的。文轩很奇怪。
那那你是偷听的谁?不管不管,你要不说出来,那你就是偷听人家讲梦话。哼。叶倩倩这个不依不饶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
文轩真的无奈了,慢慢的说出来了昨夜的经过。
此时柳公子面色严肃你去他们那里做什么?
文轩也严肃的盯着柳公子,然后小声的说出了原因。
柳公子的脸色严峻,他的眼神就像在问文轩,真的?
文轩点头我就是打算这样做。这么大的院落,看来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但是这么大的院子,里面的仆人呢?第二,对联对然破败,但依然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迹,而且上面的红纸的颜色还没有退去,这种程度的破败,正是今年的对联,所以我才觉得可疑。
一旁的叶倩倩听得似懂非懂。
文轩解释道她们的衣服你都见过了,是南方的布料和款式。
叶倩倩点头。
那么文轩在叶倩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叶倩倩笑了文轩,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是什么变得。
如果没错的话,就会在这两天。文轩自信道。
正午,一朵云飘在六扇门上空,然后被一阵风吹走了。
两天了。
六扇门的存尸间已经摆满了尸体。
白色的布,随着窗外的风,被吹得一起一落,恍惚间会看到白色的手臂,仿佛这里真的有鬼。
丁问铁手里紧紧握着刀。
你在害怕这里有鬼?文轩问道。
丁问铁瞪了他一眼。
你手上的青筋已经说明你很紧张了,那么在死人的房间,你怕什么呢,除了鬼,我想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值得可怕的了吧。文轩说的很轻松。
丁问铁不在说话。
很奇怪,丁问铁一直在找文轩,现在文轩就在他身边,他却显得唯唯诺诺的,若不是腰间的金牌上面写着六扇门几个字,谁都不会相信,他是这六扇门的总长。
文轩又一次检查了每一具尸体,尤其是她们的肚子,文轩每个人都使劲按了按,肚子硬硬的,以文轩的掌力,竟然没有按动。
文轩暗暗回忆着老者的话。
就在今天上午,柳公子家的门响了,进来的是一个并不高的童子。
童子一进来就看到了文轩你就是文轩?
文轩道如假包换。
一旁的叶倩倩也跟着搭腔就看他这双自信的眼睛,我保证天下没有第二双
哪知叶倩倩还没有说完,童子瞪了她一眼,叶倩倩感到脖子后面冒出森森的寒气,竟然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童子是谁?
你在插手这件案子?童子问得很直接。
他的气势,就像是一位老者。
文轩点头。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那些人肚子里不是孩子,她们是中毒了。童子说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萧瑟之意只有江水与千年寒冰,才能抵御这种毒,但也只是暂时的镇住,时间一长,超不过三个月,还是要发作,那些人就是中了这个毒,才死的。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文轩问道。
老人家?文轩为什么要叫他老人家。
小子,你活腻歪了?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童子反问,但气势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强烈。
柳公子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他就是这么及时,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却从不多说一句话。
春风化雨一般。
童子见了茶、茶杯,何如此谦逊的柳公子,脾气也只能压下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慢慢坐下老妻老妻恰恰也是中了这种毒。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
童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他是谁,你为什么称呼他老人家啊?叶倩倩当时就很好奇,只是想到那人的眼神,她没敢问。
箫歌惊天宇,玉容断青丝。你听说过吗?
那个人,那个人他,他。
文轩点头他就是那前一句所说的箫歌惊天宇。
那她的夫人叶倩倩问道。
玉容花面悲白发,他们就是三十年前成名江湖的三对夫妻之一。想不到如今还有谁能对他们下了如此毒手。文轩仰望天空。
文轩回忆起老者的话。
她们肚子里果然不是怀了孩子,那么一定是中毒了。
是什么人,竟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如此毒手。
文轩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走回去看了看。
的确如此,又是什么人下的如此毒手呢?文轩暗暗握紧了拳头。
走出了六扇门,文轩就看到了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