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中间插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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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白过来的白明拉着老陈又回到老毛家时,已经不见人的踪影,俩人分头在村里整整找了一个下午,老董和老毛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到天都擦黑了,白明觉得人生地不熟的,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车站已经没车了,白明和老陈只得悻悻地又回到了招待所。刚进屋不久,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他们苦苦找的人老董和老毛站在门外。老白当时就糊涂了,这又演的是哪出呀,太不合乎情理了。既然老董和老毛精心布下的这个局,而且已经成功得手了,就应该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为什么又会主动找上门来?

老董说:白老师,俺俩对不住恁,这俩碗是俺们自己做的,这钱儿还给恁。这两句话把白明说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打算找到俩骗子把一肚子话都给骂出来,可这么一来,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失而复得的1万块钱,老白突然不明白为什么。原来经老陈提醒,他们才知道了老白就是有名的片儿白,要是把他骗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来没东西。虽然说老董和老毛的话让老白非常的受用,没想到片儿白的名气能传到中原的一个小山村,居然还挺有威力。可毕竟刚刚经历过一次上当,脑子还一时没转过弯儿来。老董和老陈的道歉很诚恳,老白也不好意思说啥,觉得这地方不宜久留,就以北京还有事情,准备先走一步了。

老白着急要走,这边老董和老毛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只见老董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三层外三层给打开了,白明刚看了一眼,脑子就嗡的一下懵了,这不正是汝窑弘纹尊吗?弘纹尊是一种非常有名的容器,只在故宫中有收藏。老白看着眼前的弘纹尊虽然蠢蠢欲动,但是想到刚才的骗局,觉得自己要保持清醒,于是对老董说:你这东西是真是假不关我事,咱们今儿就算掰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欠。听完这话,老董很诚恳地说:白老师,恁走啥道那是你的事,恁要不信俺,这个东西就放恁这儿了,恁仔细看吧,俺们三天后来找恁。说完之后,老董和老毛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看着这俩人的背影,白明更懵了,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出。

老白虽然是一肚子问号,可眼前这个东西看着还真有戏。很快,好奇占了上风,老白拿起这半拉弘纹尊就开始研究。先拿到室外,对着太阳,再拿出高倍放大镜,翻过来调过去,质地、花纹、手感,甚至敲起来的声音,都毫无破绽。老白不断地问自己,难道是遇到真货了,想到这些,顿时激动起来。白明和老陈从夜里看到早晨,又从早晨看到了夜里,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看到最后还真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来。一旁的老陈一直在说货像是真的,老白也觉得在这个生产汝窑的地方发现一件半件真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话虽这么说,老白还是在犹豫,万一是假的自己必将丢大人,要是不买,老陈又在虎视眈眈。

他们就这样等待第三天揭开谜底。一大早,老董就来了,问:白老师,您看这回咱的货真不真?老白说,一句话,不像假的。老白这句话让老董和老陈都很意外,这时候老白倒不着急了,把这半拉弘纹尊里三层外三层又包起来,小心翼翼放到老董旁边。老白问老董价格,老董说一口价,5万。这个价码不算贵也不便宜,但再过几年价值翻几倍都有可能。白明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双手已经开始悄悄地哆嗦了,说自己没有带那么多钱,不买了。老董没想到老白是这个决定,只好收拾包袱准备走人。可老董突然注意到,老白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包袱。老董明白了,老白一方面拿不准,关键呢,还是不舍得这个东西。于是马上说:白老师,您看这么办中不中。我一分钱不要,您把这个拿到北京鉴定,出了结果您再看买还是不买,中不?这句话正中了老白的下怀,意味着风险降到了零。于是打收条,再次确认货品,老白迫不及待地和老陈回到了北京。

老白回到北京四处找行家鉴定,从器形、纹路、质地等等指标看,都没有一点问题。虽然说有的朋友有疑问,可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基本上确定就是真的。于是决定买下来,可是手头上的钱不够。老白于是准备向朋友借,正好有一天老陈来串门,便向其说明原因准备借5万元。老白跟老陈张了口,老陈早有准备表示没问题,可是有一前提,就是把老白那个仿汝窑水仙盆抵押到在他那。老白一听这不是要我命吗,自己那个水仙盆儿少说值10万,搁到你那儿你不还我怎么办?于是,决定还是向别人借好了。老陈说如果老白不借他的钱的话,他就和老董买下那个弘纹尊。老白就这样被老陈降了一军,想想马上要到手的自己痴迷的汝窑,还是决定把水仙盆先压在老陈那,等自己有钱了再赎回来。于是他们的交易顺利完成。

老白虽然经历了一番心惊胆战,但到最后也算皆大欢喜。不知不觉中半年就过去了。这一天,老白家里来了一位朋友,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请老白掌眼,正是半拉汝窑弘纹樽。老白马上问其东西的来历,朋友告诉他是那个和他一起出书的老陈带他到河南宝丰清凉寺村老董那买的。老白听到这儿,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半天愣在那儿没说话。难道又上当了?他赶紧拿来朋友的这半拉弘纹尊,怎么看都像是真的。再拿出自己的那一半,一对,居然严丝合缝,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汝窑弘纹樽!一瞬间,白明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明白自己可能又上当了。

老白开始不明白到底是谁造的假,应该不是老董和老毛,因为他们的造诣还不至于此。难道是老陈?老白是百思不得其解,老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设套做局的人。为人仗义,出手大方,办事也周到,这怎么可能呢?再说了,没准还有一个可能,我们这两个半拉的弘纹尊还就是真的,而且凑巧碰到一块了。带着一脑子问号,白明翻腾出所有的私房钱,又找朋友借了几万,直奔老陈家想要回水仙盆。老陈说:想要水仙盆是吧?没啦,换了这个了。让白明大吃一惊的是,老陈居然又拿出半拉汝窑弘纹樽,跟自己的那个一模一样。老白这下确定了,真正幕后的高手是老陈。可拿过来老陈的这半拉弘纹尊,还是翻过来调过去,怎么看都没有问题。老白这下是彻底糊涂了,很快好奇心又压过了愤怒和失落,急迫地想知道真相。老陈向老白把真相娓娓道来,原来他就是一年前出10万想买他那个水仙盘的那位,可是老白硬是说什么都不卖。

老白这回彻底明白了,老陈早就惦记上他的仿汝窑水仙盆了。既然自己铁了心不卖,最终还是让老陈算计走了。诱饵呢,就是所谓的弘纹尊。至于在河南宝丰县和老董老毛的配合,那也叫一个天衣无缝,用6万换来价值20万的物件。老陈原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造假高手,老白想知道具体是怎么造假的,前提是答应不再要回水仙盘。

老陈的确是个高手,是个隐藏在最深处的汝窑造假高手。紧接着,老陈带白明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它离古玩城还很远,在很偏僻的地方。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做古玩的,或者是一个,不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门脸很小,但是进去之后给我的感觉是深邃无比。这就是老陈的造假基地。老陈说了心里话,他就是先拿白明做个实验,看看能不能被发现。果然,骗过了白明这样的行家。那老陈是如何做到以假乱真的呢?

原来,老陈年轻的时候在专营瓷器的古玩店当过学徒,对瓷器,尤其是汝窑,很是痴迷。那时候,这老陈就总在琢磨一事儿,就是这真正的老瓷器它和仿制的新瓷器,最本质的区别在哪呢?但是一直没想明白。终于有一天,就在他值班的那个夜里,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正是来自货架上那些刚出窑不久的新瓷器。后来老陈翻看资料、广寻专家,知道这种现象是新瓷器在出窑后的寒来暑往中,自发的一种膨胀系数和物理反应。没想到,这些新瓷器啪啪的响动,竟打开了老陈的智慧之门。陈所说的噼啪声,就是瓷器的胎和它外面的釉由于膨胀系数不同而产生的一种物理作用。有些瓷器它这噼啪声能持续好多年,老陈认为这就是传世珍品和新烧制的赝品之间的最大区别。而这种区别是要靠时间造就和分辨的,而老陈的造假原理就是要压缩时间,缩短瓷器自身复苏的这个过程。那是如何做到压缩时间的呢?

原来老陈受医院超声波可以把肾结石给击碎的启迪,用超声波把瓷器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噼啪完,这样就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了。至于超声波的频率和火候则是老陈十几年的心血肯定不会向外人透露了。

老陈洋洋自得地说:高手,都有一颗忍耐寂寞的心,十几年的默默无闻打造了我今天的成就。老白开始觉得老陈的心理有些扭曲,老陈如果作为一个工艺师的话,这一生会活的非常充实,如果他把他这些手段全部瞄向市场,准备着跟市场叫板,前程也是充满了危机,甚至于危险。老陈最后说:怎么样,老白,上次你我的河南之行,你就不虚此行,今天走这一趟,我看你是更不虚此行吧!老白回之一句:行,老陈你真绝。我就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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