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燕霸皇的虎狼之兵,马登程怯战不前,败家娘们韩县主自作聪明,给老公出了个骚主意:“燕人不就是贪图财物吗,我们给他们一些金银财宝,打发他们退兵也就是了。”
马登程还真信了,瞒着重锦皇帝,暗中送给了敌酋十二车财物,然而燕霸皇那只战场老狐狸表面答应退兵,收完礼物却马上翻脸赖着不走了,还狮子大张口,再度索要军饷五百万两,不给就继续攻城。
早已囊中羞涩的马登程,哪有钱财予敌?只得派兵应战,结果指挥无方,朝令夕改,导致楚军大败,死伤狼藉。若非刘澄泓派来养子率一支骑军行“疑兵之计”,以马尾捆上树枝远处荡起漫天霜雪惊退燕霸皇,骆驼城和城内的皇上就危险了。
战后,摄政王询问左右那用计退敌的少年是谁?左右答曰:乃刘都督养子李阳秋是也。
楚笙歌暗暗记住了这个有些女气的名字。
骆驼城有惊无险,代国公马登程贿赂敌酋的勾当不知被谁捅了出来,重锦皇帝大感丢人,连同马登程的举荐人叶离骚一起,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这是叶首相失宠的开始。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分析,白清野决定开始对叶离骚展开复仇行动,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放在了叶离骚的同党马登程身上。
马登程资质平庸,勉强算是有个好皮囊,才倒插门入赘进了代郡大族韩家,帮忙管理一些田产账户;没几年,老婆的姑父楚天阔造反,韩家出人出钱助力最大,他们夫妇也组织了一伙族人,在家乡响应老姑夫的义举,创立楚国后,又跑去郦城打明郡王叛军,最后还来辽东勤王救驾,才混到了现在的国公爵位。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件战功,就是楚山战役中,以牺牲五百壮士的惨烈代价,打退三百燕军,却以“从容参战,亲手斩杀敌军四个”而夸夸其谈引为谈资,其无能程度可见一斑。
不过这赘婿运气还不错,骆驼城之战打得稀里糊涂,好在内有老婆运动,上有叶首相顶锅,挨了一顿骂后,居然还升了官,官拜兵部总长。
荣膺国防部长,马登程风光无限,变得骄横起来,连提携过他的叶首相也不怎么放在眼里了,时常以“长辈”自居,对叶公子指手画脚呼来喝去。叶公子又气又悔,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而在马登程威风八面自以为是的时期,大楚帝国老一辈的“帝国五虎”已然渐渐凋零,叶清川退居幕后、尤勐川叛国投敌、宋暮雪政斗失势,朱撼天丢官罢爵、荣暄和韬光养晦,其他开国名将如楚明等人有负罪禁足,于是,把马登程这个有名无实的“中兴名将”凸显了出来。而新一代“帝国五虎”中,燕长缨正在给摄政王执戟站岗,李阳秋还在辽东当参谋,屈鹰扬在边军中做斥候,冷湄刚调入禁卫军给桃令仪牵马跟班,殷破犹在关外为盗打家劫舍。这十位顶尖人才都在蓄势待发,而马登程这等庸才居然还在耀武扬威,不死才怪。
隔年春,代国公马登程以兵部总长衔,兼领辽东兵马大总管,节制刘澄泓、耿存志等诸路边军,与燕国大将尤勐川对阵。
马登程哪里是骨灰级军事家尤勐川的对手,尤勐川呼啸战场敌军闻风胆丧的时候,马姑爷还在代郡地头收租子拢账呢!在马公爷的瞎指挥之下,楚军损兵折将连吃败仗。
白清野抓住机会,参了马登程一本,顺便捎带脚刮楞了下叶首相。
叶离骚得知此事,知道马登程是保不住了,毅然壮士断腕丢卒保车,请旨罢免马登程兵部总长之职,派次长武承德赶赴前线交接军务。
原本叶离骚还是打算给自己这位党羽留条后路的,大不了就不做官了,交出虎符印信回楚都继续当你的国公爷吃香喝辣,可没曾想,马登程那个糊涂蛋,也不知怎么的,说什么也不肯把兵权交给继任者武承德,死死抱住兵符印信不放手。
这下就把摄政王楚笙歌给惹火了,专门派出手下第一悍将燕长缨携王令赶到前线,硬生生撸夺了马登程一切官爵,曾几何时不可一世的马登程,变成了平头百姓。
马登程倒台的第二年,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被重锦皇上打入冷宫的皇后宋青鸾病死了。
根据冷宫侍候的太监讲,久病不愈的宋皇后,是服用了御医薛狐悲开的药,没捱到天亮就大呼腹痛,折腾片刻就没了呼吸。
当日早朝,户部总长包沧粟、礼部次长文博容纷纷递表,弹劾叶首相勾结荣贵妃指使薛狐悲谋害宋皇后。
文官谏臣上表弹劾权贵是朝会日常节目,但这次却与往常大有不同。首先这两位阁部大员同时上书,指名道姓硬刚权势熏天的叶、荣两家,若不是吃错了药,就是背后有大佬指点。
吃错药的几率几乎为零,至于二人受何人指使,明眼人一查就知道,包沧粟是白清野的同乡,文博容是白惊鸿的学生,究竟是背后操纵,傻子都明白。
叶离骚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他一面请荣德懿吹枕边风,一边秘密举报白清野结党,化被动为主动。
楚重锦早有立荣德懿为后之意,趁势下旨将包、文二人打入天牢,严刑拷问,逼问幕后主使是谁,但这两位深受白家父子大恩,无论皇城卫如何用刑,都咬紧牙关不肯出卖队友。
犯官不认罪,叶离骚也毫无办法,只能一纸文书,将这两个硬骨头发配边关充军了。
虽然没咬出白清野,但总算粉碎了对方这次精密的攻击,叶离骚还算满意。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以白清野的才智,明知是不可为,又怎么会愚蠢到平白无故牺牲掉两位得力干将呢?
答案是,叶离骚错估了对手的用意。
白清野这一次只不过是试探性进攻,前不久他找来包、文二人为枉死的宋皇后鸣冤,并事先说明了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弹劾,其结果轻责刺配、重则灭族,请他们先考虑好要不要参加。然而两位正气凛然的官员,却义无反顾地慷慨赴命了。
因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