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无双就是敖谛！

这一点，尘封说过，因为她曾经在敖无双身上感知到了一丝建木的气息。

而她之所以感知得到这丝气息，其实是当年她苏醒记忆并达到臻道镜巅峰后，遍寻过破开轮回界的办法，作为轮回界的第一神物，尘封自然也找过它。

然而建木不是那么好找的，甚至建木这种神物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个问号。

直到有一天，有修者绘制了一张诸天万界通道图，画成之日，才赫然发现，这些通道，居然是一颗树的模样！

有根，有主干，有枝丫，甚至还有树叶！

而且，这棵树是倒着长的，始于神界，然后向其他界面延伸，每诞生一个仙界或凡界，它的枝丫就会长到那里。

尘封坚信建木是有灵的，找到建木之灵，以它能通达万界的本领，说不定就可以说服它朝着轮回界之外生长。

她真的找到了建木之灵，然而建木告诉她，它无能为力。

尘封很失望，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临走时，建木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枝丫，送给了尘封作为纪念。

这就是元圣薛欣荃大名鼎鼎的本命法宝——降神枝的来历。

拥有建木的属性，可以任意将修者自己打入下界，这种类似于流放的攻击手段，是个修者都不敢轻易跟元圣争锋。

可惜降神枝遗失了，但这是被尘封温养了无数年的本命法宝，她可能是除了建木之外，对建木属性了解得最为详尽的修者，能感知到敖无双身上有建木气息，再加上她本是天狗计划的发起者，知道敖无双就是敖谛也就不意外了。

但是如今的敖无双，确实大大超乎童师玄的意料。

这是什么能力，居然可以给聻塑体——不对，不仅是聻，包括所有神魂，他应该都能再造身体，毕竟自己并不是如聻这样的存在，却依然拥有了身体！

“就如三涂渊一样，这里的规则，与轮回界迥异，这个身体，只会在地府才能拥有，出了地府，要么回归本体，要么只能如小艾一样，只能是游魂状态。”敖无双看出来了他俩，已经那些趴在光圈以外的那些已经具备独立意识的聻的困惑。

“这是您计划的一部分么？”震惊过后，童师玄逐渐恢复了平静，他觉得自己极可能真如敖无双所言，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过他再也不敢把他当自己的师兄看待，因为苏醒后的敖无双，是展易儒的分身，论修为，高得童师玄总有一种自己缺乏想象力的错觉，论身份，他是钱玉衡的亲师叔，是自己的长辈，所以他连尊称都用上了。

虽然他知道这位极可能跟自己有根本利益冲突，但是做人的起码礼仪不能缺。

“童师弟，你还是喊我师兄吧。”

“这不乱套了……”童师玄连忙行晚辈礼，却被敖无双避开了。

然后，童师玄突然领悟了敖无双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你是说……”童师玄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是，他失败了，我独立了。”敖无双的眼中，掠过一丝刻骨铭心的痛，“其实，我们六个，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立意识。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会挣扎犹豫，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融合，而我，自始至终，都不想再成为展易儒，甚至每次我苏醒后，都会被他们五个中的一个给宰了重新来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自私，因为成为展易儒，就没有敖谛了……可是你知道么，没有敖谛，展易儒就相当于已经死了！我很矛盾，我觉得我偷了展易儒的命，成就了我的命……”

“至善……我好像有些懂了。”童师玄喃喃道。

“是的，这是展易儒想到的办法，良心谴责，会成为我的心魔，我这辈子，都只能在轮回状态下兜兜转转，根本无法修至巅峰。这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生，迟早有一天我会崩溃，就如那些自杀者一样，我会选择自杀的方式，主动去融合那五魄。”

心魔啊！那尘封和玉衡，是不是也有心魔？或者她们其实是失败品，没有心魔也没什么？

“你猜对了，她们确实没有心魔，对，为了成就六魄分身之术，像欣荃和玉湘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用担心她们最终会融合，因为试验品，六魄未必就真的能完全成活。其他四魄，在试验时直接溃散了。”

“我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中间的麻烦，换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也难怪师兄……简三他会一心求死……”敖无双提到师兄，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称呼不妥，连忙改口。

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展易儒，可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影响却还在，他会不自觉地以长辈口吻称呼钱玉衡她们，同样也会下意识地称呼简三为师兄。

“他一心求死？”童师玄总觉得抓到点什么，却总是抓不牢靠。

“如果你知道欣荃和玉湘的本体是谁，就不难理解师兄……我去！”敖无双无比憎恨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嘴唇颤抖了半天才颓然道，“好吧，我承认，这怨不得他，这道术法本是嫂子自己创造的，而且我不得不承认，简三和这个……这个姓展的，再无生灵能比他们更伟大，儿女情长，他们固然在乎，但是和生灵的永生大计而言，真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