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置于水中,自然会浮上来,漂在水面上。”李孝恭看看夏鸿升,说道:“不过既然贤侄这么问了,难不成这纸还能沉底?”
夏鸿升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捏起一张纸来,用力揉搓,将拿张纸给用力揉捏成了一个小纸团子,然后往铜盆之中一扔,那纸团子便立刻沉底了。
“呃,贤侄这……”李孝恭本来满怀新奇的,此刻落差有些大:“还道是贤侄又要使出甚子法门,却原是搓成一团啊!”
夏鸿升也不说话,只是又笑着拿起了另外一张纸来,然后平铺着放到了水盆之中。毫无悬念的,那张纸自然漂浮在了水面上。
李孝恭看看夏鸿升的举动,想了想,不明白,于是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这两张纸本是一样的,可为何却一张沉底了,一张却漂在水面上呢?”夏鸿升笑了笑,反问道。
“自然是因为贤侄将那张纸给拧巴起来了么。”李孝恭说道。
“对啊,同样的东西,只是因为我把其中的一张纸给拧成了一团,它就沉底了。”夏鸿升说道:“那么也就可以反过来说,同样的一张纸,我把它展开了,变大了,它就从沉底变成浮在水面上了。”
李孝恭一愣:“贤侄的意思是……”
夏鸿升又笑了笑,转头看向李泰问道:“小泰,我且问你,一千斤的铁和一千斤的纸,哪个更重?”
“自然是铁更重!”李崇义想都没想,张口就答道。
李泰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的转头看了看李崇义:“都是一千斤,什么哪个更重?一样重!”
李崇义一愣,继而明白了过来,讪笑了起来,被李孝恭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你们说,一千斤的纸扔到江中会不会浮起来?”夏鸿升又问道:“那一千斤的铁呢?”
这一下众人都没有说话了。
李泰是觉得夏鸿升这么问,里面肯定有陷阱,于是要思索一下。李崇义是因为刚才丢了丑,这下不愿意抢先说了,一面他老爹又要拿眼睛剜他。
思索了一会儿,李泰说道:“纸能浮起来,铁不行。”
“为什么不行?明明都是一千斤,一样的重量。”夏鸿升两手一摊,笑问道。
众人一下被问住了,密度不一样这样的话他们自然说不出来,夏鸿升其实就是在诡辩,误导着他们往自己想要他们得出的结论的方向去。
“贤侄啊,这纸跟铁本就不是同样的东西,那就算是指头尖儿那么大的铁仍旧河里,也浮不起来啊,更何况一千斤?”李孝恭很是不解的问道:“那一千斤的纸若是困在一起扔下河去,照样沉底,除非跟方才贤侄似的,一张纸铺开!”
“对了!”夏鸿升一拍手,笑道:“果然不愧是叔父,立刻就想出来了。”
说完,夏鸿升又一指铜盆中,说道:“大家看,方才沉底的纸现在如何了?”
原本被夏鸿升揉搓成了一团的纸张,此刻吸饱了水,又散开了,于是又慢慢的漂回了水面上。
“漂上来了!父亲你看,飘上来了!”李崇义指着铜盆喊道。
“屁话!老夫知道!”李孝恭对于自己这个很不淡定的儿子很是恼火,觉得他一惊一乍的表面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大唐名将的风范,于是很气恼。
夏鸿升指着铜盆里面的两团纸说道:“叔叔,你看这两张纸。方才拧成一团的,沉底了,现在它慢慢散开,变大了,于是就又浮起来了。而这张纸一开始就展平着,所以不会沉底。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一个纸团子大小的铁,也跟展平成一张纸、两张纸、甚至于一百张纸平铺开来那么大,那么它是不是就也可以漂起来了?叔父觉得如何,值不值得一试?”
“这……”李孝恭震惊的看着铜盆里面的连张纸出神起来。
李崇义也是一头雾水,看来夏鸿升的诡辩很是成功,俩人都被夏鸿升给绕晕了。
浸在液体里的物体受到向上的浮力作用,浮力的大小等于被该物体排开的液体的重力。这是著名的阿基米德定律,也就是浮力定律。平常的钢铁都是实心的,所以它沉入水中之后,所受到的浮力就是跟它一样体积的水的重量。而同样体积的水和同体积的铁比,铁的重量自然要比水重的多,按照阿基米德定律,所以就是浮力远小于铁的重力,所以铁就下沉了。而铁船不一样。首先船是有船舱的,船舱里面是空气,再加船体和船底形状的设计,使它下沉到一定程度之后,排开的水的体积会远远大于没入水中的铁的体积了。当排开的水的重量和铁船的重量相等以后,船就不会再下沉了。
刚才的纸团也是一样的道理,夏鸿升把它拧成了一团,它的体积变小了,重量集中,排开的水量就少,少于它的重量,就沉底了。而平铺开的纸张,它的接触水面的地方多,排水量大,就不会沉底了。
夏鸿升现在没法跟他们讲阿基米德定律,所以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引导他们了。
“贤侄说的,倒是新奇的紧。”李孝恭捋须思索了片刻,说道:“倘若要是真能以钢铁造船,那接舢之后,岂不是就不惧敌人水师的火攻,也不怕对方撞船了?”
不愧是大唐名将,自己都还是云里雾里没迷瞪过来怎么回事儿呢,可就先想到钢铁船只在战争中的好处了。
夏鸿升立刻拱手接话道:“叔叔不愧是咱们大唐的名将!举一反三之能,小侄拍马所不及也!听叔叔一说,小侄这才意识到,倘若能够造出钢铁战船来,那还有谁能在水上打得过咱们大唐呐?!他们开着木船,咱们开铁船,要是撞咱们,只怕散架的是他。放火也不怕,钢铁哪里能烧得着?射箭也不怕,箭矢根本射不动船身,更别提将火箭射过来了!”
“不错!不错!是极!”李孝恭吃了一记马屁,顿时笑了起来,捋须说道:“如此说来,若是真能做出钢铁战船来,却是一件大事了!好!老夫当年在江南攻梁,训过水师,造过战船,这手中还真有造船的好手!贤侄放心,此时包在老夫身上,定然找来最好的匠人,协助贤侄试着用钢铁做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