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很快便被打开,神情激动的赵展,率领着数千函谷关将士,哗啦啦的全部冒雨跑出,直奔城外,迎上赵旭。
噗通!
来至近前,赵展率先跪下,纳头叩拜:“卑职赵展,拜见大王!”
“拜见大王!”
身后数千函谷将士,亦纷纷跪下,在大雨之下齐声喊道。
“平身吧!”
赵旭此刻神情漠然,淡淡开口。
“谢大王!”
赵展及众将士这才起身,但是目光,却都在朝赵旭身后眺望。
看到此景,赵旭如何不知赵展等人的心思?
只不过,如今大雨钦佩,城外并非是闲聊之地。
“雨势过大,不宜久留;先进城,送老将军回家吧!”
“喏!”
赵展自不敢多言,连忙恭敬一拜,率领众将士为赵旭开道,返回函谷。
然而,众人刚入城中。
“大王万岁,大赵万年!”
齐刷刷的叩拜声陡然传出,响彻城内。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门内竟汇聚了万千燕北百姓,皆冒雨而立,神情激动,双眸含泪。
“大王,这些都是燕北百姓;他们早上听说大王亲自去了荡寇山,所以早早的便来此地等候了。”
赵展连忙上前解释道。
“卑职先后驱逐了好几次,可他们死活不愿意离去,宁愿冒雨,也要在此等候大王;卑职未能处理妥当,惊扰了大王,还请大王降罪!”
“民心所向,何须阻拦?”
赵旭却微微摇头,感叹道:“更何况,他们这哪里是在等孤啊,分明是在等镇北侯老将军啊!”
“大王恕罪!”
听到此话,赵展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就要跪拜下来。
“好了!”
赵旭直接制止道:“你那双膝盖,再跪,两条腿就废了。王叔能如此得民心,真乃我赵国之幸,孤之幸啊!”
话音落下,赵旭不再多言,而是直接放眼望去,只见雨势连绵之下,整个城内的街道两旁,境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无数百姓。
任凭狂风骤雨,他们巍然不动!
赵旭知道,这些人都是常年居住在燕北的百姓,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镇北侯赵赢,为燕北,为赵国所做的一切。
也清楚燕北大军为了镇守函谷关,一批批战死沙场,无怨无悔,守护家园的决心。
更清楚镇北侯爷之所以年迈出征,宁愿战死荡寇山,也不愿率军败退撤回函谷关的用意。
冰雨,很凉;
却浇不灭他们心中那颗火热的心。
如今,镇北侯战死沙场,燕北的百姓绝对不会忘记他!
“大家都起来吧。”
收回目光,赵旭压下心中思绪,朗声高喝:“孤来晚了;孤,愧对大家啊!”
“你们,可怪孤?”
此言一出,万千百姓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一名衣衫湿透,满头白发,拄着拐棍的老妪,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大王,俺们晓得邯郸的事情,晓得大魏的狼子野心,也晓得如今咱赵国有危,邯郸有难;所以,俺们不怪大王,只怪这乱道纷争,蛮夷残暴!”
“我等不怪大王!”
有人带头,其余众百姓纷纷响应。
是的,他们虽然只是燕北平民百姓;但是,身处燕北战乱之地,却也经常在茶余饭后,闲谈国政,了解战事。
对于赵国目前的情况,邯郸之前的危机,虽不甚了解,却也有所耳闻。
因此,纵使眼睁睁看着燕北大军死战蛮夷,眼睁睁看着镇北侯战死沙场,他们也不曾对为支援一兵一卒的邯郸,抱怨半分。
战马打了个鼾鼻,赵旭看着一众百姓,微微颔首。
“好,好啊!”
“你们,都是我赵国的好子民啊!”
“你们放心,孤今天来了,燕北就不会再向之前那般,任凭蛮绒野人欺辱。”
赵旭连连喝道。
“孤能保证的不多,但今天孤要在此立誓,要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立誓!”
“从现在开始,燕北将士、子民,流过的血,受到的辱,孤将会替你们一点点的全部讨回来!”
“孤要让蛮绒野人知道,我赵国镇北侯绝不会白死;我赵国的子民,绝不容欺辱!”
声音朗朗,响彻关内。
“大王万年,大赵万年!”
万千百姓神情憾动,含泪叩拜。
...
与此同时,函谷关外,北流河北岸。
十余万北蛮大军,正在此地日以继夜的修筑被镇北侯赵赢断掉的桥梁,准备渡河。
河边,主将大帐。
“报!”
突然,一名断了左臂的落魄北蛮副将,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大帐之中,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大将军蛮豹面前。
“报个二、二将军,出事了,出大事了!”
“荡寇山被困的赵军和那镇北侯赵赢的尸体,都被劫走了!我们围困荡寇山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什么?”
正于一群大将商讨度过北流河后,如何进攻函谷关的北蛮二路大将军蛮豹,顿时拍案而起,满面怒火,咆哮道:“赵国孱弱,燕北无兵;我十万北蛮雄师,怎么可能突然就被全歼?大哥他人呢?”
“蛮虎大将军他...战死了!”
那副将悲憾,连忙叩首解释。
“二将军,那赵军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数位官身修士,其中甚至还有以为臻至八品官身巅峰境界的凝灵强者;他们冲入我军之中,犹如狼入羊群,肆虐杀戮,无人可挡啊!”
“什么?凝灵强者?”
蛮豹眉头一沉,踉跄跌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赵国孱弱无比,国运早就名存实亡了;连九品官身都只能册封一两位,怎么可能突然册封出八品官身?而且,还臻至了巅峰境界?”
“二将军,此事乃是卑职亲眼所见啊!”
副将哭道。
“此次赵军中,突然出现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凝灵强者,而且极为强悍,抬手之间,斩杀我万千将士,犹如宰鸡屠狗啊!”
“二将军,赵军中突然出现八品官身,兹事体大,还是速速回奏王城,请王上定夺才行啊!”
此刻,一名副将连忙上前,拱手拜道。
“同时,赵军久败,今突大获全胜,士气必定高涨,恐怕不日便会渡河突击我军;还请将军,早日部署!”
“言之有理!”
此刻,蛮豹才骤然醒悟过来,连连点头,吩咐道:“来啊,速将前方战况,送往熊心城,呈报大王!”
“同时,传来下去,暂停修筑桥梁,全军备战!”
...
函谷关内,镇北侯府。
原本宽敞的大厅,此刻已经布置成了灵堂,白布飘荡;虽然简单,却依旧令整座府邸,都充斥着沉重的气氛。
按照赵老妇人的遗嘱,一切从简,将其与镇北侯赵赢合葬共墓。
所以,赵赢的丧礼并没有大办,甚至连简单的宴客都没有。
但在入殓之时,赵旭却亲自为镇北侯扶灵发葬。
无数燕北百姓,更是自发缠白布,戴白帽,送行百里。
丧礼最后,赵旭率领众将祭拜,同时下发了一条昭告全国的圣旨:燕北郡素裹三日,举国默哀,为镇北侯送行。
自此,赵国历史上,又多了一个纪念日!
葬礼结束,赵旭正准备离开,赵展却突然快步走来,在坟前朝赵旭噗通跪下。
“大王,赵展如今家事已了,再无牵挂;但国恨尚在,今赵展斗胆向大王请战,愿统兵进攻北流河,死战北蛮野人!”
赵展朗声高喝,满脸坚毅。
哗啦!
此话一出,一众燕北守将,也纷纷跪下,同时请战。
“我等,亦愿随上将军出战,请大王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