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加林娜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江海在说什么。

而江海却突然挠了挠头，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加林娜解释，他从伯爵的笔记之中获取的知识，对他而言颇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感。

“话到嘴边，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唔，怎么说呢，这个世界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但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

“这里并非一开始便是这副模样，而是现实之中的人类介入后，它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人类的介入，它才呈现出和人类世界相仿的模样，这是基于人才形成的，但实际上，就算离开人类，这个世界也并不会消失，只是会变成另一种难以言说，更难以理解的世界。”

“同时，因为物质存在，人们才能在精神长河之中构造出我们所见到的一切，所以，我才会说这里是基于现实的一部分。”

加林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江海，那一刻——她怀疑自己的老板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的是，这种说法实在是太唯心了，都市的法则……真的奇妙。”江海感慨道。

加林娜还是一脸困惑。

“···如果这样讲你仍旧难以理解，那我换句话说吧。”

“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现实里面人类维系的，正因此这个世界才有和现实世界相似，并且差距不大的物理规则，而不是类似其他的被歪曲的物理法则——你能听明白吗？”

加林娜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江海却又纠正刚才自己所说的话，道：“不，也不能排除那种情况，总之，只要是人类能够想象到的，各种怪异的现象、规则都有可能出现，但还是以人类最熟悉的现实为准的世界居多···”

“额，老板，我虽然有些听不懂，但你说这些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

“行吧，我再说直白一点——精神世界，反映了维系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精神状态，现在听懂了吗？”

“这样一说的话……我的确是明白一点了。”

江海见加林娜点了点头，他继续为其讲解到:

“也就是说，因为人们渴望悲惨的故事，所以我们所处的世界才会如此荒芜，匹诺曹才会那样孤寂，因为人们排斥幸福，卖火柴的小女孩才会持续点燃着自己，才会造就她那渴望复仇的心理，因为人们抗拒团圆，所以魔弹射手才会与恶魔签订契约走向恶魔的道路，因为——”

江海还没说完，加林娜就连忙打乱道:“等等等等——老板，你究竟在说什么？！”

“啊，我一时激动忘了你没接触过那些异想体，拿你最近的经历来举例吧，你还记得美女与野兽那个异想体吗？”

“记得啊，那个叫做贝儿的姑娘。”

果然你的第一印象是贝儿吗，江海内心吐槽道。

“···她本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结局，但是人们排斥这个，所以造就了她所处的困境。”

“或许，按照正常的轨迹，会是这样的。”

随后，江海把他所知晓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讲述给了加林娜。

“现在你能听明白了吗？这个世界可以被都市之人的意志所左右，是人们回避了幸福，选择了苦难。”

“整个世界，就是都市之人意志的反映，因为人们希望它是这样的，也就造就了我们所处的这片废墟。”

说着，江海眺望起整个世界，它原本可以是繁华的都市，或者温馨的农村，可它最后却是这副模样。

这就是人们的意志所造成的结果，人们的内心正在一点点死去···这并非是一句空话，江海还是头一次如此深切地理解这句话。

加林娜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她还是有些发蒙。

“那异想体···”

“异想体并不好说，我暂时理解的知识并无法透彻地解读他们——我个人偏向那是个人意志造就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之中，也难逃被众人的意志所影响，被众人意志所影响精神世界的大环境肯定会影响异想体。”

之前在尝试加速匹诺曹苏醒的过程时，江海所见到的那么多匹诺曹的倒影，可能都是其余人对匹诺曹所希冀的故事。

很少有人盼望那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异想体匹诺曹个体的意识，同样被那些所影响。江海觉得自己的解读很可能就是现实，绝不会和实际情况出入过大。

加林娜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而江海则是苦笑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可能知道了···”

“是的，所有这些残酷荒谬的故事，都是你们所希望见到的。”

“甚至···都市也是同理，是所有人一起造就的。”

“······”加林娜沉默了，她很想反驳，但是···

她是谁？

她只是都市之中的一份子。

她不能代表都市之中的所有人。

别看现在的她似乎开始为别人考虑了，曾经的她内心有多么险恶，为了生存手段有多么肮脏···她也知晓。

收尾人这一行，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像殷红迷雾那般坦荡，更多的人手上都沾染了很多不干净的血。

起初，她很怀疑江海所说的话，甚至想驳斥对方，但是越深入思考，她却越发觉得江海说法的可信。

“我···不，不····”

一时间，她有些语无伦次，然而江海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说道：“为什么精神世界如此凄惨或者荒凉？因为人心如此，不只是精神世界，也许都市就是如此的存在吧？”

“因为人们的内心是残酷的，所以···他们即将经历的一切，都是残酷的，就算其中有一人想要改变，但也只能独善其身，而无法改变全人类的内心，对于人类这个种群而言，他们依旧是残酷的。”

“这就是精神世界的本源，我终于明白了啊···精神世界和都市，几乎是一脉相承的啊···”

江海同时也明白了，都市到底造就了怎样的种群，以及·为什么Binah自称观测者，曾经作为首脑俯视芸芸众生的她，肯定会比江海以知识的形式认识到“世界的本源”更为透彻。